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確定轉業了,隨后的日子便過得很快。跑軍轉辦打探轉業消息、看書背題準備考試,每天都過得十分充實。
艾可兒換了QQ號碼。披一衣風雪的女孩也在軍轉論壇中消失了。我再也聯系不到她了。我也收了心,一心準備考試。
我還參加了“蒼桑軍轉”組織的軍轉培訓班,每天晚上通過 QQ聯系,視頻上課。這期間,我認識了好多朋友,全章、征途、大春等。這些都成為我日后的好朋友。
我的轉業報告報上去后,很快就批下來了。緊接著就是干部部門審查檔案,將檔案送交軍區軍轉辦。單位負責人事的胡干事打過電話來,說我的檔案少蓋了一個章,得回到軍校去蓋章。
我的心情十分復雜,不知是喜是憂,或二者兼而有之。
但我還是如同接到緊急拉練的號令一樣匆匆上路了。
列車飛馳,我的心也飛到了遙遠的地方。
1992年7月的一天,我坐在開往軍校的列車上思緒萬千,寫下了《拜訪黃河》這首詩。這首詩在校園里引起轟動,在隊里廣播站上播,在校刊上發表,在省教育廣播電臺上廣播。我一下子成為校園詩人,受人追捧受人歡迎。我陶陶然欣喜若狂,結果是更瘋狂地寫詩、寫散文、寫小說,神龍活現地出席大大小小的會議。我少年輕狂,在云里霧里的推崇中當上了白鹿塬的大才子。大學畢業時,我曾經拿著一大袋子獲獎證書和發表的作品背上行囊,準備走上工作崗位,信誓旦旦地要大展宏圖大干一場。但現實卻又非我所想,執著青澀的我卻屢屢碰壁,終于走投無路在絕望中離開部隊。
軍校畢業十四年后,我回到軍校,那承載著青春、熱血、夢想的地方,激情歲月如歌如夢百般糾結萬分懷念的地方!
經過二十多個小時的顛簸,我的身子都快散了架;我終于在夜間十點到了西京。我坐五路公共汽車到了毛家村,然后同一位學員拼了輛黑車,前往白鹿塬腳下的軍校校園。
一路上,我同這位師弟攀談起來。小伙子在城里處了一個對象,晚上約會去了。在熱戀中的青年男女一見面便總是不舍,結果是依依不舍到這么晚才回校。
我嘆道:你們現在管得真比我們當年松多了。想當年,每天晚上九點半,我們是要點名的,而且是雷打不動的。像你這么晚歸隊,輕的要被點名批評,重的要被開除呢。
小伙子一聽說我也在這里念過書,就萬般敬仰,一臉真誠地問道:大師哥,你是那屆的呀?
“九二級外語系十八隊的。我們隊很有傳奇色彩的,其中最精彩的典故就是曾經鬧過女鬼。”我故意在晚上提起女鬼這一橋段,就是想嚇一嚇這個毛頭小伙子,捉弄他一下。
“啊?真的有這事么”小伙子張大嘴巴瞪大眼睛吃了大大的一驚。
這一驚看來不好吃,他果真被嚇住了。
我心里暗自得意,更加神秘就地道,上百度搜《美人松》,我寫的小說,就是說女鬼的故事的。這個故事有好多版本,但我的版本是最全最真實的。
我的目的達到了。小伙子真的很崇拜地看著我,向我討名片。
小伙子一直把我引到了校辦的招待所才走開,那樣子還有點依依不舍,想跟我進一步探討下女鬼這話題。
我在沒有熱水直掉墻皮的招待所住下了,倒頭便睡,一夜沒有女鬼造訪。
第二天早晨,我早早地爬起來,到校園里散步。
校園里鳥語花香整潔干凈。
當年,天上飄著細雨,也飄著里查得克萊曼的鋼琴曲《秋日的絲雨》;柏油路兩旁參天蔽日的白楊,和著鋼琴曲輕輕抖動寬大的葉子。一對青年男女在樹下款款前行,說不盡的相思。這就是我對校園最浪漫的回憶了。
而今,白楊樹冠被整齊劃一地砍掉了,傻頭傻腦的,沒有了當年的浪漫氣息。
體育場鋪上了塑膠跑道,比以前更專業了。當年奔跑吶喊的聲音猶在耳畔回響。
教室里,沒人上早自習,聽不到當年朗朗讀書聲。
白鹿塬坡上的食堂,粉刷一新,主食副食多種多樣,全都是自選。我要了一份包子,一碗豆漿,靜靜地坐在一個角落里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終于來幾個女學員說笑打鬧著進來了。
似曾相識的衣著,似曾相識的山花爛漫的笑容、似曾相識的青春氣息,一切似乎那么親切,不曾遙遠。
我仿佛回到了十四年前,如同碩大的仙人球栽在宿舍窗前,看過往的人流,尋找著那熟悉的倩影:
徘徊在青春的窗口
傻傻地癡癡地守候---
黑剪絨繡花鞋包裹的輕盈,
踏過一傘秋雨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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