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和月白,一個有關離別和相遇的故事。
潮濕的墻壁。混沌的空氣。一絲光也透不進來。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濃的血腥味,一群人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面目猙獰。
一個幼小的身影蜷縮在地牢的一個小角落,身體因抽泣而顫抖起來。
他什么都不明白,從一年前他被關進地牢的那刻起就不明白。一年前,從來沒有打過他的爹用馬鞭抽得他在地上翻滾,然后把反傷痕累累的他關進地牢。他什么也沒說,也不知道從哪問起。那時候的他很小,小得面對這黑暗,只會蜷縮在角落發抖,邊孤單和害怕是這種感覺都不知道。
直到有人提著刀怒氣沖天地沖進地牢。他看到舉起刀砍向他們的爹和攔在他們面前的娘倒在他膠腳下,他們握著還滴著鮮血的刀想把他帶走時,他發瘋似地喊了出來。
當他恢復意識的時候,他們已倒在地上,面目猙獰。
很害怕。他躲在角落里,抱著膝蓋不停地哭。地牢照不進陽光也分不清時間,但他知道他哭了很久很久,直到再也沒有力氣。
他漸漸平息了抽泣,側躺在地上,迷茫地望著前方。
“呵呵……”嘴里發出了絕望的笑聲。他并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這樣,于是在那一剎那,望著這滿地的尸體,忽然覺得冷漠起來,如同那只是一個極為自然的場景。
就在這時——
“月白?!庇袀€人走進,聲音溫暖得仿佛能讓陽光照進來。
“哥哥……”月白猛地抬起頭,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原先迷茫的目光瞬時間有了神采。他掙扎著想要起身,想要撲進那人的懷中,卻在看見他那淡紫色妖異眼眸的剎那頓住了。
月白退后,全身在瞬間戒備起來。他的眼睛亦閃出了淡淡紫色的光芒,“你是他們派來殺我的嗎?”
那個男人走到月白身邊,蹲下身子。
那是的月白那么小,小到落雪蹲下身子,才能平視月白的眼睛。
落雪憐惜地輕撫他的臉頰,聲音如冬陽般明媚而溫暖,“不是告訴過你,只有哥哥才可以用這雙眼睛嗎?”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
那天落雪和年公僅四歲的月白在河邊玩耍,月白為了勝過哥哥,用水旋起大片大片的水花。
落雪先是一驚,左手輕輕抬起,那些水花凝聚成涓涓細流縈繞著他們,然后如春雨般細細密密地落下。
落雪看著月白驚喜的表情,淡紫色的眼睛透著憂傷的光。
月白詫異地看見落雪變了色的眼睛,開心地叫起來,“哥哥的眼睛好漂亮!”他撲上前撒嬌般地抱住落雪,清澈透亮的眸子仰望著他,“我以后也會有這么漂亮的一雙眼睛嗎?”
就在那一瞬間,月白的眼睛又恢復到原先的黑色。
落雪輕撫著他細碎柔軟的細發,蹲下身子,一臉的嚴肅?!安挪粫茄劬儆诟绺绲??!?/p>
“唉?”月白很失望的樣子,他嘟囔起小嘴,“哥哥好過分?!?/p>
沒有回答,也不知怎么回答,落雪只是望著月白良久,然后雙手扶在他的肩上,一這樣的一個姿態,像是要交代什么重要的事。
月白看著落雪這樣樣子,一下子慌了神?!案绺??”
“如果別人問起今天的水花是怎么回事,就告訴別人這都是哥哥弄的,知道嗎?”
月白疑惑地看著落雪。
落雪輕輕笑了,“哥哥保護弟弟地天經地義的事,可是如果你和我一樣厲害,我就不能保護你了。如果想讓我保護你的話,就不要用這雙眼睛,無論遇到什么什么危險都等哥哥來保護你,明白嗎?”
月白聽得似懂非懂,但還是很樂意地點點頭。
“可是他們都說哥哥是壞人!”月的向落雪吼道,然后聲音小了下去,眼淚掉了下來,“哥哥為什么要用這種能力做壞事……”
在那之后,落雪就被一群人帶走了,再也沒有回來。也是從那以后,再也沒有人敢找月白玩,大家都咒罵他,說他是壞人的弟弟。
直到一天。一個和年齡相仿的小孩子跑過來,跪在地上哭著求他不要讓落雪殺他爹。
在那之前,月白從未相信那個是笑容如陽光般明媚的落雪。
直到,月白跟著那個人趕到的時候,他看見遍地都是倒著的尸體,流出的血仿佛把整棟宅子都染得鮮紅。
然后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他正舉著一把刀,那把刀有著鋒利的刃,通體閃耀著雪白的光芒。
那個身影正對著一個瑟瑟發抖的男人,目光冷然。
“哥!”月白叫出來。
落雪回頭。一驚,渾身微微一顫。他看見月白站在那里,卻什么話也沒說,只是一刀劃破了那個男人的咽喉。
是那套最熟悉的刀法,從前月白和落雪一起練過無數次,可是從前的落雪卻像是在突然間失蹤了,面前的人做的是完全陌生的事。
那個孩子沖過去跪倒在男人的尸體旁,他緊緊地摟著那尚有余溫的尸體,淚水在臉上縱橫,他不停的哭喊著。直到看破了喉嚨,他轉過臉瞪著因憤怒而充血的眼睛,“你們軒轅家沒一個好東西!我一定會殺了你們!”
落雪看著那個孩子,依舊是一臉的漠然。一刀刺穿了他的心臟,然后收起刀,沒有向任何人看一眼,直走出門去。
“你是誰?”月白低沉而沙啞的生硬,他渾身戰栗著,像只受傷的小獸。
即使這樣,在這個空曠而靜謐的大廳之中,那樣的聲音也如同響雷般在落雪耳畔炸開。
“你不是落雪。”月白低著頭,聲音是那樣的篤定,“落雪是個非常溫柔善良的人。”月白拔出佩刀向面前的人砍去,顧不得身體因害怕而不住地顫抖,黑色的眸子里閃耀著憤怒的光芒?!澳惆崖溲┻€給我?。 ?/p>
落雪的腳步停下來,他轉過身,用那雙淡紫色的眼睛看著月白,目光冰冷得可怕,只一個抬手,地上的鮮血飄起快如閃電地包裹起月白手上那把刀,反轉手腕,那刀如同枯木枝一般折斷了。
月白愣愣地看著手上那把還覆蓋著血色冰渣的斷刀。
“如你所見,我不是落雪?!甭溲┺D身,淡紫色的眸子冷若冰霜,“所以,以后不要跟我扯上任何關系?!?/p>
月白看著他遠去的背影,跪倒在地上,鮮血把他的衣服弄得殷紅,眼淚大滴大滴地消失在尚有余溫的血泊中。
“所以,”月白說,“我要阻止哥哥去做壞事!”
那天,跪在血泊中的月白久久都未離去,是第二天清晨,爹找到了這里。爹來的時候,月白正失魂落魄地跪倒在地,周圍的鮮血如紅色蓮花般炸開,向四面八方伸出冰棱。
爹先是愣住了,然后沖上來狠狠地抽了他一耳光。那耳光有又準又狠,月白撕裂了半張嘴角,左臉高高地腫著。
月白捂著臉,不可思議的看著爹,眸子里閃耀著淡紫色的光芒,他如同發了瘋一般吶喊,“這是哥哥干的!我要去阻止哥哥!”
爹依舊毫不言語,一掌將月白打暈,將他帶回家中。
兩天之后爹莫名其妙地對他大發雷霆,用馬鞭狠狠地抽得他在地上翻滾求饒,也不顧他渾身累累的傷口,把他關入地牢。
“如果以后再讓我看到你那雙骯臟的眼睛,”最后,爹拿著馬鞭指著月白,眼睛里全是憤怒的光芒,“我會立刻殺了你。”
月白蜷縮在陰暗的角落。
可是……哥哥……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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