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很快趕到,帶走了林言。林常久久站在門口看著妹妹被帶走的方向。
“是我害了她呀,”林常喃喃自語,“如果我早些理清楚言言的情感,也不會發(fā)展到現(xiàn)在的地步。”
“你不僅害了她,還害了葉曉菲和藍雨芬,以及被冤枉的方青。”喬顏在一邊冷冷的說。
林常埋下頭:“是的,我是罪人……”
令狐柯一時還沒反應(yīng)過來,喬顏縝密的推理固然震撼很大,但更大的震撼卻是真相背后令人扼腕的情感糾葛。
喬顏突然轉(zhuǎn)身走了過來,令狐柯開始以為是朝自己,仔細看才發(fā)現(xiàn)喬顏看的是身邊的陸元。
“陸主席,”喬顏禮貌地開口,“這件事情就這樣結(jié)束了吧,我們所說的具體內(nèi)容我并不想讓另外的人知道。”
陸元眼中閃過極度的慌張,忙說:“嗯,沒問題。”
喬顏又把目光轉(zhuǎn)向令狐柯,令狐柯忙擺手:“我也不會說的。”喬顏一笑:“我知道你不會說,我是想問你,要不要和我還有曉菲、方青一起去吃飯。”
方青一聽,擺擺手說:“算了吧,我沒心情,各位自便。”說完自顧自地走了,喬顏也不去阻止,微笑著目送她遠去。
令狐柯看看表,撓撓頭:“吃飯啊,好啊,反正也到飯點了。折騰了這么久可算安生了。”
喬顏點點頭,拉著葉曉菲往外走,令狐柯跟在后面。
“曉菲,”林常突然叫住葉曉菲,“我想和你說點事情。”
葉曉菲看看喬顏,喬顏一笑松開手,輕聲說:“去吧,我們在外面的咖啡館等你。”葉曉菲會意地一笑,和林常離開了。
令狐柯不明所以地看著喬顏,喬顏神秘地比個噤聲的動作。
“林常叫葉曉菲去說什么啊?”令狐柯發(fā)問。喬顏攪拌著咖啡:“反正她回來也要說,你等等吧。”
“顏姐,”葉曉菲一臉輕松地坐了下來,令狐柯發(fā)現(xiàn)她對喬顏的稱呼突然改變了。
“說清楚了?”喬顏問。“嗯,”葉曉菲點點頭,“就像你說的一樣,不過多了個借口而已。所以我先發(fā)制人了,呵呵。”
令狐柯第一次在葉曉菲的臉上看見這樣俏皮的笑容,真是可愛得如同冬日的陽光。
“嗯,這樣的結(jié)果其實最好。”喬顏點點頭。
“顏姐,你能告訴我你的故事么?”葉曉菲突然對喬顏發(fā)問,眼睛卻看著令狐柯。
喬顏的故事?令狐柯一愣。
喬顏也看了一眼令狐柯,笑著說:“和你的比起來我的很簡單呀。你想知道嗎?”
葉曉菲道:“誰需要復雜的故事呢,是吧。”
喬顏點點頭,放下咖啡,開始緩緩講述一個似乎是別人的故事,但卻讓令狐柯越聽心里越?jīng)觥?/p>
“我是留過一級的,事實上我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大二才對,所以我對林常去年的事情才比較清楚。至于為什么留級,是因為發(fā)生了一件意外。”喬顏如水的聲音在咖啡廳環(huán)繞,“我進校不久班上就有一個男生跟我告白,但其實我早有男朋友,他是我的高中同學并且也在這所學校,我婉言拒絕了那個男生。沒想到的是,那個男生一直沒有放棄,并且久而久之壓抑成了病態(tài)。一天晚上他趁我下自習的時候迷暈了我,把我?guī)У叫M庖惶幏课荩又瑢ξ易隽瞬坏赖碌氖虑椤!?/p>
令狐柯瞪大了眼睛,眼前的喬顏清純?nèi)缬瘢l想得到這樣一個女子曾經(jīng)遭受過那樣的慘痛。
“我醒來之后很是惱怒,恨不得殺了他,他卻笑著對我說‘我們終于可以永遠在一起了’,然后打開了房間里的煤氣。”喬顏回憶著當時的場景,手有些微微顫抖,“我被綁在椅子上,根本不能動,而那個男生早已服下安眠藥暈倒在地,煤氣越來越濃,我也有些意識不清,但還是掙扎著到了門邊用椅子和頭去撞門。幸好當時有個房客路過,聽到聲音聞到了煤氣,慌忙打開門才救了我,而那個男生已經(jīng)當場死亡。”
令狐柯愣在那里,不知道可以說什么。事實上,喬顏的過去給他的震撼遠遠超過了葉曉菲的事情,因為喬顏是那么鎮(zhèn)定那么淡然,就像一切都是別人的故事,但那又實實在在是她的過往。
葉曉菲輕輕握住喬顏的手:“那天在西園,你的眼睛告訴我我們是同一類人,同一類受傷害的人,最后也證明,我對你的信賴是對的。”
喬顏一笑:“我知道那種被眾人圍觀的感受,沒有人明白那是怎樣一種恥辱。”
兩個女孩似乎應(yīng)經(jīng)忘了令狐柯的存在,自己互相交談著。
“陸元學長,應(yīng)該就是顏姐的前男友吧,”葉曉菲又說出一句讓令狐柯石破天驚的話,“我從他的眼神里看到自責和愧疚,那種東西林常也有,只是陸元學長的更加深沉,像是今生也無法擺脫的噩夢。”
喬顏一笑:“我才是今生也無法擺脫噩夢了,常常夢見自己在荒蕪一人的戈壁上,遠遠看見自己曾經(jīng)朋友愛人毫無顧惜之情地離我遠去,只剩下自己一人。
“陸元所愧疚的,不光是因為他因為我的‘不潔’拋棄了我,更是因為他為了和校長的孫女交往而拋棄我,不過也是值得的吧,不然他如何能成為大一就做學生會主席的第一人呢。呵呵,人性雖不可完全失去信心,但也不可抱太大的希望。”
令狐柯心里的疑團在慢慢散去,但真相卻讓自己無法呼吸。
“所以那天在陵園的時候我和你說,林常如果和你提出分手不必驚訝,即使不是因為林言,他能否接受所謂‘不潔’的你也沒有人能擔保。”喬顏端起咖啡。
“嗯,剛才他和我說的時候我一點也不驚訝,相反他倒是詫異于我的反應(yīng),看上去真是滑稽極了。”葉曉菲微微一笑。
喬顏點點頭:“我們所能做的,就是多留一點尊嚴和自由給自己吧。”
葉曉菲贊同地點頭,忽又問:“那天顏姐在陵園看望的故人,是那個劫持你的男生吧。”
令狐柯震驚地看著喬顏,什么?!喬顏會去祭奠一個深深傷害過自己的人?!
喬顏也略有些驚訝:“果然是聰明的女子呀!作為生還者,我是恨他的,但時間一久反而釋然了,畢竟他死了而我活著,雖然……”
喬顏嘆口氣:“活著比死去需要更多的勇氣。”
三個人很久都沒有說話。
葉曉菲突然站起來,拉起喬顏的手:“顏姐,別光喝咖啡了,我們?nèi)コ燥埌桑茵I了。”
喬顏也笑著站起身,葉曉菲順勢挽住她,兩個女生安靜地向門口走去。
她們都沒有叫令狐柯。
“顏姐,”要到門口時,葉曉菲輕聲問,“你猜他會追上來么?”
喬顏微微一笑:“曉菲,我不是和你說了么,對人性不要太失望,但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兩個女生跨出門口,室外的陽光就這樣撒在她們肩上,兩個人都贊賞地看著滿天滿地的陽光,微笑著走向了遠處。
令狐柯看著喬顏離開,很想沖上去,但是卻不知道為什么定在了原地,只是呆呆看著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陽光里。
“不要對人性抱太大希望。”他突然想起喬顏說過的話。
畢竟,我也是個怯懦平庸的人。
令狐柯一口氣灌下咖啡,又苦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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