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夜訴衷腸

　　正如我猜想的那樣，那天傍晚時分，裘莉離開了我三樓的辦公室后，確實她再也脫身不了了，她在通往去一樓大廳的樓梯口，就遇到了一個花枝招展的小姐妹。兩人相見驚呼，不勝意外。小姐妹是媒體記者，她今天是收到金大仲的邀請而來的。小姐妹問裘莉，你怎么會來到金樓會所的。裘莉只是淡淡地說了句，我是和一個朋友來參加歌劇排演的。她的小姐妹顯然看不出裘莉的來歷。

　　裘莉胸前沒有“貴賓”兩字的粉色胸卡。

　　正是因為不知道裘莉和金大仲的關系，她的小姐妹帶著她，后來看到了一些絢麗的場景一些彈眼綠睛的賓客。在大廳的一側有個貴賓簽到處，這時，正有三個戴墨鏡的、穿著禮服的男人，隨著幾個保安的簇擁過來。金大仲正站在大廳的門口出，他一襲象牙色的禮服顯得相當的貴氣和精神，他身邊站著的，一個就是秘書荷美，一個就是他的保鏢俊俊。只見保鏢眼珠子一閃，看到這三位重要的來客，立刻附耳提示金大仲說，誰誰誰來了。金大仲正在和一個剛剛光臨的電影演員在說話，金大仲很客氣地請電影演員入座后，邊展開雙肩的樣子來歡迎新來的客人?？瓷先ミ@三個人是有來頭的，金大仲非常殷勤地上去和他們一一握手。這時正好裘莉和她的小姐妹從大廳里過來，離得金大仲近。小姐妹本來像上前和金大仲打招呼的，沒有想到這三個人嘮嗑起來。金大仲一揮手讓他的朋友欣賞他的漂亮的金碧輝煌的金樓大廳，同時三個朋友也贊嘆不已地朝賓客云集的大廳里，環視了一圈。

　　裘莉站在他們后面，聽到他們唧唧哇哇的不知道在說什么話。

　　金大仲和他的三個朋友在說暗語。說的是江湖上做生意人的暗語。裘莉和她的小姐妹當然一句都沒有聽懂。但是，裘莉似乎還是聽到他們的上海話里的俚語。好像說到了房子和金錢，說到了江湖上的朋友和一些生意上驚奇，當然，還說到了一些男人們常說的不雅的話語。裘莉看見，金大仲在恭候這些來自五湖四海的朋友時，顯得特別的激動和興奮，好像他做夢似地夢見有這么多的朋友來祝賀他、贊嘆他。他看著每個朋友拿著香檳金，不約而同向他祝賀。他總算實現了他個人的奇跡，雖然有點不可思議，但是人們臉上的驚訝和羨慕是真實的。裘莉也拿到了一杯香檳酒，她和她的小姐妹一起上前，向金大仲祝賀。

　　金大仲看見是裘莉時，有點一驚。

　　轉眼，他悄悄的和裘莉說了一句，她在家里！裘莉遲疑一下，他說的她，就是指徐莎麗。徐莎麗這個時候在家里，她為什么不來金樓？裘莉正納悶時，金大仲簡短地說道：她家里有人，等一會我跟你過去看看！裘莉明白了，徐莎麗的丈夫周甫官昨夜突然回上海了。徐莎麗沒有辦法過來。裘莉答應金大仲，說，好吧！裘莉和小姐妹一起走到餐席邊時，拿出手機撥打了徐莎麗的電話。徐莎麗的電話過了好長一會兒接通了。裘莉跟徐莎麗說，喂，女人你在家里走不過來了？喂喂，現在這里太熱鬧啦，他的朋友不得了！他剛才跟我說了，等一會兒我倆一起過來，怎么樣？后來，裘莉把電話掛了。

　　這時，她的小姐妹看了傻眼了。沒發現這個不起眼的裘莉小姐，居然和金樓的時尚的主人認識的，而且關系不一般。她驚呼地問：唉，朋友，別嚇我，你和這個人認識？裘莉笑笑說，當然認識，你看我的制服上，有個“J”字的，所以我不用向你一樣，憑貴賓卡來這里。我是這里的工作人員呀，我跟你說了，我是來參加演出的。小姐妹連連的啊啊，好像這是天方夜譚似地。小姐妹立刻變換了臉色，他笑嘻嘻地問，莉莉，你怎么不早說，你認識他呀！你幫我問問他，他的一個“廣告工程”項目什么時候給我們公司做，我會謝你的！莉莉。

　　裘莉根本沒有心思過問她的事情。

　　她兩眼直愣愣地望著貴賓簽到處，那里又涌入幾個像是時裝隊的模特兒隊。有兩個非常漂亮的模特兒和金大仲握手，樣子很親昵。原來恭恭敬敬的道貌岸然的金大仲，還有和名媛們眉飛色舞的時候。裘莉發現這個時裝隊里的一個個妙齡女郎，都向金大仲微笑，欠一下身。原來在大廳的另一個盡頭，有個紅地毯的地方，是給時裝隊表演的。看上去金大仲是這個時裝隊的老板。那邊有個微型樂隊一直在演奏《斯特拉夫進行曲》，等時裝隊來到時，樂曲嘎然變成沉悶的《我心永隨》。

　　就是在這時，金大仲身邊的荷美小姐從人群里穿過來。

　　荷美在大廳里張望，她總算看見了裘莉。荷美過來跟裘莉打招呼。她輕輕的把裘莉拉到一邊去，跟她說道：裘小姐，幸好你沒有走遠，我快找不到你了！裘莉問她，什么事？荷美說，金先生，他請你到花園門口等他，他有事找你。裘莉明白了，她謝謝荷美，就轉身跟她的小姐妹說再見。裘莉本來想跟我打個電話的，但是她又想，也許金大仲只喜歡她一個人陪他去馬路對面的徐莎麗家，我去了會多事尷尬的。后來，我知道，我幸好沒有下去，幸好我一直在樓上辦公室里看歌劇的樂譜。

　　那天傍晚時，我在閱讀金大仲的歌劇劇本及樂譜時，我已經在心里孕育了一個宏大的演出的計劃。我確信金大仲的這個歌劇作品一定能搬上舞臺。我本領能將這部歌劇早日進入歌劇院演出。我這么尋思時，聽到樓下大廳里的《我心永隨》樂曲，油然往窗臺走去。我想看看外面的夜色，看看金樓花園里的美景。當我站在窗戶前正往外眺望時，我又看見了馬路對面的徐莎麗家的窗戶。這時路燈亮了，徐莎麗家的窗臺我看得清清楚楚。徐莎麗還是站在剛剛我看見的位置，她這會兒確實在朝金樓這邊看了，而且在和金樓里某個地方的一個人在使眼色。我感動非常吃驚，又好奇。我干脆往辦公室的拐彎的一個窗臺去看看。我想看見馬路對面的徐莎麗在和金樓里誰在眉來眼去。

　　后來，我總算在一個角落的窗戶看見，在金樓花園里的假山亭邊，站著一身象牙色西服的金大仲。金大仲時而像在看天上的星星，時而像在欣賞花園里的游玩的男男女女。他顯然在和馬路對面的窗戶里的徐莎麗，在用手機麥克風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