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該死的鬼地方!”
任青晨把最后一包行李扔進大巴的行李車廂,“砰”地合上蓋子,抬頭看看兇悍的驕陽,大聲抱怨著。
喬顏把四個人的票交給檢票員,淡定但無奈地登上車,車上的乘客也在熱浪中昏昏欲睡,蟬聲此起彼伏,將酷暑烘托得有滋有味。
葉曉菲和蘇璃已經找到了座位,正忙著把隨身的幾個包包往行李架上安放,順便把空調的口子調得再大一些。喬顏一坐下來,就迫不及待地擰開冰凍的礦泉水,大大灌了幾口。
“不管怎么說,還有沒滿員的車,咱們還是挺幸運的。”葉曉菲安撫著煩躁的眾人,用手扇著微弱的風來使自己平靜。
喬顏點點頭,蘇璃則似乎擔心旅程的時間不夠,一邊擦著汗一邊拿出手機查詢路線,車外的任青晨則一邊詛咒著天氣和該死的汽車一邊往車上走。
“嘣”!
巨大的爆炸聲驚得滿車的人幾乎蹦起來,全部下意識地尖叫著撲倒在座位上,不知從哪里飛來一連串的玻璃和金屬碎片,鋪天蓋地地向車窗襲來,只聽見一陣“稀里嘩啦”的聲音。喬顏也伏在座位上,感覺到身邊騰騰地升起火爐一般的熱氣,蒸騰著皮膚和內臟。
路人的尖叫聲和汽車的警報聲一涌而起。
感覺就像是世界末日。
漸漸感覺到碎片過去了,喬顏三人慢慢抬起身看出去,一幅煉獄般的畫面便在眼前展開——就在離她們所乘坐的大巴車不遠的地方,另一輛載滿了乘客正準備啟程的客車正熊熊燃燒著烈火,車窗玻璃不知道是被炸裂了還是被燒融化了,已經一片不剩,幾只手腳和幾個頭顱在窗框上搖搖欲墜,隱約可見有人在火海里掙扎,漸漸不再動彈。被燒毀的大巴周圍全是玻璃碎片和汽車的各種零件,在烈日下反射著刺眼的光。
任青晨跌坐在大巴的車門口,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切,似乎被巨大的爆炸聲震懵了。她的手和腿都被碎片劃中了,衣服上也沾上了血跡,卻絲毫沒有覺察,只張著嘴巴目瞪口呆,許久才冒出一句“天啊”。
喬顏反應過來,大叫道:“快叫救護車!”
喬顏四人是趁著暑假出來旅行的,她們選擇了傳說中清涼消暑的云南,還特意坐了很久的火車和大巴來到這個偏僻的小鎮,誰知氣候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從她們到的那一天開始,這里便持續了近一個禮拜的高溫,熱得任青晨幾乎要自燃(她自己的形容)。終于,其余三人忍受不了任青晨每日的抱怨,決定提前離開這個火爐,誰知卻在大巴站見證了一幕不堪回憶的人間慘禍。
“青晨你真該感謝國家。”
醫院的大廳里,蘇璃看著來來往往的傷者和死者,心里一陣陣涼。就在她們身邊,電視臺正在做現場報道,一個干練的女記者用極快的語速介紹著事件的最新進展:“……大巴目前已有19名乘客遇害,包括司機和檢票女職員在內的27名傷者正在搶救中,到目前為止已有5名傷者脫離了生命危險……”
任青晨坐在一邊,她的傷口雖多,但都是一些擦傷,經過簡單的處理已經沒有大礙,只是七七八八地貼滿了膠布,她斜看了一眼報道的記者,嘆了一口氣,咬牙道:“這個該死的地方!”
“你要淡定,你看看這次事故死傷了這么多人,你只用貼幾張膠布,又不缺胳膊又不少腿的,該知足了。”喬顏站在走廊對面,眼睛一刻也離不開那些傷痕累累的人。
“都怪你非要來這個鬼地方,”任青晨終于找到了一個發泄口,“來了一個禮拜,說是避暑,熱得都快變成烤紅薯了!臨要走了還被人趕下車,又得添錢去另外買票,結果竟然遇上了大巴起火,現在在醫院里面成了傷殘人士!”
“‘起火’這個詞用的不是很準確,”喬顏充分發揮著中文系的專業精神,“應該是‘爆炸起火’。”
眼看著任青晨火氣郁結,蘇璃連忙安慰:“被趕下車也挺好的,要不是我們換了輛車,早就變成炸薯條了。”
任青晨正要開口,卻看到葉曉菲帶著幾個穿著警服的人走了過來。領頭一個英氣逼人的警察先認真查看了一下任青晨的傷口,又誠懇地道了歉:“真是對不起幾位,聽說你們是來這里旅行的大學生,卻遇上這起事故,讓你們受驚了。”
葉曉菲介紹道:“這是陳奇警官,負責這次的大巴起火案,想問我們一些問題。”
喬顏糾正道:“是‘爆炸起火’。”
任青晨徹底被激怒了:“有完沒完啊你!”
葉曉菲和蘇璃都示意警官不必理會她們。
陳奇問道:“案發的時候你們在另一輛大巴上目睹了全過程?”
蘇璃點點頭:“對,我們剛剛上車,還沒來得及坐穩就被震得跳起來,然后就看到那輛大巴變成了……”剩下的話在嘴里卻怎么也吐不出來,那樣恐怖的畫面,任何人都難以接受。
陳奇點點頭,安慰道:“讓你們受驚嚇了。”
任青晨癟嘴道:“可不是嗎,幸虧我們沒坐那輛車,否則早就粉身碎骨了。”
見陳奇不解,葉曉菲補充道:“我們本來是被安排坐那一輛起火的車的,誰知道上車才發現少了一個座位,我們又不想分開走,才臨時換成了另一輛。當時我們還因為這件事和檢票員吵了起來,沒想到一會兒她就……”
“真是萬幸啊。”陳奇道,“那你們在起火那輛車上有沒有聞到汽油味之類的?”
葉曉菲回憶著:“我們上去就看了一眼,發現少了一個座位就立即下來和檢票員理論,然后生氣就走了,好像……沒有聞到什么氣味。”
“你們懷疑是汽油燃燒爆炸嗎?”蘇璃問。
“這還用問?”任青晨道,“這種事故多了去了,這么熱的天,遇到大巴質量不好汽油泄露,結果就造成了慘劇,我記得幾年前在成都還是什么地方,不是有好幾起公交車自燃的事故嗎。”
一個警員匆忙跑過來,在陳奇耳邊神色緊張地低聲說了句什么,陳奇臉色一變,正要轉身走,卻聽見一句冷靜的女聲——“我早就說了,這是‘爆炸起火’”。
他驚訝地看過去,喬顏正定定地看著他:“警官,你們發現了爆炸物吧。”
喬顏和任青晨被警車拉到警察局,坐在長椅上看著警察們匆忙地來來去去,和剛才在醫院里似乎沒有什么兩樣。
喬顏的那句話引起了陳奇極大的興趣,他把這個女生帶來了這里,當然,任青晨是絕對不會錯過這種場合的,也跟了來。葉曉菲和蘇璃則志愿留在醫院做一些雜事。
“你怎么知道有爆炸物的?”任青晨問。
“因為我們都是先聽到一聲爆炸,然后才起火燃燒的。如果是燃燒引起的爆炸,就應該反過來。”喬顏解釋道。
“就……這么簡單?”
“就這么簡單。”
任青晨做了一個“吐血”的表情。
陳奇急匆匆地走了過來,向兩人做了個“請”的姿勢。
兩人被帶到一間空空的房間里,整個房間只有一張大大的桌子,上面擺著一個不大的塑封袋,里面是各種奇形怪狀的零件碎片。
“這就是爆炸物?”任青晨的眉毛扭在了一起,拿著袋子晃了晃。
“對。”陳奇言簡意賅,“你們能猜到這是什么嗎?”
“這怎么能知道,炸得什么都不剩了。”任青晨白了他一眼。
喬顏搶過袋子,仔細看了看:“我猜是個鐘。”
陳奇的眼里瞬間閃爍出興奮的光芒:“對啊!你見過?!”
“完全沒有。”
陳奇像個泄氣的皮球:“那你怎么知道?”
喬顏指著一個零件說:“這是個指針。”
任青晨幾乎要憋不住笑出來,拍拍陳奇的肩膀以示安慰:“不要泄氣警官,我們已經有線索了嘛。”
陳奇苦笑:“這也算線索?我還以為你們見過這個東西呢,特意找你們過來認認。”
“當然是線索,”喬顏仔細查看著那些零件,“這些零件雖然損壞嚴重,但看得出原本應該光滑規整,是機器打磨后再手工加工的,制作的人手藝很好,應該擅長機械制造和電子設備維修。”
“電子?”
“對,這里有一個小小的電路板殘骸,說明這個鬧鐘最多只是一個啟動裝置,讓我想想,”喬顏閉上眼睛,似乎看到了案發現場,“它應該是被放置在其他炸藥里面用來起爆的。”
“電子控制起爆……”陳奇陷入了沉思,“全鎮從事電子機械制造的人那么多,難道要大海撈針嗎?”
“我猜不用,”喬顏道,“我想如果陳警官多問問司機或者檢票員,應該會有新的發現。”
任青晨興奮道:“你是說他們中間有一個是兇手?”
喬顏不理會她,饒有興致地對陳奇說:“陳警官,你沒有發現人數有問題嗎?”
“人數……什么……問題……”陳奇謹慎地吐出幾個字。
“那是輛標準載客50人的大巴”,喬顏循循善誘,“現在有19人已經喪生,另有27人受傷,也就是說車體爆炸的時候車上只有46人,有四個位置空著。但是不要忘了,我們四個人之所以換乘了大巴,正是因為那輛車剩下的座位不夠,也就是說,那輛車上面應該只有三個位置是空著的…….”
“少了一個人!”任青晨叫了出來。
陳奇也恢復了冷靜,默默道:“有一個人,在你們離開之后、大巴啟動之前……下了車……”
“日前發生在鎮汽車中心的大巴爆炸案已經告破,警方正式發布A級通緝令,通緝在逃的嫌疑犯梁軍,請廣大群眾積極配合,一旦有嫌疑人的消息請撥打報警電話……”
蘇璃認真地看著電視里的通緝照片,總結道:“這人一看就兇神惡煞的,幸虧我們沒上車,不然就只有客死異鄉了。”
任青晨聳聳肩膀:“拜托,要不是這個家伙為了作案占了我們的位置,我們才不會換大巴呢。”
葉曉菲道:“幸虧司機還記得有個單身男人提著一個塑料包上了車,臨開車之前又不聲不響地下去了,所以說,是狐貍總會露出尾巴的!顏姐你真厲害,這么快就幫警方找到了線索。”
喬顏道:“我只是說了一點想法,剩下的還是警察去辛苦排查得來的結果。”
任青晨哼了一聲:“對啊,乘客數字的問題是個人都知道。”
喬顏瞪了她一眼:“那你怎么沒注意啊,人類?”
眼看兩人又要吵起來,一陣敲門聲適時地制止了這場無謂的爭執,旅店的女老板激動地推開門進來,一把抱住喬顏,泣不成聲:“聽說是你幫警察找到的兇手,真是太感謝你了!我……我的兒子就在大巴上……被炸死了……”
幾個人連忙安慰這個喪子的母親,蘇璃眼睛紅紅的:“我覺得這些遇難者家屬比遇難者還要可憐,那個爆炸犯真是不死不足平民憤。”
葉曉菲也點頭道:“連坐大巴車都會遇到變態殺人犯,這個世界簡直瘋了。”
任青晨趁機發表了一大篇言論:“這個世界,喝水可能喝到塑化劑、吃飯可能吃到錳污染、坐電梯可能逆行、坐汽車可能爆炸、坐飛機可能墜毀,坐火車吧,還可能追尾!好不容易活下來,念不起書、買不起房、結不起婚、養不起孩子,還死不起火葬費!遇到個把變態殺人狂,算個什么浮云!”
另幾人不禁翻了個白眼。
一片混亂中,房間門口傳來“咣咣咣”的敲門聲,陳奇站在門口,似乎有些急躁,也不打招呼便開口道:“對不起,能麻煩你們能跟我來一趟嗎?”
梁軍死了。
就在全世界都在尋找他的時候,幾個在樹林里玩耍的孩子在一口廢棄的機井里發現了他,他們在比賽誰下井下得深的游戲時,被一具腐臭的尸體嚇得驚聲尖叫。
四個女生站在機井邊向下望,井口黑漆漆的深不見底,任青晨專業地問陳奇:“尸體被發現的時候是什么樣子的?”
“因為這幾天天氣很熱,尸體已經有些腐爛了,初步斷定是在爆炸案發生后第三天遇害的,被鈍器擊打后腦死亡,遺棄在這里已經有一個禮拜了。”陳奇介紹著情況。
“殺手竟然被殺死了?”蘇璃思考著,“真是大轉折啊,你們猜會不會是殺人滅口?”
葉曉菲接過這個猜想:“幕后黑手雇傭了梁軍去炸毀大巴,想制造成一起意外事故,卻沒想到警方調查到這是一起人為的事件,于是他怕自己暴露,就殺了梁軍。可是這樣的話,我們之前反社會反人類的變態殺人狂的假設,不就全被推翻了嗎?”
陳奇道:“雇用殺人的可能很大,我們調查到梁軍是一名打手,只要有錢誰都可以找他,而這種人和雇主的聯絡一向非常秘密,所以我們暫時還找不到相關的第三人。”
“所以警方又來找我們幫忙緝拿真兇啦?”任青晨凜然地背著手,似乎這件案子的破解與否全在于她的參與了。
陳奇不好意思撓撓頭:“這次的幫忙是我私人找你們的,所以也不好帶你們去看尸體什么的,上次喬顏的推理給我很大的啟發,所以這次也想找她再幫我想想。”
喬顏似乎已經思考了很久,聽見陳奇叫她,轉過身來:“陳警官,你剛才說梁軍是個職業殺手?”
“可以這樣定性。”
“殺手做事之前,是不是都要踩點呢?”
“這……應該是吧。”
“你不好說也沒關系,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們是不是已經查到了些什么?比如,梁軍在作案之前曾在大巴站附近的某個旅館住宿過?”
陳奇一拍手:“你又猜對了,爆炸案的前一天他曾在大巴站旁邊的‘青年客棧’住過,他的房間正好能看到大巴站,每一輛車進站出站都一清二楚。”
喬顏像是確定了某些東西,點頭道:“那么,請帶我們去看看吧。”
這是一間很普通的旅館,一間很普通的房間,陳設簡單、干凈卻毫無溫馨的感覺,窗戶明亮,喬顏站在窗口,這里位置非常理想,不僅能看到大巴站,甚至連每一個上下車的乘客都分辨得出來。
“真是一個殺手踩點藏身的理想場所啊!”蘇璃不禁贊嘆了一聲。
陳奇看著幾個忙活的女生,道:“確定梁軍的犯罪事實后,這間房已經搜了很多次了,什么痕跡也沒有,畢竟在案子發生之后這里又住過了好幾輪旅客。”
任青晨拿著放大鏡從床底下探出頭來:“陳警官,你怎么可以這么草率呢?要知道,一個人只要犯罪,就一定會留下痕跡,無論怎么小心都會留下。”
喬顏點頭道:“這倒是句實話。”
葉曉菲喘著氣跑進來,把一本東西交給喬顏:“顏姐,這是旅館老板給我的,案發之后住過這間房的所有旅客的資料。”
喬顏急忙接過來,嘴里喃喃念著:“希望我的猜想是對的。”
“什么猜想?”任青晨急忙跳過來,揮舞著手里的放大鏡,“姓喬的,怎么這里一點痕跡都沒有啊?是不是你搞錯了?”
喬顏眼里奇異的光芒,說道:“沒有痕跡,正是我們需要的線索。”
說完,她把手上的名單交給陳奇:“陳警官,嫌疑人應該就在這里面。”
案子很快告破,兇手是一個叫何明輝的人,一個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的名字,不,應該說,這個名字一直在眾人眼前,就在遇難者家屬的名單里。何明輝的妻子在爆炸案中遇難,他曾無數次出現在醫院和警局,在所有人的面前痛哭流涕,上演喪妻之痛,作為陳奇和喬顏等人不斷推敲案情時的人肉背景。而這個喪心病狂的男人,為了殺死自己的妻子,不惜雇傭殺手制造一起慘絕人寰的爆炸案,害死無辜的十幾條人命。
“真兇竟然是遇難者的家屬!這個結局也太詭異了。”蘇璃驚嘆道。
“我聽說這個何明輝是鎮上有名的富商,開了多家電器加工廠,本人又十分循規蹈矩、聰明伶俐,好多人都不敢相信他是兇手呢。”葉曉菲忿忿道。
任青晨說:“所以說這種外表正常的人反而最是危險的,誰也猜不到他敢做出什么樣的事情。不過也真虧他想得出來,用這樣的方法除掉老婆,我看這個人應該列入高智商罪犯的行列。”
“他的確智商很高,”喬顏道,“當地人叫他‘小諸葛’,頭腦靈活又心靈手巧,那個炸彈就是他的杰作,遠程遙控的。他收買了梁軍去實施犯罪,梁軍在那家‘青年客棧’確認了何明輝的妻子上了那輛倒霉的大巴,隨后立即上車放置炸彈,而何明輝就遠程引爆。爆炸之后他又以一個悲痛老公的角色出現,根本沒有人注意到他,后來他發現警方已經查到了蛛絲馬跡,就把梁軍約出來殺了他,扔在機井里,神不知鬼不覺。
“陳奇告訴我,這個何明輝從小父母管教很嚴,連老婆都是父母指定的,他不喜歡這個女人,想和她離婚,可惜父母不答應,所以才處心積慮想出這么個辦法。我個人覺得,與其說他殺妻是因為感情不和,還不如說是為了向父母反抗。”
葉曉菲道:“真不知道應該說他聰明還是愚蠢,有著頭腦,干嘛不去努力讓父母覺悟。”
任青晨搖了搖頭:“這個難度我估計比實施謀殺還大。”
蘇璃問:“不過喬顏,你怎么會懷疑兇手在遇難者的家屬里呢?”
“我一開始也以為這是一起普通的案件,梁軍或許是一個恐怖分子,反社會反人類;或許是一個變態,就喜歡殺人。可是后來他死了,這就推翻了我的一切假設,就像曉菲猜測的,這說明他不是主謀,他只是一顆棋子,那么幕后真兇炸毀大巴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喬顏頓了一下,“我強迫自己從之前的假設里脫離出來,重新審視這個案件,于是發現我忽略了最明顯的一點,就是——有人死了。”
“有人死了?”蘇璃反問。
“對,有人死了,就有人傷心,但是,所有人都真的傷心嗎?如果有人會從死者的死亡中受益,他還會傷心嗎?于是我開始站在兇手的角度進行假設,如果我是這樣一個人,巴不得我的某個親人早點死,那這場事故對我簡直就是福音,又怎么會傷心呢?更進一步,如果我是這樣一個人,為了讓我的某個親人早點死,不是不可能雇兇制造這樣一起爆炸案,畢竟遇難者家屬受到懷疑的幾率微乎其微。那么,現在真相暴露了,殺手曝光了,我要怎么辦呢?當然是殺了他,殺了他才能滅口。那么然后呢?還要做些什么呢?以一個正常人的思維來說,當然就是抹掉這個殺手和我所有的關聯,我一定會把殺手身上所有的東西全部毀掉,甚至連殺手曾經住過的地方,我也擔心會留下什么蛛絲馬跡……”
“我明白了,”任青晨大悟,“我們去那間旅館時什么痕跡也沒查到,你卻說這就是有用的線索,你的意思是,因為有人特意來收拾過,所以才會一點痕跡也不留下。”
“對,”喬顏贊賞地點點頭,“這個何明輝太小心謹慎了,反而給我們留下了他在旅館登記的記錄,我讓陳奇警官把旅館名冊拿回去和遇難者家屬名單進行對比,有一個名字,就這樣出現了重合。”
蘇璃嘆道:“他差一點就可以逍遙法外了,沒想到是自己把自己暴露了。”
喬顏慢慢吐出一句話:“一個人只要犯罪,就一定會留下痕跡,無論怎么小心都會留下。”
“啪啪啪”。
門口響起掌聲,陳奇站在門口:“真是精彩。”
任青晨道:“怎么又是你?!又有人死了?”
陳奇擺擺手:“沒有沒有,我是特意來感謝你們的。”
喬顏淡淡一笑:“警民合作而已。”
陳奇看著喬顏:“這次真的非常感謝你,你給了我那么多線索和思路,我才能這么快破獲這起案件。”
任青晨咳了一聲:“我們也做了很多事情的,警官!”
葉曉菲和蘇璃在一邊竊笑。
陳奇拍拍頭:“對對,大家都幫了很大的忙。我聽說你們今天要走了?”
蘇璃道:“對呀,我們本來早就要走的,因為這個案子在這里又多呆了幾天,現在就要回家了。”
陳奇看著屋里大包小包的行李:“那我用車送你們去火車站吧,很快的。”
任青晨眉毛一挑:“嗯哼?警官,公車私用啊。”
陳奇一時囧到。
葉曉菲連忙推開任青晨:“別理他陳警官,我們很樂意,謝謝你!我可不想再去大巴站了。”
喬顏坐在窗邊,把目光從窗外移進來,笑著說:“你們知道嗎?外面下雨了,非常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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