第五十章    煩惱（3）

　　培訓班結束了！所有的歡聲笑語在咔察一聲中都被印了在一張畢業照片上，但愛情一經引燃，就一發不可收如火如荼地展開了。太子先從聯誼通訊錄上找到了馬六女的電話、郵箱、QQ號；然后，他就死緾亂打地展開了第一波攻勢，打電話、發短信和電子郵件，QQ上獻花。

　　“親愛的，盡管你聽得有點肉麻，請相信麻辣燙還是很好吃的。今天，我到超市買了一瓶醬油。我在交款時，突然在想，如果我們一起去打醬油，那該多好。那打回來的醬油肯定不是咸的，而應該是甜的。”太子在QQ上留言道。

　　這一波攻勢并沒有起到太大作用。馬六女只是撇撇嘴，一臉輕蔑地回道，這一套太小兒科了吧。

　　就在一陣狂轟濫炸后，太子進行了戰場評估，評估結果是收效甚微。但情場浪子，并不是浪得虛名，太子看來要露幾手了。他先平靜了幾日，不去招惹馬六女，泡妞專業人士管這叫欲擒故縱等待時機。暗中，他發動群眾，打探馬六女的行蹤，然后故意制造機會，假裝不期而遇。線人來報，馬六女在星星發廊里做頭發。

　　太子急急地趕過去，然后假裝從容不迫地推門而入。他見到馬六女在一邊理發，故意裝作沒看見，大呼小叫地喊理發師。

　　一位服務員跑過來問道：“先生，您預約了么？”

　　“沒有。怎么沒有預約就不能理發了？”

　　“是這樣的，您之前還有三位客人，請您等一下吧。”

　　“我可是金卡用戶呀，是VIP，你知道不？你要讓VIP等多久？我很忙呀。”“

　　“你是VIP金卡會員呀，這樣，您先洗洗頭發好么？”

　　“好。”

　　太子趁著洗發，偷眼看馬六女。馬六女靜靜地坐著，面帶一絲不屑。

　　等了半個多小時，終于輪到太子。理發師問道：“先生，您理個什么發型呢？”

　　“前面三七后面四六的鬼馬頭型。”太子一本正經地說道。

　　“什么？鬼馬頭型，這個頭型我不會理呀？理不好，我怕您怪我呀！”

　　“我不會怪你的。這邊短，這邊長，這邊要齊。”太子比比劃劃地講道。

　　理發師手藝精湛，剪子上下翻飛穿針引線，很快就做完了頭型。

　　太子很滿意，特意在“馬六女”身邊擺起了POSE。

　　太子帥呆酷畢的古怪造型讓“馬六女”忍不住捂嘴偷笑。

　　太子心里暗想，看來有戲了，還得想點著兒往下推進了。

　　筋頭巴腦菜館兒，熱氣騰騰的火鍋，烘烤著通紅的臉。我和郭哥大春吃得熱火朝天。這家菜館是大鍋燉肉，這在十一月的東北，吃起來特來勁。

　　老根香菜館。郭哥、大春和我臉紅脖子粗地坐著。

　　酒過三旬菜過五味，郭哥很鄭重地說道：“我們的人事會議剛開完，大春的應聘沒有通過。”

　　大春的臉色一下子灰暗下來，舉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后重重地將酒杯放在桌子上。

　　“大春，別上火，沒關系，咱接著找。”我給大春倒了一杯酒，勸道。

　　郭哥說道：大春，這件事，我也沒辦法。我們領導，肯定有自己的人選，卻不說。我們一報，就給駁回來了。唉，都怪郭哥不是領導！如果我是領導，這點小事算得了什么！”

　　“郭哥，這領導說不行，也得給個原因呀，我在原單位是宣傳科長，搞宣傳是小菜一碟。說學逗唱，咱都能來幾段，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我認真地準備應聘，面試筆試都認真考了，一個月了沒個回音。這回結果出來了，也沒有什么原因，就是不行。”大春氣憤地說道。

　　“大春，現在的制度是領導一個人說了算，說一個人不行，這還用得著理由么，就說頭型不正，不是雙眼皮就得了。還有那么多理由，別那么天真了，這都是什么年月了。”我喝了一口酒，調侃道。

　　“大春，不好意思，這事沒辦成。我也從轉業這過來，我知道你確實很著急。不過，還是想好了，慢慢來。

　　“唉，都大半年了，還沒有著落，心里空落落的。這轉業怎么這么難呢！”大春嘆道。

　　大春正在長吁短嘆之際，一個油頭粉面的人端著酒杯走到我們座邊，說道，兄弟，是轉業軍人？我也是轉業干部。來，我請你們吃飯，好好喝個通快。我們熱情地請他落座，跟他說不要客氣。

　　這怎么能行呢，到我的地面上，我一定要買單的。油頭粉面一邊說著，一邊拿起菜譜點菜：油悶大蝦、油炸香蟹、紅燒甲魚。我們趕緊勸住。戰友相聚，不要這么客氣。結果這人怒目圓睜地叫到：“別攔著我！好不容易戰友相聚，能在一起就是緣份！別掃興。說著又開了瓶五糧液。

　　我們又開始推杯換盞。油頭粉面對大春說，兄弟，愁什么呢？找工作發愁？這有什么愁的，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車到山前必有路，何處黃沙不埋骨？走到哪兒都是條響當當的漢子。想當年，我在東海艦隊當兵，復員后下了海。在深圳練過攤，到海南砍過甘蔗，到香港給人擦過皮鞋。九十年代炒股有了原始積累，現在搞房地產發了。哈哈哈。我們一聽，這家伙來頭不小呀，都用敬佩的目光仰望他。大春經他這么說，也不愁了，也舉起酒杯開喝！喝到興起，油頭粉面說道，你們先喝，我去方便下。說著就一邊打著手機走了出去。

　　我們哥仨還繼續喝著，直到飯店打烊。

　　店員說我們要打烊了。我們趕緊叫那人。那人早已順尿道溜了。我們大呼上當！

　　多少錢？我問道。

　　3200元。服務員答道。

　　怎么這多？我們都有點詫異。

　　“剛才你們桌的一個朋友，在柜臺上取了兩瓶酒，三條煙。”服務員答道。

　　正在郁悶中喝得脖子粗臉紅的大春一下子惱了，大吼大叫道：這錢你應該找那人呀，我們不認識他！說著就要掀桌子，我一下子抱住。

　　大春突然掙脫了我的懷抱，跑到飯店后廚里，操起一把剃骨尖刀沖了出來。我和郭哥趕緊將他死死抱住。

　　老板見了立刻就癱了，有話好說，有話好說，我們不要錢。

　　我買了單，好說歹說才將大春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