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病區

　　第六章

　　梅麗走到跟前，才看到這就是前幾天看到的幾個老鄉，這下看清楚了，那老的，有五十多，此刻正躺在一張鐵床上打吊水，花白的一頭亂發，臉色枯槁椮白，猛一看讓梅麗嚇一跳，那坐在一邊的姑娘看梅麗過來，瞥了一眼，一下認出這就是那晚見過的大學生，連忙站起來，說：“俺媽，同學來了。”說完對梅麗笑笑，這姑娘一看就知道是農村來的，紅撲撲的臉，穿著和城里女孩完全不一樣，一雙布底鞋，不過由于年輕，渾身洋溢著青春的靚麗，那男青年也笑著站起來，端起一個凳子給梅麗坐。梅麗將橘子蘋果放到床邊，她還不大會送人情，于是問怎么樣。姑娘道：“醫生說還沒有確診，還要再查血。”

　　那輸液的老婦人也抬起眼看看梅麗，說：“謝謝同學，來看俺。”

　　這時過來一個戴著白帽子的小護士，端著一個鋁合金小盤子，說“六十二號，叫劉艷梅，是嗎？”男青年回答：“是。”小護士將新的藥瓶換了上去。

　　梅麗這才知道病人姓劉。

　　梅麗在病人邊站了一會兒，自己也不知道該說些啥，究竟還是未出校門的學生，雖然是學醫的，但是對如何做護士這一行內心還是茫然無知，學校里學的那些書在此刻眼前一大堆人中似乎化為烏有。

　　梅麗理了理思路，問：“醫生沒說些啥？”姑娘拉著梅麗到一邊道：“醫生說懷疑是血液病，是骨髓癌。”梅麗吐了吐舌頭，心中想難怪臉色那么蒼白，如枯骨一般，梅麗一下明白了這臉色讓自己心驚的原因。

　　對什么叫骨髓瘤，梅麗學過，但是那都是書本上的東西，這現實就在面前，還是讓梅麗驚嚇不已。

　　正在這時，那輛食品手推車過來了，每間病房里都出來一群人，手拿著飯缸、飯盒，推車的是個中年婦女，穿著粉紅色制服，制服上幾個字“宜家醫療”，車子停在第一間病房門，她從車下拿出一把大勺子，一個男子立刻將飯盒遞過去，婦女喊道：一號、二號、于是將稀飯盛到第一個飯盒里，另外一個也穿一樣制服的中年男子將一個饅頭遞給他，在這個人另外一只手上拿著得的飯碗里用小勺挖了兩勺黑色的咸菜倒到碗里，然后再喊二號，然后是第二個，一會兒，這車就來到梅麗身邊，梅麗見不能說話，那姑娘也忙著拿飯缸去車邊盛飯，梅麗急忙對那老婦人道：“我走了，以后再來看你。”那老太太點點頭，梅麗對姑娘說：“我走了，一會兒上課，以后再來看你們。”

　　這時，那男青年過來，陪著梅麗走出病區走廊口，在電梯邊，男青年道：“俺母親這病看來挺兇險，你要有時間幫我們問問你們老師，這到底啥病，怎么治，要花多少錢？”梅麗點點頭，

　　電梯來了，一打開，一輛手推車推了出來，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年婦女躺在上邊，，梅麗將身子一讓，等電梯人都走完了，再走進去，身后一大群人涌了進來，后面一個聲音叫：“等一會，有人”，就見一個年輕女子扶著一個中年女子進來，那中年女子臉色蒼白，渾身不停的哆嗦，也不知道得了什么病，梅麗心中害怕，趕緊朝人身后頭靠，期望電梯趕快下去。

　　電梯一邊下一邊每隔一層都要帶些人，有人下，有人上，慢吞吞的，這早已落伍的舊電梯終于下到了底層，梅麗沖出了電梯，胃里一陣惡心，站在大樓外的草地里吐了起來。

　　這時，正是上班時間，一輛輛轎車在這家醫院四處都停滿了，梅麗走出醫院，往醫科大學門口走，周圍一下變得舒適起來，一個個中學生經過身邊，小學生坐在母親的電動車上，手里拿著蛋糕，面包，梅麗感覺好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