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紙條

葉曉菲看著安靜看書的喬顏，幾次想要開口，又退縮回去，整個人糾結得不得了。

大二重分宿舍，服裝設計系和中文系恰好安排在一次，葉曉菲就私下里和喬顏的室友商量換了宿舍，好和喬顏在一起，她覺得喬顏雖然表面冷淡，事實上卻是個很好的朋友，時不時流露出的溫暖更讓葉曉菲感到溫馨，但這一次，她的表現又很出乎葉曉菲的意料。

“有什么想問我的？”不知什么時候，喬顏已經放下了書，靜靜地看著葉曉菲。

“哦，我……”葉曉菲話到嘴邊，又不知道怎么開口。

“你想問我，為什么不查女四211的案子嗎？”喬顏淡淡問。

“嗯，”葉曉菲點點頭，“你……你真的覺得，不應該管陌生人的閑事？”喬顏不置可否地點點頭：“這是我一向的風格。”葉曉菲想了想，說：“那么，我……”

“你不是陌生人，曉菲，”喬顏似乎早看透了葉曉菲的想法，淡淡笑道，“我們是一類人，你忘了？我說過的。”

葉曉菲恍然大悟：“因為你覺得我是被人設計陷害的，所以才會幫我？”喬顏又拿起書：“這個社會上最難猜測的就是人心，我不喜歡做無把握的事。”頓了頓，繼續道，“也不喜歡揣摩沒把握的人。”

葉曉菲還想說什么，手機卻突兀地響起來，她接起來一看是令狐柯的號碼，不禁看了喬顏一眼，按下通話鍵：“喂，令狐柯，找我有事嗎？”

喬顏抬起眼皮。

葉曉菲的臉色忽然一變，然后是尷尬的通紅色，急忙道：“是的是的，她是我朋友，嗯嗯，我馬上過來。”

喬顏看著葉曉菲，葉曉菲有些窘迫地說：“顏姐你能和我一起去學生會么，那個……青晨偷窺211，被抓了。”

喬顏一愣，不禁笑了出來：“她原來這么去調查了。”

學生會大廳。

任青晨坐在長椅上低著頭，偶爾從余光掃出去，她的面前站著恨鐵不成鋼一樣的葉曉菲和帶著戲謔神色的喬顏。

“哎呀，怎么了嘛，我就是想查查她們幾個嘛。”任青晨被盯得忍受不住，不由得大叫起來。葉曉菲賭氣地一跺腳：“青晨你怎么這樣啊？跑到我們學校來偷窺，被抓住了還不知道悔改，在這里大喊大叫。”

任青晨面有愧色地閉上了嘴。

“你的辦法還真高明，”喬顏道，“學蜘蛛俠么？要么下次學超人直接砸玻璃進入好了。”

任青晨站起來：“喂喂喂，你得意什么啊，總比你什么都不做好，我是在搜集證據。”

“哦……”喬顏裝模作樣地謙恭，“那請問任偵探你搜到什么證據了？”

任青晨一聽此言氣勢就下去了三分，想了想，諾諾道：“余樂樂還是對蘇璃很憤恨；蘇璃依然還是一副委屈的樣子，不停地發誓，拿著自己姐姐的照片在哪里賭咒；白冰還是老好人；左娜好像還沒從驚嚇里緩回來。”

葉曉菲真是又好笑又氣，喬顏道：“幾乎沒什么進展嘛，那下次還是學超人吧，估計有效點。”

三人正在調笑，令狐柯拿著幾張文件出來，交給喬顏：“手續辦好了，因為這位，呃，任同學是外校人員所以比較麻煩一點，下次可就不行了。”喬顏笑道：“放心，下次學超人不會跌下來。”任青晨臉色通紅，叫道：“姓喬的你要怎樣啊！又沒叫你來接我，我叫的是曉菲！”葉曉菲連忙拉住她，輕聲說：“是顏姐幫你說好話的啦！”

任青晨一愣，只得閉了嘴。

令狐柯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夜色：“很晚了，不如我送你們回去吧。”喬顏搖搖頭：“不用了，我們三個人搭伴，不會有事，你去忙吧。”

令狐柯看見喬顏的身影繞過大門，很快消失在黑夜里，最后連她們的聲音也聽不見了，但還是許久許久也沒有離開眼光，心里隱隱有些失落。他聽說喬顏搬到這邊校區之后就和以前的一個男同學走得很近，所以很久以來他都沒有去找過她，然而這樣偶然的小小相聚，就又讓他心里蕩起絲絲漣漪，但最終，他還是只有停留在朋友的角色上，不敢越雷池一步。

他嘆口氣，轉身走開了。

任青晨一路走著一路偷笑，葉曉菲有點莫名其妙，問：“青晨你笑什么？”任青晨并不答話，反而加快幾步攀著喬顏：“我知道為什么曉菲讓你去了，原來那個學生會的小帥哥喜歡你啊。”

喬顏冷冷威懾：“你今晚摔得不夠疼嗎？”

任青晨依然還是那副戲謔的表情：“那個關揚和這個令狐什么的，都還是不錯的人選啦，長得都挺順眼的。”

喬顏說道：“那介紹給你吧。”

任青晨嘿嘿一笑：“也行啊，反正我不怕人多。”

喬顏冷笑道：“是沒有吧。”

“姓喬的！”任青晨一副要滅了喬顏的樣子。

葉曉菲無語地跟著，卻總是有些不自在，總覺得有人在跟著一樣，往后看去，又只是一片黑暗，心里便微微有些害怕。

這一晚任青晨就和葉曉菲擠了一張床，起來的時候看見葉曉菲獨自在看書，而喬顏不在了，便問：“那個姓喬的呢？”葉曉菲指指窗外：“早上關揚約她去晨跑了。”

任青晨看到遠處的操場上有兩個人影在晃動，癟癟嘴：“姓喬的桃花運還挺好。”

葉曉菲放下書，無奈地說：“青晨，你干嘛老和顏姐過不去？她是個很好的人。”

任青晨從床上跳下來，伸伸懶腰：“這你就不懂了，我們倆看似沖突不斷，其實正是惺惺相惜呢，真正的對手才是這樣的。”

葉曉菲不禁覺得額頭上有三條黑線。

任青晨從另一邊的窗戶看出去，那正是發生命案的女四學生公寓的方向，自己做了個加油的手勢：“加油任青晨，你一定可以很快查清真相的！”

喬顏已經跑到第6圈了，氣息漸漸有些跟不上，關揚陽光燦爛地笑著：“加油啊，挺住！”

喬顏說不出話，用手勢表示自己在堅持，關揚贊賞的豎了豎大拇指。

不遠處，令狐柯脖子上搭著白毛巾，身著運動服，靜靜看著喬顏和關揚跑了一圈又一圈，他也是來晨跑的，已經在這里站了快一個鐘頭，但始終沒有勇氣過去。

“啊！！”

一聲尖叫突然從女四傳出，吸引了氣喘吁吁的喬顏和關揚，令狐柯也遠遠地看過去。

那里，人流攢動。

“左娜死了！”

任青晨聽到這個消息震驚非常。

“嗯，”喬顏擦著頭發，“我和關揚去瞧了瞧，是被繩子勒死的，就在211。”

“難道這次又只有她一個人在宿舍？”葉曉菲問。

“嗯，”喬顏說，“今天是周末，其他人都出去了，這個隔壁宿舍的女生可以證明。她們都說出門時碰到白冰、蘇璃和余樂樂，于是一起出門，那時候左娜還活著，后來她們就分開走了，沒太在意她們三個人的去向。周末進出宿舍的人很多，男女生都可以進來，所以阿姨也沒注意211的人有沒有回來過，以及有沒有人進過211。”

葉曉菲道：“這么說，每個人都有可能回來作案。”

喬顏點點頭：“嗯，和上次曾小柔被殺的情況一樣，每個人都有作案時間，而且都沒有可靠的時間證人，換言之，每個人都沒有不在場證明。”

任青晨煩惱地抓抓頭發：“哎呀好煩啊，這樣和每個人都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據有什么區別嘛。”

喬顏的手機忽然響起，她接起來一聽，便有些不耐煩：“我說過了我不會過問這個案子的。”不知道那邊說了些什么，她突然停下來手里的動作，“哦”了一聲，想了一會兒，說：“我是不會管的，不過這里倒是有一個想管的人，等一下她就過去。”言畢放下電話。

葉曉菲問：“誰啊？”喬顏答：“令狐柯，他說……”

“他喜歡你？”任青晨八卦道。

喬顏瞥了她一眼：“他說，左娜的被害現場又發現了一張紙條。”

“啊？！”任青晨和葉曉菲都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