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從裂開的蒙古包里鉆進去一看,只見剛才被綁縛的青年手里握著彎刀,一臉悲憤地看著腳下的納顏,納顏這時還沒有死,剛才被車輕揚砸昏過去,現在又被那個青年用刀給叫醒了,他此刻的眼神活像一匹受傷的狼,獰笑著說:“你殺了我好了,不過很快我就會在長生天那里見到你們。”
蒙古青年狠狠地道:“可惜你見不得長生天了,我要砍下你魔鬼一樣的頭顱,然后埋在羊圈里,讓你那罪惡的靈魂永遠不得重生。”
納顏邪惡地說:“那樣的話,我會用靈魂詛咒你和你的家族……”
他沒有說完詛咒的話,因為他的腦袋在一道寒光閃過之后,就滾落在角落里了。李秀彤眼見這般兇殘暴戾的情景嚇得閉上眼睛,躲在了車輕揚的身后。
車輕揚與楊羽生也只是在電影里才見過這種血腥場面,一時也驚愕的說不出話來。只見蒙古青年仍下彎刀,走過來向幾個人深深地行禮,不無恭敬地道:“我叫鬼力赤,那是我妹妹托雅,今天多謝幾位英雄仗義相救,我無以為報,以后幾位恩公旦有差遣,我鬼力赤對長生天發誓,甘愿粉身碎骨,為幾位效力。”
楊羽生急忙道:“鬼大哥客氣了。”楊羽生感覺對他這么稱呼非常別扭,聽到鬼大哥這個稱呼,幾個人覺得好笑,但又不知該如何稱呼,車輕揚也說:“那個,那個鬼大哥,你們到底發生什么事了,為什么他們要殺你們?”
鬼力赤嘆了一口氣說:“說來話長啊,我們家族本是大元朝廷的外戚后裔,因為漢人建立了明朝廷,把我們驅逐到了漠北草原,我們為了躲避戰禍,跟部族分散逃到了這里……”
聽到這,幾位大俠差點嚇暈了,李秀彤攔住鬼力赤的話問:“鬼大哥,你說我們現在是在明朝嗎?”
鬼力赤被問懵了,答道:“現在我們是在我們大元的漠北,怎么了?”
車輕揚哭喪著臉說:“大哥,你沒開玩笑吧?”
鬼力赤迷惑不解地說:“開玩笑?開什么玩笑?”
楊羽生急忙問:“鬼大哥,那現在明朝的皇帝是哪一個?”
鬼力赤咬咬牙說:“就是那個該死的朱重八。”
三人見鬼力赤說的認真,不像撒謊開玩笑的樣子,而且剛剛所發生的一切真真切切地擺在眼前,不容自己懷疑,現在聽到朱重八這個名字,幾人異口同聲地驚呼道:“朱元璋!?”
李秀彤雙手捂臉,蹲下身嗚嗚地哭了起來,邊哭邊說:“完了,我們怎么辦?我要回去,我不想在這里。”
車輕揚一臉痛苦地說:“我們要想辦法回去,我可不想活在這個落后的年代。”
楊羽生見車輕揚說著話,眼睛里含著淚水,他很少見到車輕揚哭,但身處這樣的境地,包括自己都想哭出來。可是現在哭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楊羽生平常很喜歡看穿越題材的小說,可是真的輪到自己身上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他的心理說不出是什么感受,反正不好受。在現代的父母親人,朋友同學,網絡游戲,一切的一切都在他腦海里來來回回地閃現著,難道這些早已習慣了的生活真的要從此消失了嗎?學業不一定有成,前途一片渺茫,而如今的前途就不只是渺茫了,等待他們的可能就是死亡的地獄……
楊羽生的歷史學得馬馬虎虎,除了年代記不準,每次考試都能混個七八十分,但現在不是考試,而是身處歷史的深淵無法自拔了!忽然間歷史成了現實對個人來說是茫然無措的,正在胡思亂想的楊羽生被李秀彤的哭喊聲打斷了思路。
李秀彤嚷道:“你們說,我們該怎么辦?”
此時車輕揚雙手抱頭,蹲在地上默默地抽泣著,楊羽生見李秀彤哭得傷心,拍著她肩膀蒼白無力地安慰道:“別傷心了,總會有辦法的,咱們都是懂歷史的人,沒準以后能飛黃騰達的。”
李秀彤一把甩開楊羽生的手,抽泣道:“都是因為你!我不想什么飛黃騰達,我只要回家,我要回家,回家!”
楊羽生一側頭,淚水也忍不住流了下來,還強裝鎮定地說:“你們相信我,會有辦法的,就算回不去,憑咱們幾個的本事,混個皇帝干干也說不定啊。”
一直沒心情說話的車輕揚猛地站起來喊道:“你算了吧!你穿越小說看到了吧?你以為是個人穿越了都能牛逼啊?別YY了,你以為你真是大俠啊?你以后能不能別再用下半身思考問題了行不行?我受夠了!”
楊羽生在車輕揚與李秀彤激烈的指責下無語了,他越想越內疚,越想越悔恨,一激動,大叫一聲:“都他媽是我的錯,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們!”說著話把手中的獵弩一扔,雙手左右開弓,大嘴巴子不要錢似的一通亂抽。
鬼力赤和托雅兄妹見三個人莫名其妙的又哭又鬧,一時被搞糊涂了。又見楊羽生自己抽自己嘴巴,鬼力赤不能再袖手旁觀了,趕忙伸手抓住楊羽生的手臂勸道:“幾位恩人有話慢慢說吧,這是干什么?”
一直在蒙古老漢身邊的托雅見此情景,顧不得衣衫裸露,走到李秀彤身邊扶起她安慰道:“妹妹這是怎么了?有什么難處跟姐姐說說,看看我們能不能幫你們?”
車輕揚心道“我說了你們也解決不了,況且說了你們恐怕也弄不明白。”
楊羽生甩開鬼力赤的手,猶自默默地抽打著自己,李秀彤見楊羽生深深自責的樣子,心中雖然還在抱怨他,但嘴上卻不忍再說埋怨他的話了,伸手抓住他的胳膊說:“你干什么?別打啦,再打也解決不了問題!”
車輕揚也嘆了一口氣說:“算了羽生,你先別自責了,還是想想怎么回去吧!”
楊羽生如夢初醒地說:“對了,咱們再回到那個洞里去,沒準就能回去。”
李秀彤破涕為笑地說:“是啊,那咱們快走吧。”
鬼力赤問:“幾位恩人要去哪啊?”
楊羽生說:“我們要找回家的路,你們哥倆保重吧,我們要走了。”
楊羽生三人離去后,托雅對鬼力赤說:“哥哥,咱們要趕快離開這里,我怕額爾敦很快就會帶人回來。”
鬼力赤說:“是啊,咱們得趕快趕到畢力格叔叔那里去。”
于是兄妹二人匆匆收拾了一些細軟,草草葬了蒙古老漢和那兩個匪徒,騎了僅剩的兩匹馬,冒著風雨,匆忙遠去。
同樣在風雨中,楊車李三人在附近找尋了半天也沒找到那個洞口。直到天色昏暗,夜雨中三人絕望地在一顆樟子松樹下,互相依偎著坐在地上。三人相對無言,各懷心事,肚子雖然咕咕叫著,但三人都沒有心情吃飯。
風雨停歇時,已經是午夜了,三個人又累又餓又冷又困又沒有心情,可以說是他們平生第一次有了進退兩難,生死兩難的感覺。夜空中一彎新月穿出了云層,照亮了四周黑暗的森林,在那茫茫黑夜的盡頭,是否有故鄉的所在,此時家人一定在焦急地找尋著自己,可是他們怎么能想到,他們已經相隔了多少個世紀,在時空的另一端,在歷史的長河中,父母和親友永遠也找不到他們了,他們同樣永遠地回不去了。
也許迷路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迷失了自己,而最可怕的是迷失在茫然無措的深淵……
這時遠處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驚醒了半夢半醒的楊車李三人,三人警覺地站起來,月光下朦朦朧朧地看不清有多少人,聽聲辯位應該是蒙古包方向。
車輕揚說:“難道是那幫人去而復返?那個鬼大哥有麻煩了。”
楊羽生說:“咱們過去看看,或許可以幫點忙。”
李秀彤馬上反對道:“咱們還是別去了,我害怕。再說他們那么多人,咱們根本幫不了什么。”
這是個現實問題,他們三個人畢竟不是什么武林高手,自保都成問題,幫忙根本談不上,送死還差不多。三人一時無計可施,只能遠遠地觀望著。
他們離蒙古包約50米左右,對方說話能隱隱約約聽個大概。只聽一人說道:“真讓他們跑了。”
另一個人說:“我看他們跑不多遠,離這兒最近的是喜貴圖臨時王府,他們一定是去投奔畢力格那老東西了。”
先頭說話的那個人又道:“畢力格算什么王爺,就他們那個幾百人的小部落,我納仁還沒放在眼里。殺兄之仇不共戴天,給我追,一定要殺了鬼力赤和那幾個西域人。”
他話音剛落,只聽這伙人吆喝著催馬離去。楊車李三人心慌意亂,聽這意思自己三人也成了他們追殺的目標了。
李秀彤悲苦地說:“這回完了,現代回不去了不說,現在又被古代人追殺,我們該怎么辦啊?”
三人叫苦不迭,車輕揚咬咬牙說:“啥也別說了,人活著到哪都是為了保命和吃飯,管他古代現代呢?先保命吧哥幾個。”
李秀彤問:“那我們該去哪啊?”
車輕揚說:“去哪都行,就是不能讓他們抓到。”
楊羽生一直沒有說話,等聽不到那伙人的聲音后,他打著手電向蒙古包走去,車輕揚問他:“你要干嘛去?”
楊羽生堅定地說:“找弩箭!”
車輕揚這才意識到應該找點應手的武器防身,對李秀彤說:“咱們一起去。”
楊羽生找回了三支弩箭,車輕揚也找到了警匕,還撿到了一把蒙古彎刀。楊羽生把彈簧刀遞給李秀彤說:“這個你拿著,關鍵的時候用得著,現在我們要互相依靠,走一步看一步吧。”
李秀彤一開始很懷恨他,但現實是她眼前的兩個人已經是在這個時代中唯一的依靠了,此刻對他們的感情已經不只是朋友了,而是親人般的信任和依戀。
車輕揚也把警匕遞過來說:“拿著吧,你放心,除非我死了,要不然我們絕不讓你受到傷害。”
李秀彤含著淚水接過兩把匕首,堅定地說:“從此以后咱們就是一家人了,無論遇到什么事,咱們也不要分開好不好?”
楊羽生與車輕揚同時張開雙臂,三人擁抱在一起,楊羽生說:“一生一世咱們永不分離。”車輕揚說:“死都不分開!”
三人盟誓,永不分離,就在那一刻,他們仿佛一下子長大了,一種對待親人的責任感油然而生。三人整理裝備,楊羽生背上李秀彤的背包,把手電交給車輕揚,雙手端著獵弩以方便使用。
車輕揚說:“你就剩三支弩箭了,一會找點樹枝用刀多削幾個,雖然不如剛箭好用,近距離射擊應該也能傷人。”
楊羽生說:“好主意,現在就削幾個吧。”
一切準備就緒后,三人感到筋疲力盡,由于都淋了雨,衣服都濕透了,風一吹,那滋味真是要多難受有多難受。他們一時找不到干柴生火,幸好車輕揚在蒙古包里的木箱中找到了幾件蒙古袍,幾個人換上干衣服后,躲在半塌的蒙古包里將就著睡了半夜。
第二天清晨,幾人醒來后只見外面白霧蒙蒙,能見度不到10米,幾人吃了點東西,商量著接下來該怎么辦。
楊羽生提議說:“我們應該去北京,畢竟那里是漢人地區,又是大城市,干什么都好發展。”
車輕揚說:“聽那個鬼大哥說現在朱元璋還在,不如我們去南京吧,想辦法見見皇帝,沒準還能混個大官干干。”
李秀彤說:“咱們是不是有點革命樂觀主義了,從這里到南京,靠咱們步行還不得走個一年半載啊?現在也不知道朱元璋做了多少年皇帝了,別到時候咱們還沒到呢,他老人家早見馬克思去了。”
楊羽生說:“他根本就見不了馬克思!”
車輕揚問:“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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