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已經說過,我在讀南懷瑾的《心經修證圓通法門》時似有所悟,因此形成一種以“空”為內容的自我療法。這種方法是這樣的:如果身體某一部位出現病痛,譬如口腔內出現一塊潰瘍,我就用意念對此作“空”觀。作“空”觀的對象要比病痛部位大一些。倘若是口腔潰瘍,就想我整個嘴巴,甚至整個頭是“空”的。倘若是胃痛,就想整個胸腹部是“空”的。作“空”觀的時候,就想,自己身體這部位本來是空的,空的怎么會有病,怎么會痛呢?這樣想一想,大概至多1分鐘,即把那個念頭丟掉,不去管它。過一段時間,再去注意那部位,倘病痛仍在,再作如是想。反覆幾次,病痛就可能消失。
我是在讀這本書時受到觸發,思想開小差,一下子形成這套方法的。哪一天我忘了,反正在1991年的3月上旬。次日,我早上起來,發現下牙齦處有些痛,照照鏡子,見那兒有塊赤豆大的潰瘍,隔著皮膚按按,痛覺也明顯。以往遇到這種情況,我立刻要服復合維生素B片,一般三四天后可痊愈,潰瘍大的,要一個星期。這回,我想試驗一下剛琢磨到的“空”觀法,就按上述的辦法想了想。我起床后的順序是先解大便,然后刷牙,洗臉,吃早飯。那天,到刷牙時,離開作“空”觀至多10分鐘,意外發現下牙齦那塊潰瘍不痛了。照鏡子,潰瘍仍在,隔著皮膚按按,還有些隱痛,痛覺似減輕了些,但舌尖舔上去,卻是一點也不痛了。吃泡飯時潰瘍面碰到燙的食物,也一點不痛,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我再作了一次“空”觀,看看潰瘍能在什么時候消失,結果睡了一夜,早晨醒來,發現那塊潰瘍已無影跡了。“空”觀競能收到數倍予藥物的療效!為了進一步驗證,我就對右眼作“空”觀。在這以前,我的右眼皮已經跳了1個多月,次數很頻繁,跳得人心煩。我對著它放氣、抽氣,按摩,都不能奏效。我對它想了1分鐘,就想我的頭從面頰以上都是空的,既然是空的,怎么會眼皮亂跳呢,真是奇怪。想后把此念丟開,不再留意右眼。過了一陣,大概半個小時以后,我發現自己的右眼皮真的不亂跳了。騷擾了我1個多月的怪疾,頃刻間煙消云散,我始相信“空”觀真的有奇效。
這種“空”觀自我療法,對我的意義非常重大。我一向覺得我的氣功像手電筒一樣,只能照別人,不能照自己。自己生了病,我的氣一點派不上用處。有了這種“空”觀法,我對自己的病也能對付了。此后,我得過一次水瀉,兩次胃痛(一次因為一天里喝了半斤花雕酒,另一次原因不明),一次感冒,許多次口腔潰瘍及臉部的小癤子,都用“空”觀法自療,至少收到了與藥物相同的效果。我妻子有段時間頭面部與臂都常發小癤子,過去一發出癤子她就涂碘酒。改用“空”觀法,小癤子1天之內即癟掉,變焦,療效勝過碘酒。而且用“空”觀法消除癤子,沒有“成熟后常自行穿破,排出膿液和壞死組織所構成的核心而愈合”(見《辭海》“癤”條釋文)這一步,癤子的膿液與壞死組織是由內部自行吸收殆盡的。由此可以推想,意念具有啟動、調控自身免疫系統這輛戰車的功能,問題是要找到鑰匙,掌握操作方法。為什么要對發病部位作“空”觀而不直接作“去除”想呢?為什么作“空”觀的對象要比發病部位范圍更大些呢?這套操作法的形成根據首先來自實踐。我以前對發病部位作過直接的“去除”觀想,有時還輔以手法,然而效果并不好。后來,我看嚴新帶功報告中說到,不要想到發病部位,不要想到身上的病痛,你越是想病痛去掉,病痛越是賴著不肯走,覺得他這話很有道理。“空”觀法試成以后,我在理論上作如是的假設。意念,從功能角度看,它除了性質的區別外(如習慣所說的“良性意識”與“非良性意識”),應該還有量的區別。對發病部位直接作“去除”觀想,可能用量太大,一般練功者說“意識太濃”,結果欲速則不達,反而把病痛固住了。民間有吃參會把感冒等實癥補住的說法,不管對感冒這種具體的病來說吃人參是否真有害,那種補得不恰當,反會延誤治療的觀點,總的來說是符合辯證法的。對病灶周圍區域一起作“空”觀,也許用量正恰到好處。隨念隨丟,也是為了不使意念的量過頭。當然,我這假設僅僅是假設,很難得到實證。理論假設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實踐中它具有可操作性。這個發現,對我的最大觸動,是使我強烈地感受到,真理也許就近在咫尺,垂手可得,但我們卻一直與它失之交臂。人類即將跨入21世紀,我們一直以為對客觀世界的知識已經非常豐富,有人稱我們的時代為。“知識爆炸”、“信息爆炸”的時代,其實我們知道的還太少太少。我們的認識方法也許還存在問題,我們還太需要像牛頓那樣的對一只從樹上掉下來的蘋果感到新奇的良好直覺。
對“空”觀法還需作兩點補充。其一,最近一段時間因為趕寫這部書稿,我連續開了1個多月的夜車,平均三天里有兩天寫到深夜3點,故而虛火上升,口腔潰瘍又頻頻發作,作“空”觀效果也大不如前。后來,我運用中醫腎水制火的理論,設想從兩腎進氣,這樣一想,療效頓然提高。我是睡午覺時作此觀想的,午覺醒來,口腔潰瘍已基本無痛感。這一經驗,使我意識到,“空”觀法與全身五行之氣平衡結合起來,效果將會更好。其二,我一直以為“空”觀法直接得自南懷瑾的《心經修證圓通法門》一書。這次為了寫書,我將此書再從頭翻閱了一遍,卻找不到可供引證的句子。更嚴重的是,我發現我的“空”觀法與他宣講的“空”、“觀”、“照”、“度”等觀念及修行方法,似乎在根本上有抵觸。這次重看,我有一種在看一本新的書的感覺。留在我記憶中的對形成“空”法有直接啟發的語句,任我怎么仔細搜尋,哪怕斷章取義,也不能找到。我一貫是好讀書不求甚解,或者攻其一點不及其余,甚至捕風捉影任意發揮,這回讓我自食其果了.盡管我是歪打正著,卻不敢把這份成果掛到南懷瑾先生名下去,怕被他說我用旁門左道的雕蟲小技去糟蹋他的“般若正觀”,只能說是由我自己悟到的。因此,這方法不能送你進入高深的功夫境界,只能解除一點凡胎肉身的小痛苦。在我,因為以前哪怕對自身的這點小痛苦也束手無策,現在輕輕松松地空一空,即能念到病除,所以感到有些神秘。這神秘明顯帶有敝帚自珍的意思,望讀者不要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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