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丹妹:
來信收到。
重慶陰雨連綿,伯母舊病復發,正在加意調養。
去皖經商的四叔,突患急性肺炎,病勢危重。當地又無名醫,準備易地治療。等安排妥后再寫信告你。
海貨店經費不足,即將倒閉。你處能否開一小店,暫維生計?
二哥
民國卅年一月十八日
盼望中的重慶來信終于寄到。就像干旱的禾苗盼到了雨露一樣,季英、周明義和李丹聚在油燈下,把信讀了一遍又一遍。他們的心情從興奮轉為疑惑,從疑惑轉為不安。這封信中隱語很多,意思不容易弄明白。唐祖湘、柳如靖從店堂回到宿舍,也加入了研究。五個黨員一起逐字逐句分析起信的內容來。
第一段倒還好懂。“重慶陰雨連綿”,顯然是說政治形勢不好。“伯母舊病復發”,說明黨的工作遇到困難。“正在加意調養”,大概是正在想辦法戰勝困難,堅持斗爭吧!
第二段就不好懂了。“四叔”是誰?“急性肺炎”指的什么?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李丹望著周明義緊鎖雙眉的臉,問道:“過去通信用過‘四叔’這個字眼嗎?”
周明義搖搖頭:“沒有。過去說的‘家里’,通常是指‘延安’和‘抗日根據地’,‘父親’、‘母親’是指黨和上級領導,還從來沒用過‘四叔’,這個字眼。”
李丹把眼光投向季英,也得不到答案。五個人你望我。我望你,顯然都被難住了。
柳如靖抓起桌上的信,凝神看了片刻:“看來這位‘四叔’在安徽。”
“安徽!”李丹叫出聲來。大家一齊湊上去,從信上尋找奧秘。
柳如靖的手指落在“去皖經商”的“皖”字上。
李丹看了一會兒信:“在安徽……那又是指誰呢?”她一雙大眼緊緊盯住柳如靖,覺得這個小伙子看事情、分析問題確實有眼力。
柳如靖深邃的眼睛眨了兩下,指著“四叔”的“四”字,說:“也許是指新四軍吧?”
“新四軍!”李丹好像被黃蜂螫了一下。新四軍出事了?她馬上想起姐姐,忙湊上去看著這兩行字,著急地問:
“你們說,‘急性肺炎’指的是什么?指的是什么?”
大家七嘴八舌地議論,一個字一個字地推敲起來。
“‘急性肺炎’當然是說情況緊急嘛!”
“‘病勢危重’是說形勢嚴重吧?”
“‘當地無名醫’是說當地解決不了吧?”
“‘易地治療’又是什么意思呢?”
李丹得不到滿意的答復,一顆心像是被火烤著,焦灼不安。她的眼光落到后邊一句:“等安排妥后再寫信告你。”天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揭曉呵!
大家的注意力已經轉到下面一段去了。
唐祖湘說:“‘海貨店’是指書店吧?”
李丹說:“是的。我們寫去的信,把書叫做‘海貨’。”
季英說:“海貨店‘即將倒閉’,是說書店要關門了?”
“不可能。”李丹忍不住叫道:“難道叫我們放棄播火?”
柳如靖卻說:“我看有可能。敵進我退嘛!”
唐祖湘反駁道:“那不成了不抵抗主義啦?”
周明義指著末尾一句,說:“叫我們‘開一小店,暫維生計’。看來要作好思想準備,開設第二線書店。重慶陰雨連綿,桂林也是天時不正呵!……”
季英的眼光再一次落到信上,心情沉重地說:“看來政局已經發生重大的變化。”
“嘭嘭嘭……”有人在敲宿舍的大門。周明義連忙收起桌上的信。
季英跑到院子里,辨別著叩門的聲音,寬心地說:“是自己人。”隨手拔去門閂,打開大門。
大門外站著一男一女,是民主書店的同行。他們兩個四下張望一番,閃身走了進來。大家這才想起,郭漢雄通知過晚上三家書店的同志一起來開會,時間已到,剛才只顧研究信的內容,竟把它忘了。
柳如靖回憶白天民主書店的高山和文化書店的鄭明急匆匆來到店堂,找郭漢雄一起上八辦去的情景,心里納悶。平時這幾家書店的領導輕易不去八辦,總是八辦的同志裝作買書的樣子來書店找他們。今天準有特殊情況。
“嘭嘭嘭……”又有人敲門。柳如靖打開大門,只見民主書店、文化書店的同行三三兩兩地來了。大家臉上都露出疑惑不安的神色。今天會議的內容誰也不知道。會場的空氣有點沉悶。
好容易等來了三家書店的領導人:郭漢雄、高山和鄭明。他們來到會場,也不像平日那么談笑風生,默默地坐到留給他們的一排位子上,久久沒有開口。
“今天的會,請郭大哥主持吧!”高山、鄭明同時推舉郭漢雄。
郭漢雄并不推辭,用深沉的語調說道:“今天我們三家書店的同志,聯合召開一個緊急會議。”剛說了這么一句開場白,就講不下去了。自顧在屋里踱起步來。他的腳步很沉重,踏得大地都在顫抖,一下一下敲在人們心上。一雙雙不安的眼睛隨著郭漢雄來回轉動。大家知道他情緒激動時一向有踱步的習慣,可是踱得這樣長久,腳步這樣沉重,還是第一次。
周明義憋不住了:“郭大哥,八辦有什么精神?”
郭漢雄沒有答話。他幾步走到窗前,推開窗戶,仰首北望。一陣冷風撲進窗口,揚起了他的短發,他全然不顧,一味放眼遠眺。他的眼光抬得很高,射得很遠,越過桂林城,越過大西南,向著北方,向著天邊,尋找著什么,凝望著什么……
他仿佛看到,在這四十年代第一個寒冷的春天里,戰爭風云在世界范圍內擴展、蔓延。德、意、日三個法西斯國家日益顯露出貪得無厭的侵略野心,中國親日派和國民黨反動派的頭子掀起新的反共高潮,想為投降掃清道路,以所謂中日聯合“剿共”,結束抗戰局面。
他仿佛看到,躲在峨眉山上觀戰的蔣介石,終于撕去抗日的假面,露出反共的真相,悍然下令,把血腥的屠刀砍向抗日軍民,砍向奉他們之命北撤的新四軍部隊,制造了震驚中外的皖南事變。
他仿佛看到,這股血腥的寒流,從抗日的戰場皖南,沖到后方的“文化城”桂林,匯合桂林上空密集多時的烏云,頃刻化為暴風驟雨。
他仿佛看到,在皖南,在桂林,在重慶,在整個中國,光明還是黑暗?獨立還是投降?抗日還是內戰?團結還是分裂?兩種力量,兩種命運,兩種前途,展開了激烈的爭戰……
今天,他和高山、鄭明到八辦聽了關于皖南事變的傳達和對書店工作應變的指示。從八辦出來,他們一向沉著的臉都有點發紅,額上的皺紋微微抖動。走了很長一段路,誰也沒有吭聲。國民黨反動派的倒行逆施激怒了他們,激怒了每一個正直的中國人。抗日戰友的不幸遭遇,折磨著他們的心,折磨著每一個有正義感的人的心。
一陣朔風襲來,刮得路旁的枯枝沙沙作響,刮得地上的灰塵隨風飛揚。郭漢雄抬頭望望天空翻卷的烏云,心里猶如翻江倒海一般。剛才八辦的老李同志指出:這次皖南事變決不是孤立的事件,是蔣介石蓄謀已久的第二次反共高潮的開端。最重大的事變還將逐步演出。桂林當局也已撕去民主的紗幕,從亦拉亦打、亦打亦拉變為大打出手、加緊圍剿。八辦已被取消,即將撤離桂林。周恩來同志根據書店的情況作了具體指示:分一部分人到邊區和游擊區去開展文化工作;留下的也要將一部分人和財產分出去,采用各種辦法建立第二道陣線,不露鋒芒,保存下來;只留一部分人堅守陣地,以便在局勢進一步惡化時減少損失。黨組織按照這樣的精神決定郭漢雄、季英、周明義撤離桂林到邊區去。他們撤離之前還得做好安排,把書店人員分散隱蔽,埋伏下來,等待上級黨派人前來聯系。郭漢雄對國民黨反共反人民的嚴重性雖有一定的思想準備,卻沒有料到風暴來得如此急驟,更沒有料到在這樣的時刻叫他撤離桂林。幾年來,他一直以書店為家,以播火為業,一旦要他撤離,就像要一個戰士離開戰壕,心里真不是滋味。尤其使他牽掛的是:今后的桂林將是一個風云多變的戰場,面臨的敵人必定是狡猾奸詐,心狠手辣,書店里留下的都是些年輕的戰友。郭漢雄真為他們擔心……
周明義的聲音,打破了會場的沉悶:“郭大哥,你再不開口,大家都要悶壞了。”
郭漢雄轉過身來,伸手指向北方,一個字一個字悲憤地說:
“同志們,在皖南,在抗日的戰場上,新四軍的戰友們遭到了反動派血腥的屠殺!”
人們瞪大了眼,張開了嘴,驚愕得說不出話。
“反動派卑鄙無恥,蔣介石背信棄義。他們設下圈套,逼著新四軍北撤,又從背后放暗箭,下毒手。我們新四軍九千多名戰友,陷入反動派大軍的重圍,奮戰了七天七夜,終因寡不敵眾,彈盡糧絕,大部壯烈犧牲。軍長葉挺同志被俘。有的同志戰斗到最后一刻,砸爛沒有子彈的槍支,集體跳崖……他們沒有倒在日寇的炮火之中,卻喪在十惡不赦的反動派屠刀之下。”郭漢雄的喉嚨哽住了,語不成聲。
李丹想起姐姐,不禁失聲慟哭。會場上一片唏噓。
季英的手搭到李丹肩上,想撫慰她幾句,自己的眼淚卻撲簌簌地直往下掉。
“同志們,讓我們為被害的新四軍戰友們默哀吧!”
大家在郭漢雄帶領下,肅立默哀。一張張悲憤的臉,一雙雙含淚的眼,一顆顆哀悼的心,全都向著北方,向著皖南,向著含恨死去的新四軍戰友們。悲痛和義憤交織,在他們心頭卷起怒濤,難道能讓戰友們的鮮血白流?難道我們能甘心忍受這樣的屠殺?這筆血債能不和反動派清算嗎?……
這些問題一個接著一個從一張張抿緊的嘴唇里迸發出來,一雙雙含著眼淚、燃著怒火的眼睛投向郭漢雄。
“不,當然不能。”郭漢雄繼續悲憤地說,“蔣介石假抗日、真反共,發動反共高潮,欠下這筆血債,還要倒打一耙,反咬我們新四軍‘叛變’,要把葉挺軍長送交軍事法庭審判。我們要斗爭,要和反動派進行針鋒相對的斗爭。現在周恩來同志已經站在斗爭的前沿了。”他拿出一份《新華日報》,翻開來攤在桌上,兩幅怵目驚心的題詞呈現在大家眼前。
第二版上是沉痛的悼詞:
為江南死難者志哀!
中華民國卅年一月十七日夜
周恩來
第三版上是四句悲憤的挽詩:
千古奇冤,江南一葉;
同室操戈,相煎何急!?
周恩來
人們圍聚在一起,一個字一個字地念,念完后眼光全落在周恩來同志的簽名上。這樣的時刻,這樣的挽詞,字字打在人們的心上,引起了強烈的共鳴。
高山站起身來,激動地說:“這兩幅題詞的發表,是經過激烈斗爭的。周恩來同志接到‘皖南事變’的消息,馬上指示《新華日報》寫了揭露事實真相的報道和抗議國民黨反動派罪行的文章。可是重慶的新聞檢查官強行抽掉這兩篇文章。周恩來同志又以極大的憤慨寫下這兩幅題詞,連夜送到報社。報社的工人立即做成木刻,填進被抽掉文章留下的空白。”
郭漢雄指指報上刊登兩幅題詞的地方:“這種留空白、開‘天窗’的做法,本來是我們新聞工作者和反動派斗爭的一種方法,等于告訴讀者這里的文章被抽掉了。這一回,‘天窗’發揮了更大的作用,它不僅讓讀者看到周恩來同志的親筆題詞,聽到我們黨的聲音,明白‘皖南事變’的真相,也使人民知道國民黨反動派是怎樣卑鄙無恥,封鎖真實消息,扼殺新聞自由的。”
大家聽到這里,精神為之一振。
鄭明接著說:“可是,要把印著周恩來同志題詞的報紙送到讀者手里,是一場更激烈的斗爭。蔣介石看到這張報紙,暴跳如雷,派出大批軍、警、憲、特,阻撓發行,攔路搶劫,毆打報童,撕毀報紙,在重慶街頭明目張膽,橫行無忌。這時候,《新華日報》的報童們在周恩來同志的領導和鼓舞下,英勇機智,沖破反動派的層層封鎖,把周恩來同志的題詞播到人民群眾之中,向全國和全世界強烈控訴了蔣介石破壞抗戰、破壞團結、反共反人民的反革命血腥罪行。”
霎時間,大家眼前出現了周恩來同志揮毫斥敵、指揮若定的高大身影,心情由壓抑轉為昂揚。周恩來同志以他的行動給每一個革命者做出了光輝的榜樣。為周恩來同志事跡鼓舞的人們定將把悲憤化作千鈞的動力。
郭漢雄繼續說:“暴風雨來了。敵人的屠刀已經舉起。我們要有充分的思想準備。現在八辦即將撤離桂林,《救亡日報》就要被迫停刊。我們幾家書店也要及早研究應變的對策,做到有備無患,避免無謂的損失。今天開的是諸葛亮會,請大家化悲痛為力量,出主意,想辦法。”
周明義把重慶的來信遞給郭漢雄。這時候,信中意思已經了如指掌了。郭漢雄邊看信邊點頭:
“和八辦的精神完全一致。”
諸葛亮會揭開了序幕,發言十分踴躍。
有的說:“這么多存書,全是革命的火種,一定要保存下來,不讓它們落到敵人手里。”
有的說:“要采取多層次的縱深防御戰術,馬上開辟二線陣地,把人員和存書迅速地分散出去。”
有的說:“第一線陣地決不能輕易放棄,一定要堅守到最后限度。”
有的說:“明里照常營業,暗里疏散物資,擺一個空城計,準備著反動派撕破臉皮來封門,讓人民看透他們丑惡的真相。”
有的說:“無論敵人耍出什么花招來,我們都要針鋒相對,寸土必爭。”
有的說:“退正是為了進。我們是戰略撤退,還要打好一場退兵仗。”
……三家書店的領導人交換了一下眼色,深沉的面龐上露出欣慰的神色。他們感到自豪,有這樣的集體,這樣的戰友,還有什么困難不能克服?還有什么敵人不能戰勝?
“對,同志們講得好!我們要以周恩來同志為榜樣,在任何艱難困苦的環境里堅持播火,打一場漂亮的退兵仗,長讀者的志氣,滅反動派的威風!”郭漢雄大手一揮,做了個打擊敵人的姿勢。
……
散會以后,夜已深了。李丹回到趙家園,一點沒有睡意。她遙望著北方,無限思念心愛的姐姐。此刻李丹眼中沒有淚,只有萬丈怒火,幾乎要從眼里噴射出來。姐姐啊姐姐,你還活著嗎?如果你犧牲了,妹妹的身上一定要有兩個人的力量,努力為黨工作,奮不顧身,和敵人斗爭。是的,李丹已經不是一個普通的人了,她和姐姐一樣,在黨旗下宣過誓,是中國共產黨的一個成員了。
第二天,雞叫頭遍,李丹就起床了。沒想到郭漢雄來得更早,正在和季英、周明義研究工作,還有兩個編輯也在場。
郭漢雄看見李丹,馬上說:“你來得正好,有項任務要你去完成。你立刻到八辦去取一件材料,速去速回,路上當心。”
李丹從郭漢雄的神色中看出,自己領受的不是一般的任務。她說了聲:“知道了,保證完成。”就轉身上了路。
李丹還是第一次來八辦。但這盞明燈照亮她的心已經很久了。現在來到這兒,就像游子回到家鄉一樣的親切。她知道八辦和隔壁的醬鋪共一個院落,醬鋪里有一扇側門通向八辦,醬鋪的老板和老板娘都是自己人。李丹登上八辦的小樓,八辦的負責人老李同志熱情地接待了她。“你就是小李子吧?”
李丹心里涌起一股暖流。群眾書店的工作直屬八辦領導,老李常到門市部來找郭漢雄,也和李丹見過面。李丹卻沒想到黨的領導人對同志們記得這樣牢,就像父母時刻牽掛著自己的孩子一樣。
老李端來一杯熱茶,關切地問:“想姐姐吧?”他對同志們的情況了解得多清楚啊!
李丹點頭,收斂了笑容。
“小李子,要堅強些。聽說新四軍有一部分戰友突圍出來了。當然,要革命就會有犧牲。如果你姐姐犧牲了……”
“我更要加倍努力地工作。”
“好,是一個好妹妹!”老李也被李丹的情緒感染了,從抽屜里拿出一份材料,鄭重地交給李丹:“這份材料剛到,你拿回去交給郭大哥。路上千萬小心,要像保護自己的生命一樣保護它。”
李丹接過材料,藏進貼身的口袋,告別了老李,一路小跑回到趙家園。郭漢雄、季英、周明義和兩位編輯都在等著。打開一看,啊,是黨中央的文件:《為皖南事變發表的命令和談話》,還有關于皖南事變的材料。郭漢雄作了簡單的布置,大家立即投入緊張的工作。兩位編輯伏案疾書,趕寫揭露國民黨反動派發動反共高潮罪行的小冊子《皖南事變的真相》,結合廣西的具體情況,從何應欽、白崇禧聯名發布臭名昭著的“皓”、“齊”兩電,進行反共的“輿論”動員;桂林當局加緊查禁進步書籍、摧殘進步文化事業;直至皖南事變發生后封鎖新聞,倒打一耙,等等,都作了詳盡的揭露。頃刻之間,已經寫出好幾張稿紙。李丹的任務是把原稿分批送到印刷廠,發排校對。
位于市郊的印刷廠里,一派忙碌景象:排字工人忙著拆鉛版,澆版工人忙著包紙型……難道是要搬家?李丹很快推翻了自己的猜想。她知道這條戰線也會受到“秋肅”的侵襲,肯定是在準備應變。一位中年工人接待了李丹,他看看李丹送來的稿子,連忙招呼幾位青年工人說:“宋大姐交待的任務來了!”工人們立刻放下手頭的工作,一起動手排起字來。那中年工人對李丹說:“馬上就能排好,你去取下邊的稿子來,就可以看前邊的校樣了。”就這樣,李丹沒日沒夜地來回奔波,又擔任交通,又擔任校對。編輯,排字,校對,一環環扣得如此緊密,一切都像是經過縝密安排的。眼看著編輯同志熬紅了眼,印刷工人一邊排字一邊互相鼓勁:“宋大姐說這份材料是射向敵人的子彈!”熱烈的戰斗氣氛感染了李丹,她想著:這位宋大姐是怎樣一個人呢?一定跟郭大哥、季大姐一樣是出色的領導同志吧?一本書的問世,一粒火種的誕生,得經過多少戰友的勞動和協作呵!終于,文章脫稿了,版面排好了,校對也完工了。可是,小冊子還沒印好,暴風驟雨就來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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