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四章    圖書館里的愛情

　　新學期開始沒多久，圖書館就熱鬧了起來。

　　熱鬧的原因不只因那幾千人的莘莘學子，還因為玲。

　　玲是剛畢業分配到圖書館的大學生。一直以來，我都在向學校要求給圖書館增添一個人。今天總算盼到了。

　　那么大的一所房子，那么多的書，那么多借書的人，要我一個人獨守豈不夠嗆？

　　玲青春漂亮善交際，我則相形見絀，但我仍然的那么高興。

　　那么高興的還有那些年青的男同胞們，他們有事沒事總愛往圖書館跑，總愛跟我們聊上幾句，開開小小的玩笑。連那些平時不大愛看書的人，也跑得勤了。

　　不必指責他們，他們都有充足而正當的理由解釋嘛。

　　那是個撩人心弦的季節，春天的花是那么香，那么的艷，怎不招蜂引蝶？

　　引蝶的人當然不是我，我還沒有那么大的本領傾倒那么多的男人。一切的一切，只因玲。我知道自己在劇中的角色。

　　其實演什么角色并不太重要，重要的是演好你的那個角色，不論主角還是配角。

　　現在，所有的燈光都集中在一點上，玲盡情地潑灑著她的激情，把她那個角色演得極其精彩，精彩得讓男人們都暈暈乎乎。

　　但我知道，在內心深處，玲只在乎一個人。

　　那人就是旭。

　　旭是個怎樣的人呢？說不上，那是個謎。

　　謎一樣的人卻很優秀，而且他的優秀不只是在某一方面，而是很多方面。

　　兩年前他分來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他了。他喜愛文學，經常來借書，卻不多言，有一點憂傷的樣子，孤孤獨獨的，不太合群。

　　他是班主任。他班的學生無論安分與不安分的，都有點怕他，說他有一種冷冷的感覺。

　　但他的文章并不冷。我看過他所有發表的作品，風趣，質樸，充滿人情味，有股淡淡的桂花香。

　　許多的日子過去，圖書館里那么熱鬧，那么活躍，唯他不加入戰團，淡淡地來淡淡地去。

　　看得出，玲有好些失望。

　　我說：“小姐，別氣。我認識他兩年了，這人就這樣。你倆都很驕傲，但你們是最恰當的一對。你要相信自己的魅力。”

　　“那要我怎么做呢？”玲說。

　　“別急！你不急，要讓他急。你不是對每個男人都同樣對待嗎？這不妥。看在他眼里，反讓他知道，你并沒有心屬于誰，他當然沒有失落感了。現在變換一下方式，你裝作對某人特別好，要跟誰跑的樣子，那他就急了，不吃醋才怪。”

　　“行嗎？”

　　“準奏效！”我信心滿滿地說。

　　于是心神領會的玲采取行動了。玲選中的目標是A。說實話，在說有追求玲的男人中，A是最具條件的了。

　　最具條件的人當然最具錯覺咯。隨著玲的頻頻放電與接受A的邀約，“旁人”也跟著A漸漸錯覺起來......玲對A有那個意思！

　　要的就是這種效果，我想，現在旭該有所表示了吧！

　　果不其然。那一天，旭在借到書后，并不如往常那樣離去，而是突然笑著說：“兩位小姐，明天我班搞野炊活動，不知肯賞光幫忙否？”

　　“好哇！”我知道驕矜的玲是不好意思也不肯胡亂應承的，那就只有我做小丑替她答應咯。

　　野炊玩得很高興。料不到平日少言的旭竟那么的健談，總能找到話題跟我倆說笑。我則盡力攬下學生的切切炒炒煮煮，為的是給玲和旭留下眉目傳情的機緣。倒是旭過意不去，一不小心就跑過來幫著洗切。

　　我說：“主角不在我這兒呢！”

　　旭笑笑，不說話......他還能說什么呢？

　　回來后，我猛地握了玲一把：“怎樣？我教的這招不錯吧？！”

　　“哪兒學的？”玲瞇瞇地甜笑。

　　“書上唄。”

　　明顯的，旭來圖書館的次數更勤了，逗留的時間也長了。只是苦了A，他可做了冤大頭了。（沒辦法的事，要想陰謀得逞，那就只有犧牲A這顆棋子了，真是對不起咯）

　　歲月如河靜靜地流淌，當又一個學期又過去了大半日子的時候，旭終于“攤牌”了。

　　那是個凄厲有風的晚上，就在要下班的時候，電卻突然停了。我黑燈瞎火地去關門，關到第二重時，門邊倏地冒出一條人影，我以為是錯覺，大著膽子伸手摸了摸，卻摸到了一個人的肩。

　　“鬼！”我尖叫一聲想跑，卻虛弱得怎么也邁不開腳步。剎那間，童年時奶奶那些嚇人的青面獠牙長指甲的鬼怪故事一股腦涌了出來。

　　我張大嘴巴大口大口只喘粗氣。

　　感謝上帝，幸好燈光就在此時刷地亮了，那么地輝煌。

　　輝煌之后我仍沒看清那人。

　　那影子說：“別怕！是我！”

　　怎么不怕？

　　那影子竟是旭！旭怪怪的，雙手背在背后，臉上說不出是啥表情，立在那里動也不動，望著便覺怕。

　　我說：“你別過來！”

　　我又說：“玲不在，回鄉下老家了。”

　　旭一言不發，只是把背后的雙手遞到我面前。

　　手上赫然是花，一大束鮮艷的玫瑰花。

　　我說；“好吧，就放這兒，等玲來了我轉給她。”我被他嚇死了，只希望他趕緊走。

　　旭一臉的尷尬，囁嚅著說：“不，不是......”

　　這男人怎么了？

　　“我，我是送給你的。”

　　“給我？你不是開玩笑吧？”我極詫異。

　　“沒開玩笑，我是認真的！”

　　“你不是一直在追......”

　　“哪里，其實我一直追的就是你，只是你總感覺不到我的存在。”那么瀟灑的人，臉竟然紅了。

　　我愕然。

　　錯了，錯了，錯了，我一直都在錯，錯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