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你還好嗎?”他聲音竟是十分地溫柔,若忽略掉他手上的動作,只怕與一個多情郎君別無二致。他強硬地將女子的頭扭過來看著自己,不放過她面部一絲的情緒變化。
可是青林只是勉力將眸子睜開一線,嘴角微微一勾,好似在嘲諷他跳梁小丑一般的行為。
莫盧被這一眼一激,額角的青筋幾乎要爆出來,手上一個用力掐住了女子的喉嚨,此時虛弱至極的青林差點沒直接被他提起來。她下意識地掙扎著去掙開他的手,可粗重的鐵鏈扣住她的手,次次只能堪堪碰到他的手臂。女子僅存的意識開始渙散,拍打的動作緩慢了下來,冰冷的鐵鏈砸在面前惡魔般的男子身上,讓他狂亂的思緒有了一絲清明。他陡地松開手,女子虛弱地深深吸了一口氣,細細地咳嗽著,隱隱有殷紅的血跡自唇角溢出。莫盧的手情不自禁地抬起,想去輕柔地替她拭去,可手剛要靠近青林的面龐,那個奄奄一息的女子陡然轉過臉來,盡管聲音已微不可聞,但眸子卻突然光輝熠熠。那是瘋狂的,但求一死的絕望:“莫盧,你怎么不殺了我啊,你殺了我啊!母債女還,天經地義,我不會有任何怨言。”
“你以為我對你下不了手嗎?你莫要高估了自己!”莫盧的手倏地縮了回來,死死地拳在袖底,咬牙切齒地看著面前無懼無怨,亦是毫無生念的女子。他壓抑住怒氣:“你當然可以毫無牽掛地去死,那樣我也可以早早地將那藏匿的昭臨帝搜出來,也算立功一大件。”
“你……卑鄙!”青林聽得他拿自己的弟弟威脅,瞬時恨不能將面前之人千刀萬剮。他還只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剛失去了父母,失去了儲君之位,被同父的姐姐趕下王座,且要被奪去生命。青林陡然心中無限酸楚和軟弱,哀求道:“你不要去動他,別動他,我求你。”
“你在求我?”莫盧面上帶著淡淡笑意,眸子中卻一片冰寒,殊無暖意,刀鋒一般:“我很喜歡你這樣地求我,或許心情就舒坦了……”
青林幾乎沒咬碎一口銀牙啐道莫盧身上,但想到昭臨岌岌可危的處境,卻又不得不卑曲地求人:“是的,我求你,求你放過我弟弟,我或殺或剮,聽憑處置。”
“你也會學會求人了,這是一個好征兆,記住,求人的時候,眼神也需要楚楚可憐的,姿態還要卑微一點……”莫盧冷冷地低頭打量著她的眼眸,肆地施加精神上的凌辱。
“……只要你放過昭臨,我……我求求你……”青林的眸子慢慢地黯淡下去。
莫盧緊盯著面前的女子,面上突然露出難耐的痛楚神情,恨聲道:“我母親也曾這樣卑微地苦苦哀求你的母親,我們潁國高貴圣潔的皇后,求她念在莫家多年來對潁國的忠誠,念在她們倆兒時玩伴的情誼,念在自己也有孩子的份上,饒了我們謝莫兩家,可是,結果呢,那賤人一道懿旨,男的不分老幼統統在洛河邊上凌遲處死,女的或充入軍營為妓,或送與披甲奴為婢……謝家百年恩寵,莫家數代榮光,族中成千上萬人的性命,就這樣說沒了就沒了……那個賤人她好狠的心吶!你知不知道,那天洛河之水為之全赤,哭喊嚎叫之聲數里之外亦能聽聞……你說不要動你的弟弟,那又是誰當初那般殘忍地殺害了我的親人!”
青林看著眼前神智幾近癲狂的男子,腦海里恍恍惚惚又浮現昔年那個笑若春風拂柳,憂似清輝映水的藍衣少年。莫盧雖是出身武將之族,卻周身溫雅清絕,有著文儒世家子弟都不及的雅致。自當年莫盧被皇帝欽點,成為青林的貼身侍衛兼伴讀,雖則是大材小用,然兩人情誼甚好,自此竟是形影不離,一高一矮兩個背影也成了碧落宮長久以來極為和諧的風景線,直至顧云非的出現。往昔種種喚起了心底悠悠的懷念,青林忍不住開口道:“……我母親對不起你們,對不起莫家,對不起謝家,我替她向你們賠罪……更何況,她……她也已經受到了懲罰……”
“哈!哈哈哈……懲罰?她那叫罪有應得,死有余辜,我恨不能啖其血,食其肉!將其千刀萬剮也難解我心頭恨!賠罪?你如今也不過是個卑賤的階下囚,以什么身份談賠罪?一句賠罪有何用?謝莫兩家的族人能回來?我死去的父母兄弟能回來?”
青林在他咄咄逼人,犀利尖酸的言語下不禁咬緊了牙關,默不出聲。
“或許?只有讓你也體會一下失去至親至愛的感受,你才不會這般云淡風輕地說著這些話……”莫盧盯著她的臉,竟露出幾分扭曲的笑容來:“這樣,你也就能真正地感受我的心情了。”說畢,淡淡一拂衣袖便頭也不回地向牢門走去。
決定了,改本……
本站所收錄所有玄幻小說、言情小說、都市小說及其它各類小說作品、小說評論均屬其個人行為,不代表本站立場
Copyright © 2011-2021 云文學網 All Rights Reserved 上海市作家協會 版權所有 上海作家俱樂部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