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辰的父親乃是司徒道遠的偏將,在一次鎮壓戈壁叛亂的期間,為了掩護司徒道遠的奇襲,最后被敵人的亂箭給活活的射死。據說,即便是在戰死的時候,他依舊死死的站在大地上,直到最后一刻也沒有倒下來。而這一切,只是因為司徒道遠曾經對他說過,一名真正的將士,即便是死,也要頭頂天,腳踏地。
因為葉辰父親的誓死掩護,這場叛亂很快的便被鎮壓下去了。只不過,葉辰父親死去的時候,葉辰剛剛從他母親的肚子中成型。尚未出世的他,便失去了自己的父親。
一個原本很是幸福的家庭,就因為這次叛亂,而一下子到了破碎的邊緣。雖然說,帝國封了葉辰的父親為烈士,也給了不少的贍養費。可是,這孤兒寡母,周圍的那些街坊們又會如何的看待他們?
人走茶涼,人性就是這般的黑暗。也許在最開始的時候,他們還不會有什么風言風語,最多飯后茶于感慨一下子。可是,日子久了,定然會流言四起,一些不良之徒也會打他們孤兒寡母的主意。
也許是為了報恩,也許為了彌補心中的愧疚,司徒道遠便將葉辰的母親,還有尚未出生的葉辰給帶到了將軍府中。甚至還認下了葉辰為義子,為的只是讓葉辰能夠有著一個幸福快樂,又或者說是一個沒有人會歧視他健康的童年。
只不過,葉辰的家庭也僅僅只是那上千名死去戰士家庭的縮影罷了。那些死去的無名戰士們,有多少人還記得他們?他們的家庭又有誰去挽救?
葉辰雖然在名義上只是一名義子,可是在將軍府中,所有人都將他看做是將軍的真正的孩子。司徒道遠自己也是將葉辰看做自己親生的孩子,對他十分的關心,同時也十分的嚴格。
因此,不管是飲食,還是其他各個方面,葉辰都不比司徒劍和司徒月嬋要差,甚至在某些方面,葉辰的待遇要比他們還要好些。
不過,葉辰本質上并不是一個小孩子,他那小小的身體里裝著一個成年人的靈魂。因此,他根本就不在意自己這一世父親死去的消息,也根本不會有任何的感覺。對于那位從未見過面的“父親”,葉辰沒有一點點的感情。
在出現在這個世界的開始倆年時間內,葉辰一直在思考自己為什么會來到這個世界。而且,為什么還帶著前世的記憶。只不過,倆年后,他不再執著于此了。
既來之則安之,既然已經到了這個世界,那么在糾結也沒有任何的用處,好好的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至于自己為什么會來到這個世界,他想不明白,也不愿意再想了。
剛剛講完故事回到自己房間中的葉辰,竟然發現自己的母親便端坐在房中,不由很是驚訝。因為,此時已經很晚了,他母親這個時候來找他,讓他感到有些奇怪。
葉辰的母親并不是那種在意穿著打扮的富家女子,以前也只是一名很普通的農家女子,即便到了將軍府,還是以前那副樸素的模樣。她的長相也不算很漂亮,但是別人第一眼看上去便會覺得很舒服,覺得她一定很賢惠。尤其是她的那雙眼睛,充滿了靈動。當她凝神注視著你的時候,你便會情不自禁的被她的目光吸引,再也無法分開。
“娘~~您找孩兒有什么事嗎?”
不過驚訝歸驚訝,葉辰的臉上還是露出一副很是天真開心的模樣,然后一下子投入到他母親的懷中。雖然說臉上的笑容有一半是裝的,可是葉辰對自己這一世的母親,還是感到十分的感激。正因為她無時不刻的照顧,讓從小就身子虛弱的葉辰可以僥幸活下來。對于她,他的心中有的是感激和感恩。
“辰兒,明日你便要和哥哥姐姐們一起去學堂讀書了,到時候你便要離開媽媽很久很久了。可是,媽媽真的很舍不得你。還有,你自己一個人在外面的時候,可一定要堅強,自己要照顧好自己啊!如果想娘了,就看看脖子上掛著的那枚玉佩,知道嗎?”
葉辰母親的情緒似乎有些不太對勁,略有些粗糙的手掌輕輕的在葉辰順滑的黑發,還有臉上不斷的撫摸著,雙眼很是認真的看著蒼夜的臉蛋,似乎是想要將蒼夜的模樣深深的刻在腦海中。
“嗯,娘。你放心,孩兒一切都懂得!孩兒想娘了,一定會看看身上帶著的這枚玉佩,到時候,就好像看到了娘的模樣。”他將脖子上的那枚玉佩拿出來,還殘留著他體溫的玉佩在燭火的照耀下,似乎發出瑩瑩的綠光。
葉辰雖然感到有些奇怪自己母親的反應,可是卻也定義成是自己的母親舍不得自己,畢竟自己這一離開,最早也得年末才可以回來。
不過,為什么一定要去那么遠的地方讀書呢?難道就不可以將私塾中的老師請到府中,在府中學習嗎?這樣不用離家,還可以學到該學的東西,那樣豈不是更好?而且,三個還子都才剛剛滿四歲,便要去那么遠的地方上學,是不是有些太過于急躁了呢?
只不過,這一切葉辰都沒有深想,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也根本不知道這個世界原本應該是什么樣子。因此,他的心中雖然感到奇怪,卻沒有想到其他什么地方上去。
“恩恩,辰兒真是個懂事的好孩子!”
葉辰的母親將葉辰緊緊的擁入懷中,眼眶中卻在燭火的照耀下,閃爍著晶瑩的淚花,只不過,這一切卻不是葉辰能夠看到的了。
孩子,不要怨恨娘的選擇。來生,娘一定會給你贖罪的~~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幾輛馬車,和一群侍衛便早早的等候在了門外。葉辰和司徒月嬋也都站在門外的馬車旁,不時的向著府中的大門看去,卻怎么也看不到司徒劍的身影。
“奇怪,大哥在干什么啊?怎么還沒有過來?”司徒月嬋等的腿都要酸了,不由微微有些埋怨的說道。
“你也知道他的,也許是昨晚睡晚了,現在起不來,又或者是因為什么事情耽擱了。總之,再耐心的等等吧。”蒼夜也很是奇怪的看著府門,心想該不會是昨晚和他講了講上學時的種種痛苦事情,他就嚇得不膽怯,不敢出來了吧?
山莊之中,司徒劍的房間內,司徒劍很是詫異的看著自己的老爹司徒道遠,很是不解的問道:“爹,你不是上朝去了嗎?還有,為什么要讓我去另外一家學院上學呢?不行,我一定要和葉辰和妹妹在一塊上學!”
司徒道遠看著一臉倔強的司徒劍,再想到了門外的正準備啟程的葉辰二人,他的心中便有著淡淡的痛楚,一雙滿是老繭的手掌緊緊的捏在了一起。不過,為了能夠保住司徒劍的血脈,他必須要犧牲葉辰與司徒月嬋,否則,以后誰來為司徒家報仇?
“你的脾氣實在是太過于暴躁了,不適合在和弟弟妹妹在一起。因此,你只能獨自去一個學院!”司徒道遠的臉色陡然沉了下來,似乎是因為司徒劍的倔強和質問而感到生氣,又或者是因為某些其他的事情。
“爹~~我~~我以后絕對會乖乖的,求求你不要讓我和弟弟妹妹們分開!”也許是軍人的緣故,司徒道遠是府中最有威嚴的人,也是司徒劍唯一害怕的人。因此,看到自己的父親臉色沉了下來,他的心中也感到了十分的害怕。可是,一想到自己就要孤單一個人去上學,他還是忍不住的向自己的父親請求道。
“過倆年再說吧,這倆年時間內,你若是能夠痛改前非,努力的學習武藝和軍事韜略,我就會將你調去和他們在同一間學院中。但是如果你還是那副老樣子,那么就一輩子都不要和弟弟妹妹們相見了!”司徒道遠轉過身軀,沒有讓司徒劍看到他眼中所噙著的淚花。不過,眼淚雖然流出來了,可是他的話語依舊是那樣的淡漠,沒有任何的變化。
“爹~~”
聽到自己父親的話,司徒劍一屁股便坐在了地上,淚水不斷的往下落。他知道,只要是父親決定的事情,那么誰也無法改變這個事情。而且,他也不敢違背自己父親的話,因此只能夠通過哭,通過流淚,來發泄自己的情緒。
這下子,他不僅僅要離開自己的親人,去那未知的地方學習。而且還要離開從小一起長大的弟弟妹妹,這讓司徒劍的情緒一下子便陷入了低潮。
“不準哭!才遇到這么一點不如意的事情,便痛哭流淚,那么以后要怎么做大事?”司徒道濟聽到司徒劍的哭泣聲后,猛然轉過身來,臉色鐵青的訓斥道。
“你要記住,你是我司徒家的子孫,更是我司徒道濟的兒子,一定要有司徒家男子漢的樣子。以后,就算是流血流汗,也不要流眼淚!因為眼淚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值錢的東西,你的敵人更加不會因為你的眼淚而放過你!這個世界便是這樣的黑暗,不是你流淚,便是他流淚。要是不想做流眼淚的那個人,那么你便要成長到足夠的強大,聽明白了嗎?”司徒道濟狠狠的一甩衣袖,憤憤不休的離開了司徒劍的房間,只留下了司徒劍一個人呆呆的在房中默默流著眼淚。
大門外,等待中的葉辰和司徒月嬋很詫異的發現,意料中的司徒劍沒有出來,反而是老管家從府中出來了。
“桑伯伯,我大哥怎么還沒有出來啊?他怎么了?”司徒月嬋坐在馬車邊上,一邊晃悠著自己的倆條小腿,一邊很是奇怪的向管家問道。
“二小姐,大少爺他昨日染了風寒,今日恐不能夠離開了。夫人正在照顧大少爺,因此特地讓我來告訴二小姐,還有三少爺。夫人讓你們先出發,等到大少爺的身體康復了,便會讓大少爺啟程,去找你們的!”老管家頭低的很矮,誰也沒有發現,一滴滴渾濁的淚珠,正悄無聲息的從他那低垂著的臉上滴落,重重的落到街面上,濺起一道道灰塵!
“大哥生病了?那好吧,你讓大哥好好養病,不要著急,我和葉辰哥哥就先走了!”司徒月嬋倒是不擔心自己大哥的“病情”,只是風寒而已,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而且,司徒劍能夠不一起上路,對她來說實在是太幸運了。因為這樣的話,她就可以讓她的葉辰哥哥一路上給她講那些童話故事了。她很是開心的拉著葉辰,在葉辰的苦笑下,鉆進了馬車中。
馬車帶著吱吱呀呀的聲音,緩緩的離開了,身后的侍衛們,帶著一縷縷的煙塵,也越走越遠。直到馬隊已經離去了很久,一直躬著身子的老管家才緩緩的抬起頭,可是卻已經是淚流滿面了。他看著已經離去很遠的車隊,緩緩的嘆道:“二小姐,三少爺,如果可能,你們可一定要活著啊!”
“桑叔,孩子們已經走了,那些仆人們也都遣散了嗎?”
不知道什么時候,司徒道濟站在了老管家的身邊。他看著幾乎已經看不真切的馬隊,臉上有著不忍,有著悲痛,但是更多的卻是一種無奈。直到馬隊再也看不到后,司徒道濟這才轉過身子,向著老管家問道。
“老爺,他們都不愿意走,都說要與將軍共生死。而我,則更加的不想走了。”老管家轉頭看著身后氣勢磅礴的山莊府邸,伸出已經干癟的手掌,輕輕的撫摸著雪白的石獅,眼中盡是懷念。“老爺,我在司徒家呆了已經快四十年了。對這個家,我已經熟悉到無法忘記。我不知道假如自己離開這里后,到了夜晚的時候是否還能夠睡得著?因此,我絕對不會走的。上天讓我遇到了老將軍,還讓我多活了四十年,我已經夠本了!”
看著老管家那雖然已經很是蒼老面龐,看著老管家臉上的堅毅神色,司徒道濟知道,自己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將他勸離開了。所以,他沉默了,半晌后,才再次說道:“那么,將那些家丁女傭們都遣散吧!”
面對著司徒道濟的請求,老管家卻是第一次搖頭,他說道:“我已經問過他們了,他們都愿意與將軍一起共存亡。而且,他們本就是孤兒,無家可歸,將他們遣散,他們又能去哪里呢?這里~~才是他們的家啊!”
聽著老管家的話,司徒道濟的眼眶再次的濕潤了,他輕輕的點著頭,有些凝咽的說道:“對,這里是我們的家,我們共同的家,沒有人可以將這個家給拆散!”
老管家聽了司徒道濟的話,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不過卻沒有接下話茬。而是很是愜意的伸了個懶腰,然后看著逐漸變得刺眼,變得溫暖的太陽,笑瞇瞇的說道:“看來今天,又會是一個晴朗的好天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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