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他真的不愛管嫌事,還是他本就除了做好自己的事之外對別的東西都不關心,總之他突然發現,那個被后打黑槍的教導主任不見了,聽說是被革了職,因為他貪污公款,被人舉報了,而且查證屬實,他那些見不得光的一切行力,都暴露在了日光下,所以他不僅被革職,還被請進了監獄。
由于慕楓平時為人很低調,而且話不多,所以三十幾年來都沒什么女人緣,幾乎沒有女人會喜歡這種除了工作之外不會說別的話的男人,除了一個人之外,那個人就是跟米可一期畢業并在這里一起實習的李琳老師。
她當時只是實習老師,在一堂公開課上聽了慕楓的課,從此便被他上課時的風姿給深深地吸引了,他那在課堂上除了他跟他的學生之外便沒有任何人的專注的眼神,他那自我燃燒的工作熱情,以及他那談笑自若的瀟灑氣度和博學多識,他的一切的一切,都深深地烙在了她的眼里和心理,于是,實習期結束之后,她選擇了留下來,她總是遠遠的注視著他,不敢靠近,他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他的每一個動作,都是那么的令她魂牽夢縈。
她知道米可為他介紹了對相,也知道他曾經隔三差五的就追到別人單位去,但是她卻不知道這次他從青?;貋恚降装l生了什么,雖然他上課依然那么深動,但總覺得缺乏了點激情,他雖然依舊話不多,但總覺得他整個人變得很陰暗,而且也不戴眼鏡,雖然說不戴眼鏡的他更能清楚的看到他整張臉的棱角,但她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兒,她為她的不知道而痛苦著。
人人都知道慕楓有八百度近視,剛開始都以為他戴了隱形眼鏡,后來才知道,他上課其實都不用看課本翻教案,這些東西對他來說,早就已經熟爛于心了,而從他的宿舍到教室這條路他也走了不下八百回,根本不用看都能走到,而且他也不打算走除了這兩點一線之外的地方,只是一下課,躺在床上的時候,那種撕心裂肺的痛又開始慢慢回到他的身體,大腦又開始奔騰,他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夜幕開始降臨,慕楓就這樣一直和衣躺在床上,既不開燈,也不做飯,餓了就起來泡杯面,從那以后他幾乎每天都是這樣過的,他發現打開燈以后他看每一樣東西都會出現裴雅塵的臉。
李琳再也無法忍受這種無知的煎熬,終于鼓起勇氣,來到慕楓的門前敲門。
“誰啊?”里面傳來懶散的聲音。
李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就是那個上課總是帶給學生無限激情的慕老師的聲音嗎?
“慕老師,是我,李琳。”
“李老師啊,什么事啊?”慕楓聞言坐起身來。
“我,我有些事想請教慕老師,你能不能給我開一下門???”李琳生怕如果說沒事只是想來看看,他就會以天太晚了為由拒絕開門,她發現她現在站在慕楓門外的心情就像大灰狼扮小紅帽站在外婆的門前一樣。
不一會兒,門打開了,李琳只覺得是路燈的光隨著半開的門泄了進去,里面完全感覺不到生氣。
她剛要開燈,慕楓卻阻止了她。
“可以不要開燈嗎?”慕楓靠在燈開關旁的墻上,伸手示意她坐,“有什么不懂的你就問吧,只要我知道,我很樂意幫忙。”
黑暗隱去了慕楓的表情,李琳很難從聲音去判斷他的情緒。
“其實,也沒有什么特別的事情,只是覺得慕老師最近好像不大一樣,作為同事,單純的只是想要關心一下而已,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也可以告訴我啊,我也可以幫你的。”李琳越講越覺得自己語無輪次。
“謝謝,我沒什么,是你多心了?!?/p>
“聽說,你跟米可的同學,嗯,那個,你們發展得不順利嗎?”李琳覺得緊張得都快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了,人家順不順利關你什么事?干嘛問得這么直接?
“哈哈哈——”慕楓干干的輕笑了幾聲,說:“發展?我們壓根就不算認識,談什么發展?”都接吻了,她竟然說他們什么都不算,他什么都不是,如果是其他女孩就算了,但他不相信她是那種隨意就吻一個陌生人的女人。
李琳只覺得心都糾結在一起了,她聽得出他的感傷,她的心,也跟著痛。
“對不起,我是不是問了不該問的了?我想我還是走吧,不打擾你休息了?!崩盍掌鹕砭鸵?。
“如果一個男人吻了你,但事后卻若無其事的裝作一副跟你不熟的樣子,甚至寧可從來都沒有遇見過你,你覺得這是不是很莫名奇妙?”在她快要走出門的剎那,門開了一線大點的光,慕楓迅速離開那板墻,他不想被照到。
“我......”他愛上她了!而且還接了吻!
得到這個結論以后,李琳的心頓時碎成了一片一片,她再也無法抑制自己的感情,猛然轉身撲過去從后面抱著他的腰。
慕楓愣住了,這完全是他所預料不到的。
“慕老師,求求你不要再為她傷心,只要你肯回頭看,你就會發現其實還有人比她更愛你,更加愿意為你付出!”李琳終于一口氣把心理的話全說了。
“李琳老師,你別這樣——”慕楓發現他的兩只手完全沒地方放了,懸在空中掙扎了半天。
“慕老師,其實我從第一次聽你的課開始,就已經深深的被你吸引了,我們無論從認識的時間長短還是從工作環境來講,都比跟她要適合吧,為什么你就不能把對她的感情分一點給我呢?”
沉默良久——
“李琳老師,對不起,你并不是她——”慕楓只淡淡說了這一句,便從容拿開圈在他腰上的雙臂,并沒有回頭。
李琳怔怔地望了他的背影良久,然后哭著轉身跑出去了。她想,她應該可以放下這個男人了。
門重新關上,而后又打開了,慕楓走出來,用手擋了擋刺目的燈光。
他就是沒辦法不想她,他瘋狂的想她,就算粉骨碎身,他也要再去見她一次,是男人要想說的話一次性說清楚,想聽的話也要聽明白,他不想就這樣不明不白的飽受煎熬。
裴雅塵不明白,她為什么每次上下班都被他抓得到,想忘掉他都不行。
“你別走,跟我來。”慕楓拽著她的手便往外走。
“你放手,你要帶我去哪?我不想跟你說話,難道你想抓我一起再去撞一次車啊——”糟了,漏嘴了。
“你怎么知道我撞過車?你看到了對不對?”慕楓停住回頭看著她。
“你神精病啊,誰有空去看你表演撞車啊,我只是聽米可說過而已?!迸嵫艍m為了掩飾她的不鎮定,開始尖酸刻薄起來,并趁機掙開了他的手。
“裴雅塵,你耍我也該耍夠了吧?在可可西里誘惑我,現在我輪陷了,你卻說跟我說我什么也不算,那那個吻到底算什么?”
一提到那個吻,裴雅塵又開始覺得臉在發燒。
“我耍你嗎?慕老師,英山中學的慕老師,還是該叫你,跟我坐在英山中學旁邊的某家咖啡店第一次見面卻又在無數次見面中耍弄我的慕老師啊?你才是大混蛋,大騙子!”裴雅塵突然覺得罵出來了很痛快。
“原來你終于想起來了,那怪誰啊,是誰對別人過目就忘的?每次見面你都問我同樣的問題,而且我每次都得跟你說一遍我叫慕楓,難道我還要特別提示你,我就是那個某年某月跟你坐在某地喝過咖啡的慕楓啊,神精病,是你先踐踏我的自尊的——”慕楓突然覺得哭笑不得,女人簡直不可理欲,明明是自己笨還要怪到別人頭上。
“難道你就沒有一點耍我的意圖?你就那么純潔的單純的每次都來找我搭訕?你難道沒有想過把我先征服了然后狠狠的把我給甩了?”裴雅塵今天才發現原來自己也很擅于磨牙,她一句比一句問得尖銳,每問一句,便向他逼近一步。
“是,我承認剛開始是這樣的——”
“那就是有了!”裴雅塵憤怒的瞪著眼逼向他,慕楓一時詞窮往后退了一步,卻被沖上人行道的自行車撞了一下,又磕到了那只右膝,痛得他想大叫又強忍住了,硬把眼淚給逼了回去。
“喂,你怎么了?該不是被自行車撞一下也能撞壞吧?難不成想使苦內計博取同情跟原諒不成?”見他彎著腰在那里半天不出聲,裴雅塵有些擔心了,卻又忍不住開始刻薄起來。
“你放心,我就是死,也不會死在你面前,我只不過累了,想坐會兒?!蹦綏鞅緛硪矝]想在她面前示弱的,咋一聽她這話就更來火了呢?但此刻是真的很痛,沒力氣跟她吵了,便順勢往旁邊花壇一坐,冷汗卻順著臉頰開始泛濫。
“你剛剛不是一直讓我放開你嗎?怎么,現在反而舍不得走了?啊,如果我說我現在正打算用苦肉計你準備要告訴我成功的方法嗎?哈哈哈——”慕楓努力把自己的臉隱藏在黑暗里,故作輕松的調侃著。
“你去死吧,誰要上你的當!”裴雅塵氣得一跺腳,轉身就走。
估算著裴雅塵已經走遠,慕楓痛得彎腰抱著膝蓋想大叫,摸摸痛處,好像有點腫,看來得去趟醫院落,但是他現在不知道走到哪了,拖著那只腳走了幾步,卻找不到任何大點的標識,抬眼環顧除了白影就是黑影,加上痛得讓他有些眩暈,那些本來就只是一個個的“影”卻突然好像成了無數了在眼前飄來蕩去,無奈之下他只好靠在一顆大樹上掏出手機湊到眼前尋找在醫院工作的好友。
“喂,振揚,你現在在哪,方不方便來接我一下?”
“喂兄弟,你別嚇我,你怎么啦,聽起來好像很痛苦?你現在在哪,我馬上來!”趙振揚電話那端傳來關切的聲音。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離SHOW大酒店沒多遠,大概在它的后門三百米處,至于標牌什么的,我也不清楚了,我只知道我的腳很痛,你快點來——”
“大哥,你不是又沒戴眼鏡吧?雖然隱形眼鏡戴了這么多年,但終究會對眼睛造成傷害,你要習慣戴眼鏡。你站著別動啊,我馬上開車去尋你?!壁w振揚邊掛電話邊邁開大步往停車場走。
掛了電話,慕楓不由得問自己,這到底是何苦來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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