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四年八月二十七日,是欣然穿越到皇帝身邊的整整一周年;很不幸的,也是史書記載允禟去世的日子;為此,欣然在三天前的夜里,鄭重其事地問皇帝道:
“皇上,您翻了哪位嬪妃的綠頭牌,她是不是就可以和您一起進膳?”
——欣然是在朱家溍先生的《故宮退食錄》里面看到的這個說法,但是,她一直沒機會親眼證實。
皇帝略略有些尷尬,又頗感驚訝:
“呃。。。皇考在世時確有此先例。。。不過,朕倒是。。。你不是把以前的事兒都忘了嗎?怎么今兒想起問這個?”
欣然不禁臉紅:
其實這問題真是蠻尷尬!人可是為康熙和德妃守了快三年的孝,剛釋服沒幾天,首次駐蹕圓明園時自己就穿過來了;親眼所見,人就翻了那么幾次牌子。。。
后來,就都讓自己一人給“霸占”鳥。。。瀑布汗。。。
欣然羞窘得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去,可為了這寶貴的“周年紀念”,只好豁出去了!
于是鼓足勇氣接著說:
“皇上——奴婢就是因為去年之事才有此一問。。。其實,對奴婢來說,去年八月二十七,就是奴婢的重生之日——奴婢將前塵往事盡皆忘卻,一切從頭開始,譬如新生;”
皇帝立刻連連點頭,插話道:
“嗯,這倒是真的——連蘇培盛他們都說,你再不似從前的如玉,活生生換了個人似的!”
欣然正聽得暗自心驚,卻被皇帝一把拉進懷里,低低在耳邊道:
“不過,朕喜歡你現在的樣子。。。可別再變了回去。。。”
欣然趕忙強自掙扎著不讓自己沉溺進他的溫柔愛意中——正事兒還沒說完呢!
輕柔地擋住他的唇,柔聲道:
“奴婢想求個恩典:二十七日,奴婢可否與皇上一同進膳?奴婢想在那日敬皇上一杯。”
皇帝又一次微微地面露尷尬:
“論理,你平日也可以與朕一起進膳;不過后宮中人,卻是不能常常相伴身邊的;朕不能太過逾矩。。。”
欣然瞧著他的可愛表情,不禁心花怒放:
哈哈!除了我,不知世界上還有木有第二個人,能看到著名的“鐵血、冷厲、嚴苛”的雍正皇帝這樣的表情?!
連忙柔聲道:
“皇上,奴婢哪能如此心存妄念,只敢求這一天,平日里,奴婢只要能在皇上身邊伺候就心滿意足了!”
皇帝笑了:“好,朕應了你;就當那日是你的壽辰,朕現在就提前送你份‘壽禮’可好?!”
欣然頓時羞得嚶嚀一聲,躲進他懷里,再不敢抬頭。。。
二十六日,皇帝收到了李紱的折子,奏報了老九病危的消息。(注1)皇帝放下折子,皺著眉,久久不語。
欣然偷眼看去,見他面上隱隱有不忍之色,不禁暗自深深嘆息:誒,這永不停息的權力爭斗!斷送了多少本可以鮮活、美好的生命!
可欣然什么也不能說,只能默默地陪著他。。。
二十七日,皇帝發布了四道上諭,最后一道是要求各衙門整頓獄卒、積極醫治生病的囚犯、整修監舍,以改善罪囚們的生活環境,使他們不會因受凍、過分潮濕或悶熱而染病、死亡。(注2)
欣然忍不住再次感慨:他這么做,不外乎是因允禟病危而受到的觸動——他哪里“殘刻”?哪里“陰毒”?哪里“屠弟”了?!
午后,皇帝將所有人遣退,拉欣然坐下,調笑道:
“娘子,你可是說要陪為夫飲一杯?”
欣然忍不住掩面噴笑:他果然像很多深入“研究”他的四粉們所判斷的那樣,就是個典型的“悶騷男”加cos狂人啊!
在他完全信任的人面前,他可以如此有情趣,還熱衷于扮演他自己根本不可能體驗的角色——欣然不由自主想起他那些花樣百出的“行樂圖”來了!
不禁又一次暗嘆:他若不是這皇家人,不是皇帝,一定會是個很好的情人、很好的丈夫。。。
而自己是多么地幸運!在21世紀千千萬萬敬他、愛他的四粉中,奇跡地穿越到他身邊;親眼見證他的偉大、他的悲天憫人、他的強悍、他的剛毅、他的開朗、他的豪爽、他的幽默、他的率真、他的耿直、他的咄咄逼人、他的小心眼兒、他的冷厲、他的自負、他的暴躁、他的脆弱。。。還有。。。還有。。。他的溫柔和他的激情。。。
這樣一個中國歷史上獨一無二的帝王,自己居然可以待在他身邊,心無旁鶩地愛著他!
淚水不爭氣地涌上來,欣然帶著淚,笑著站起來;替他和自己都斟滿一杯酒,先捧起他的杯子,低頭,將杯子高舉過自己的頭頂——對他,“舉案齊眉”自然是不夠的;再將杯子遞到他手中,然后無限柔情地望著他;
他深深地回望著她,好一會兒,才示意欣然端起自己的酒杯,用略有些黯啞的嗓音問道:
“你不想說祝酒詞嗎?”
欣然淚中帶笑,癡迷地望著他,柔聲道:
“敬世上最偉大的帝王——沒有之一,只有唯一!奴婢為能常常陪伴在這樣的帝王身邊,感到自己是世上最幸運的人——沒有之一,只有唯一!”
說罷,將酒一飲而盡。
皇帝眼中有著極大的驚訝與震撼,卻什么也沒說,默默地一仰頭,飲盡了杯中酒;將欣然拉進懷里,緊緊地擁住,好久才又放開她,再次深深望進她眼里,低低道:
“從今日起,別在朕面前自稱奴婢!”
欣然渾身一震,回望著他,半晌才緩緩答道:
“是,請皇上恩準如玉以‘我’自稱?”
皇帝微微一笑:
“大概只有等到你變成了‘額娘’那一天,朕才能聽到一聲‘臣妾’?!”
欣然甜甜地笑了,學著皇帝的語氣,調笑道:
“夫君,待為妻為您試毒后,進點膳食如何?肚子餓了——啊啊啊——”
故意在尾音處模仿京劇念白,還帶著顫音兒;皇帝一愣,隨即縱聲大笑。。。
注1——據楊啟樵專著《揭開雍正皇帝隱秘的面紗》中記載:“李紱有關密折第六折奏報允禟病篤‘至二十五日早上,聲息愈微,呼亦不應。。。似此危篤,難以久延’;時間是雍正四年八月二十六日;朱批:“朕不料其即如此,蓋罪惡多端,難逃冥誅之所致。。。”
注2——引用自《雍正朝起居注》和《清實錄世宗憲皇帝卷》當日記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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