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月前,我站在她在電話里給我描述的那個旁邊有馬記牛肉面牌子的路口等她下班,六月的太陽暖洋洋的,曬得人特別舒服。我終于到了,到了這個我將要實習十個月的城市,到了這個我在心里念了一遍又一遍的城市。我期待的生活終于要拉開帷幕了,我終于可以真真正正的去做一個白衣天使了。我站在這個將要開始我新生活的路口,陽光照在我身上,散發出蓬勃的朝氣。
此時是十點四十五分,離她下班還有四十五分鐘。在這漫長的四十五分鐘里,我在腦海里勾畫著她的模樣,中專生,應該是十八歲,長得瘦小而玲瓏。我想象著我們以后在一起生活的畫面,甚至都無聲的笑了出來。十一點過了一些,迎面走來的一個女孩定定的看著我,我看了一下,剛好是醫院的那個方向。走近了還在看著我,我想應該就是她了吧!我上前一步欣喜的開口:“是你嗎?”
“啊?”,她一臉茫然。
“你是付晴晴嗎?”
“不是,你在等付晴晴?”
“是啊,你認識她?”
“不認識,我看你一個人在這站了好一陣了?”
我又繼續等,來來往往的人都好奇的看我一眼,然后繼續埋頭走他們的路。記得高中的一個老師說過,一個城市越發達,那么這個城市里的人走路步伐就越快。看來的確是這樣,若是我此刻站在我們那個小鄉村的街道上站這么久,肯定有一大群人過來圍觀,然后有好奇的大媽就會問,姑娘,咋了,是不是東西多的拿不動呀,家里人呢?可是在這兒,他們頂多只會好奇的看我一眼,若是此刻我上前說叔叔,幫個忙吧,我拿不動。他肯定會給我一個白眼,然后兇神惡煞的說到沒看見我正忙著呢嗎!遇到溫和一點的也許會說,姑娘,我還有事呢,你去找別人吧!
不是我偏激,這社會就是這樣。燈紅酒綠,車馬水龍,這里的人們都只知道忙忙碌碌的賺著讓我們這些無產階級眼紅的鈔票,若是問他們良知哪去了,他們會告訴你,良知有什么用,還是錢重要!
我就親眼見過這么一例,是在手術室,我實習的第四個科室。給我帶教的老師四十多歲,已經是一名主管護師了。她的工作很輕松,除了每天必須領藥外,只是偶爾上一次手術臺,并且只作巡回護士。我是她帶教的學生,自然也過得格外的逍遙自在。每天只需拿著處方到一樓的藥房領一次藥外,再就是在她極少數上手術的時候寫一下病例。時間長了我驚訝的發現,這手術費還是挺便宜的嘛!像闌尾炎手術下頜骨固定術都不到一千,最貴的腹腔鏡手術也才一千過一點。可是有一次老師開費的時候就問了一下做手術的那個大夫,這費怎么開,有沒有清創費,結果那老師說的一句話讓我對他的印象大打折扣,這個老師在醫院是很有名氣的,據說手術做得特別好。可是他居然說了這么一句沾滿銅臭味的話:“這費用是你們收的,我管不著!現在醫院里都在亂收費。”
我想,若是此刻我拿出二十元錢,隨便走到一個人面前,把手里的錢一揚,說幫我搬一下東西吧,肯定沒有一個人會拒絕。
所以說“錢是萬能的,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這句話才是這世上亙古不變的真理,它永遠都不會隨著年代的更迭和時光的變遷而生出腐爛的味道,最后化為一抹塵土。
曾經,我不是也費盡心機的想要去賺錢嗎?
我不是也想過在實習的時候去做兼職嗎?
我不是也想要去飯店打工嗎?
我不是也想要開網店嗎?
我不是也幻想有一天賣彩票會中獎嗎?
我不是也想過有一天自己的文字會變成鉛字然后換來錢嗎?
我站在路口的那棵大樹下,往醫院的方向望去。十一點四十分,視野里出現了一個高而胖的女生,穿著一條卡其色的短褲,上身穿著一件軍綠色的外套,頭發在背后隨便的挽起,裝在黑色的發套里,怎么看都不像一個十八歲的小姑娘。她笑容滿面的向我走來,露出一排整齊而潔白的牙齒。
“你是付晴晴吧?!”
“是”。她順手幫我抬起了行李。走了大概十米遠,我們停在了一所很有古典氣息的大門前,之所以覺得它古典,是因為這個大門外表看起來像古代的涼亭,很長時間我才發現,這個城市里每個院落的大門幾乎都是這樣的。她手剛碰到門上,門因為受到推力而發出“吱呀”的一聲,院子里就有很猛烈地狗吠聲傳來,一聲蓋過一聲。看她沒有做出任何反應,我也就昂首挺胸得跟了進去,院子里有只很大很精壯的狗被關在籠子里,卻依然在賣力地叫著。
我們的房子在二樓,最左邊的那間。樓梯特別窄,在后來我們舍長第一次上這個樓梯的時候還開玩笑的說,她要是再肥一點就肯定上不去了。房子采光特別好,周圍的房子都被拆遷了,只剩這一座院落孤零零地立在這兒,像一只遺世獨立的鵝。卻因為沒有周圍建筑物的遮擋,而使得這座院子的角角落落都沐浴在陽光中,一片美好。她打開了門,房子里只擺著她的一張小床,顯得空蕩蕩的,給人一種空落落的感覺。我把行李放下,對著窗邊掛的小鏡子把披散著的頭發扎成了一個馬尾,她接了一個電話,開心的說她房子里的那姑娘終于來了。我看了一下表,快十二點了。
“我們去吃飯吧,我請你吃!”我是真心實意想要請她吃飯的,我托人找了那么長時間的房子都沒找到一個合適的,最后能找到這個條件又好房租又便宜的房子,完全是拜她所賜。
“算了,咱們都是學生,哪那么多錢請別人吃!”她推辭到。
“要不是你,我到哪去找這么便宜的房子,我就請你吃這么一頓!”她拗不過我,我們又走到了剛才那個旁邊有馬記牛肉面牌子的路口,附近的飯館她都說太貴,最后我們走了好長一段路她才帶我進了一家面館,各自要了一碗六塊錢的面。那碗面量很足,我的那份我硬是吃完了,可是她的那份還剩了小半碗,然后我們打包帶了回去。
路上我笑呵呵的跟她說一看你就沒我能吃。然后去找了哥哥,買了床,回來的時候她正在洗漱,過了一會她起身去了醫院。我開始整理,和哥哥一起走的時候我提走了過道里大包小包的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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