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治病中,我發現氣感好的人,從相關穴位放氣進去,反應就很明顯。1989年下半年,我去參加長篇小說《紅舞女》討論會,與《解放日報》記者姜小玲坐在一起。她告訴我,因為哥哥不久前去世,她心情悲痛,近來一直失眠,頭痛,精神恍惚。正在開會,我不能大模大樣地發功,就讓她把手伸過來,我用食指和中指懸空給合谷穴發點氣。誰知她立刻擠眉弄眼,低聲叫道,酸,酸!我對她說,真酸得那么厲害,我又沒碰到你?她說,是酸,像金針在里面戳。我又將手指懸空提插了兩下,她又皺起眉頭來吸冷氣。我不敢再放氣,怕干擾了會場秩序。我問她頭里感覺如何,她說現在腦子清爽多了,好了。我說如果幾天后又頭痛了,可以上我家來找我。后來她一直沒有來。幾個月后我遇見她問起,她說從那以后頭痛、失眠等都消失了。后來,我在給王周生、陸星兒等從合谷穴放氣時,都出現過類似反應。不知道是因為合谷穴屬于人體敏感穴位,還是因為女性的氣感反應較強。
網球肘與頸椎病一樣,也是西醫外科較少對付辦法的頑癥。我用氣功給錢谷融先生治網球肘,當場收到了明顯的效果。時在1991年7月8日。我上錢先生家去,本是約定為他授功的。授功時錢先生反應不明顯,這也在我預料中。給老年人授功多如此。授功結束后,錢先生說起他正為網球肘所苦。本來只有左手,不能提重物,已經作了4個月的封閉治療。現在右手又發起來了,兩個月來疼痛明顯,寫字也受其累。我先給治右肘,讓他用手指按壓痛處,我對著放氣、抽氣,直到他摸不到壓痛點。我再讓他在左肘上貼一塊傷筋膏,也如法炮制,最后使他能提起一只熱水瓶來。治療過程將近1小時。
我不敢說這場治療就將錢先生的網球肘根除了。按照我的經驗,恐怕不那么容易。如果能一次根除,說明病根還淺,但即使是根除了,說不定什么時候又會再生。頸椎、腰椎病與網球肘,在西醫都屬于外科;從氣功角度來看,我認為都應屬于內科。它們不是在外力打擊下突然發生的,而是由人體內一點點滋生出來的。這種種滋生,我覺得與人體的內分泌改變、免疫功能紊亂或中樞神經的指揮功能失調有關。所以治療一定要與練功相配合,療效才能鞏固。而真正的外傷雖然看上去傷情似乎更嚴重,治起來卻容易。1991年8月5日,我到作協參加專業作家座談會,看到孫樹菜左臉上擦破了皮,走路腿腳也有些不靈便。一問,原來是從摩托車上摔了下來,左側身子都跌傷了。那段時間,我雖然已能從給妻子治腦病的事務中脫出些身子來,對別人放放氣,授授功,但畢竟能勻出的氣不多,而欠下的賬又太多,所以常有捉襟見肘之感。因此我對老孫說,我不能從上到下都給你治,你什么地方最痛,我給你解決。他說肋間最痛,碰上去痛,透氣也痛。我從他右手外關穴放氣進去,他立即感到左肋間涼颼颼的。我改用搬移法,抽氣時,他覺得涼氣直往外走。一刻鐘左右,涼感消失。我讓他深呼吸,肋間不痛;再用手拍拍,也不痛。這樣的療效,我認為必定能一直保持下去。
因此,對氣功治療來說,傷痛,最重要的還不是傷在什么部位,痛到什么程度,而是此傷痛因何而起。試舉兩個腕傷的例子。一例是1990年4月17日晚,給趙長天的愛人陳穎治左腕傷。她是春節前在門上碰傷,當時就紅腫。腫退以后,動起來酸痛。不能拎東西,不能用力撐,絞毛巾也有困難。酸痛點不在原來的紅腫處。我先對酸痛點發功,治后效果不理想。再按原傷處,有壓痛點,對著放氣,片刻后有一般酸痛感游走到肘部。設法使原傷處壓痛點消失后,她的手腕活動即恢復正常,拎重物,絞毛巾,用力撳都無問題,以后也沒有出現反覆。另一例的患者是《民主與法制》社的記者周靜汶。時在這年的12月14日。她說是在月子里半夜抱嬰兒把尿時聽見右腕處格答一聲,以后手就開始痛,拿杯子、握筆等拇指用不出力,以后拇指又伸不直,關節不能轉動,不能搓衣服,織毛衣,嚴重時不能寫字。用封閉治療后好了3個月,以后又痛。我給她治療時只覺得寒氣直往外冒。發氣l小時,再給按摩,疼痛消失,拇指活動基本恢復。19日.她又來求治,說上次治療后好了幾天,一點也不痛,后來腕部腱鞘又開始痛了,不過拇指關節依然活動自如。這回貼了傷筋膏,無論我放氣還是抽氣,她都覺得傷處發冷,抽氣時冷得更厲害。用勞宮穴敷貼放氣也不能使她右腕熱起來。半小時后,腕部疼痛感消失了,然而右手指明顯比左手指冷。一般的傷,淤血、粘連,我抽氣時手指有灼痛感,患者在我放氣進去時也應感到熱、燙。這回,不但她反應是冷,我抽氣時手里也覺得冷,甩掉時不小心氣擦到左膝,立刻感到寒氣砭膚,好像打開冰箱門似的。我即懷疑她的腕傷另有來由。我問她,她說腰椎、頸椎都有病,人也十分怕冷。于是,我安排幾天后給她授功。授功后她的情況頗為奇特,這留待下一章再說。而她的腕傷,自此后沒有再發。如果不是授功讓她自練,那就很難說了。
在治病中我碰到最有趣的例子,是給我家鄰居吳寅菁治食道隔塞。那是在1990年的6月14日。晚上9點多,她來敲門,說實在難過死了,求我幫幫忙.她3天前囫圇吞下一塊沒煮酥的鴨肫肝,堵塞在食道里,不能上不能下.3天里,她大口吞咽大米飯、排骨,想把這塊東西壓下去,都沒有成功。現在吃東西就痛,喝水也痛,無辦法,只能找我用氣功試試,若再不行,她準備上醫院請醫生動手術了。這病叫我怎么治?我沒什么好辦法,就對著她疼痛的部位(在鎖突下1寸處)作近距離放氣。她立即感到熱,一兩分鐘后,覺得里面有東西在拱動。接著開始嗝氣,一下接著一下,覺得那塊東西直往喉頭沖。嗝氣猛烈時如打呃。10分鐘左右,她感到那塊東西落到胃里去了,警報解除了。但是她回家后還是不停地打呃嗝氣,直至l2點以后,引得上她家來玩的幾個年輕朋友也一個個打起呃來,不得不提早打道回府。
一年多以后,我參照這回經驗,給妻子去除了一根魚刺。那天中午,我們就著面條吃扁魚,妻子不小心讓一根魚刺給鯁住了。那根魚刺很大,鯁得她滿面通紅,舌頭抽筋,不能說話,吞面條,喝醋,都無濟于事.想到醫院去,一則她怕痛,二則天正捅漏似地瀉著大雨。1991年8月,是水災鬧得最兇的時候。我就叉開虎口,近距離地對著她喉嚨放氣。她也立刻覺得喉嚨里有股東西不斷往外涌動。一會兒,似乎覺得那根魚刺沒有了,但咽口水還是很痛。再放了一會兒氣,吞咽時痛感減輕。又向鄰居家借來半碗飯吃下去,痛感便消失了。化險為夷,虛驚一場。
以上兩例,可見外氣能激發患者內臟器官運動,使之數倍于平時。外氣還能使發燒者體溫立刻下降。作協同事張健文,曾患肺炎,十多天里體溫一直在38°左右徘徊。我與沈霞、王紅舒一起去探望他。我給他發功,治療前先讓他量一次體溫,治療后再量一次,退下了0.5°。第二天體溫即恢復正常。發功還能醒酒。一天傍晚,我到一位當供銷科長的朋友家去,他中午去給兩個客戶送行,剛回家來,喝得爛醉,進門便和衣倒在床上.他妻子說,不睡到明天早晨,他不會醒過來.我叫他,推他,拍拍他臉頰,果然沒用.我就用力按壓他合谷,終于把他弄醒了,他睜開眼來一時還分不清東南西北。我再給他合谷、內關放了點氣,又用搬移法給他足三里穴放了點氣,他才完全清醒過來。他對我很表感謝,說要不是這樣,明日醒來他會頭痛欲裂,胃翻欲吐,如今他沒有什么不適感。他有胃病,知道不能多喝酒,尤其不可喝烈酒.但在酒席上,客戶往往不肯放過他,有時還說不干下多少杯去不談生意,他只能舍命陪君子.我那位朋友以前喜歡寫詩,至今仍為無暇寫詩感到遺憾,我相信他說的都是實話,并非為自己貪杯辯護。有這樣苦衷的人想來也不少,隨著商品經濟的發展,也許在一段時期內,被迫酗酒者還會越來越多。因此我將此事寫在這里,說不定還能成為氣功的一種新用途呢。
總的來說,自從開辟授功這條途徑,我給人發功治病就越來越少。我現在治病的原則,一是救急不救窮,二是選擇沒有嘗試過的疑難之癥;三是能治能授功的,盡量授功讓其自練,或者治病與授治功相結合。我覺得氣功這種能量太寶貴,也很有限,能用物理、化學等技術手段解除的病痛,就盡量不用氣功。應把“氣”用到更加需要的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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