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發功時默念《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回憶起來,最早應該在1989年的九十月間。這年11月10日的日記,記錄給媽媽治腰傷,最后有“在放氣、拉氣時我均默念心經與回向咒”句,由此看,我當時對此尚有新鮮感,所以推算起來試用這辦法不過月余。怎么會想到發功時默念心經的呢?說起來有近、遠兩種緣由。先從遠處說來。我的阿爺、阿娘是觀世音虔誠的信徒,我從小就聽他們在拜菩薩時念心經。雖然在意識層次上我對之一直是拒斥的,但在潛意識里卻深深地打下了烙印。1986年11月,我上雁蕩山去,在靈巖寺見到有《心經》。當時我正在醞釀寫長篇,考慮到創作時或許有用,就買了一本。回家后一讀,經文只260個字,卻似乎非常玄妙深奧。不能說它一下子將我征服了,但至少讓我覺得,以前自己對佛教實在是一無所知,又覺得阿爺,阿娘念了一輩子的經,他們好像也沒跨進佛教的門檻。以后,我有機會到龍華寺去參觀,向和尚討了包括《阿彌陀經》在內的幾本經書,又在書店里買了《金剛經》等,讀了以后,這種感覺更加強烈。“如是我聞”,倘佛經上所記,真是釋迦牟尼在兩千多年前所說的,那他的思想實在是太了不起了,遠遠超過與他同時代及幾百年以后的哲人,如老聃、孔子、耶穌等,堪稱人類精神文明史上的一大奇跡。我從小接受唯物主義與無神論的教育,對佛陀所說四諦、八苦、十二因緣、六道輪回、三十三天等當然很難信以為真。但是,即便說那些都是假說與想象,這些假說與想象也是空前絕后的,令其它一些宗教教義相形遜色。譬如對宇宙的認識,《舊約》中說上帝7天創造了世界,道教說天上地下,天人合一,佛教則認為“世為遷流、界為方位,汝今當知東西南北、東南西南東北西北上下為界,過去未來現在為世,方位有十,流世有三”,而且一個佛世界之外有無盡數的佛世界,每個佛世界有生有滅,有始有終,由無窮個佛世界構成的宇宙則無始無終,無邊無涯,無生無滅,這樣的構想,不是在四維空間里進行思考,不是與現代科學對宇宙的認識非常吻合嗎?又譬如幾乎每種宗教都宣稱自家擁有終極真理,這種真理是永恒的,因此,自家的宗教也是永恒的。唯有佛教,認為自家的教義教派,與世間萬物一樣,有生有滅,有盛有衰。對待自家創立的學派,能持這樣客觀、徹底、超然的態度的,我之所見,除佛教外,只有馬克思主義。恩格斯在《反杜林論?引論》中說:“黑格爾的體系作為體系來說,是一次巨大的流產,但也是這類流產中的最后一次。就是說,它還包含著不可救藥的內在矛盾:一方面,它以歷史的觀點作為基本前提,即把人類的歷史看作一個發展過程,這個過程按其本性來說是不能通過發現所謂絕對真理來達到其智慧的頂峰的,但是另一方面,它又硬說自己是這個絕對真理的全部內容。包羅萬象的、最終完成的關于自然和歷史的認識的體系,是和辯證思維的基本規律相矛盾的……現代唯物主義都是本質上辯證的,而且不再需要任何凌駕于其他科學之上的哲學了。……于是,在以往的全部哲學中還仍舊獨立存在的,就只有關于思維及其規律的學說——形式邏輯和辯證法。其他一切都歸到關于自然和歷史的實證科學中去了。”一個偉大的哲學家敢于宣告“不再需要任何凌駕于其他科學之上的哲學了”,這種氣魄當年讓我為之深深折服。作這樣的類比也許有些不倫不類,然而這確實是使我對佛教教義產生敬仰心情的原因。我曾經說過,如果我要信一種教,那我就選擇佛教。但是,到目前為止,我還不能信一種宗教。不是不愿,是不能。中國有句老話,不可不信,不可全信,或者說,信則有,不信則無。我個人在信仰問題上最反對這種騎墻態度。我的原則是,要么不信,要么全信,若有不信也應有,若無信則也應無。如今我對佛經上所言尚不能全信,在我看來,也就等于不信。
說了遠緣,再說近由。記得就在1989年,《新民晚報》副刊上登過一篇文章,介紹一位氣功師(好像姓陳)就憑默念心經來發功給人治病。那位先生還有一種特異功能,對方在心中默念一些句子,他可以辨出不同的氣味來。我印象最深的是作者念了兩句“老子革命兒好漢,老子反動兒混蛋”,那位氣功師立刻覺得惡臭難忍。這篇文章寫得生動有趣,使我不禁躍躍欲試。因為心經不長,很容易背出來,要嘗試念心經發功所化代價不高。我只用了3天時間,就把經文背出來了。半個月后,我就背得滾瓜爛熟,發現自己一面背,一面思想還能開小差,甚至還能跟人說話,似乎腦子里在放一盤錄音磁帶似的。熟到這種程度,我就可以用來給人發功了。一試,效果居然非常好。這之前,我給人發功,多用勞宮熱敷法,一般要10分鐘以后,病家方始覺得有熱感。我試第一例念心經發功,即用近距離的放氣、抽氣法,剛念完一遍經,患者叫起來,喔唷,感到了,一股熱氣涌進來。默念一遍心經只需1分鐘多一點。若以患者出現氣感反應作為功效的標志,那么效益提高了近十倍。以后我又試了幾例,病家都是很快出現氣感反應,而且治療效果也比以前有明顯的提高。讀者只要仔細對比我給媽媽治腰傷前后病例的療效,就可以看出這一點來。但是,功效的提高,力量是否源自心經,卻無法得到證實。因為其一,按凈土宗的說法,經文不過是佛或菩薩向世人宣講教義,本身并不具有什么神秘的力量,只有宣念佛號才能得到救助。而這種救助也不過是將你本人救出苦海,接引到西方極樂世界去,沒說你可以用念佛的方式得到神力幫助去解別人之難。再說念佛第一要心誠,我輩抱著試試看的態度,心誠無論如何談不上。倘若這樣念經也有神力,那真正是佛力無邊了。其二,發功是一種意念活動,念經也許能使人的意念迅速集中起來,產生較大能量。以這樣的觀點看,心經只是新建立起來的條件反射聯系中的一個信號,換成別的信號,效果應該是相同的,問題是心經含有神秘性,也許容易激發某種心理因素,而這種心理因素又可能在功能產生過程中起催化作用。如今對意念產生氣功功能的作用機制不清楚,這個問題也就只好多聞闕疑了。我只能如實告訴讀者,1989年10月后,我給人發功、授功,都默念心經,1991年6月后,又改念《大悲咒》及《楞嚴咒》咒心,觀察下來,效果很理想。雖然要從理論上判明念經咒與氣功功能的本質聯系有重重困難,在操作方面卻十分簡便,有興趣的讀者不妨可以試一下,反正我覺得是有百利而無一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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