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鳳派出南溪知縣唐炯和李、藍的會和談判,根本就是沒有誠意的,只不過是當前的權宜之計。有鳳是想以欺上瞞下的辦法,將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的,哪知大僚們都怕事態發展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局面,非要逼著自己上報到京城,弄得有鳳是一肚子的怨氣無處可發。
唐炯接了委任狀,心里把這幫大僚們罵了個遍,這哪里是什么升官發跡的機會,這分明是總督府把自己當成了一塊擋箭牌。這幫吃朝廷俸祿的家伙,自己貪生怕死不說,還把別人往火坑里推。唐知縣心里在罵,可這事還得要硬著頭皮去和李永和見上一面。唐知縣心里擔系著自己的性命,也想能有個既保住自己性命又能給總督府交代的萬全之策,可他挖空心思的想了半日,腦子里還是一片空白,沒有一絲主意。
李盟主為了在攻克敘州的戰斗中不傷及城中百姓,派了先鋒唐友耕帶三百精騎直搗敘州府,目的是將守城的敘馬營引出城外,再由藍朝鼎將軍率領的精銳部隊出動,與先鋒部隊形成夾擊之勢,合力將敘馬營殲之。城外的援敘清兵就由李永和統兵阻擊,在各入城要沖設伏圍殲。
唐友耕帶著隊伍沖到敘州城外,令兵士們扯著嗓子叫罵了一陣,才見趙三元走上了城頭。
“對面可是先鋒將軍友耕兄弟,別來無恙???”
“少跟老子啰嗦,誰是你他娘的兄弟,有本事出城和我一戰,爾要是贏得了,便是兄弟?!碧朴迅蛯Ψ浇辛R著。
“唐將軍,算我高攀爾這兄弟,有些話我還得先給你這兄弟透個氣,如友耕兄弟有這膽量,便請爾靠近城門說話,決不傷害唐將軍,我趙某說到做到。”
“你他媽的耍什么陰謀詭計,那爾出城來和老子透透氣,爾有這膽量出城來嗎?哈哈哈哈哈?!碧朴迅婚L串好似嘲弄的大笑,就像一把利刃直插趙三元胸口,氣的他緊緊地攥住了拳頭。
這趙三元畢竟還是有常人難及的膽量,當即命人打開城門,自己一個人走出城來。
唐友耕被趙三元的舉動給弄懵了,也在心里暗自佩服趙三元的膽量,手下的義軍中有人將火槍瞄準了趙三元,只要扣動扳機,那趙三元便會一命嗚呼。唐友耕擺擺手,示意手下放下火槍,自己迎著趙三元走了過去。
兩人相距不到五步時,都停了下來,兩雙目光對視在一起,都在犀利的想從對方眼神中找到一點膽怯和不安,哪怕只有一絲絲。
“唐將軍不愧是李盟主的先鋒猛將,膽識無人能及??!令我趙某人不能不佩服。”趙三元帶著奉承的話顯得過于客套,讓唐友耕有些不習慣這種寒暄。
“趙大人不也是膽識過人嗎,實屬膽大心細??!說不定爾那城樓上的兄弟早把火槍瞄準了我唐友耕的腦袋,只要趙大人一個手勢,唐某這腦袋就得變成血葫蘆,全是窟窿,慘不忍睹的是吧!”
“唐將軍多慮了,我敢保證李盟主的先鋒將軍不受任何傷害;敝人出城見先鋒將軍是有大事要說,請將軍允許。”
“千總大人有大事應該去我義軍大營商議,在下只是一個小小的先鋒,豈敢和千總大人商議大事?!?/p>
“敝人是敬佩唐將軍,才欲將此事提前告之閣下。”
“有什么快說吧,唐某洗耳恭聽?!?/p>
“總督府已聞李盟主的順天軍紀律嚴明,愛民如子,有意想請李盟主自拔歸來,許也高官厚祿相邀。為表示誠意,總督府已派專人于近期將會親赴貴軍大營商談此事。唐將軍可要把握時機啊,趙某還等著與唐將軍同騎,為國為民,沙場建功呢!”
“此話當真?勿要訛我。”
“句句是真,如有半句戲言,趙某頭顱便是唐將軍的。”
“就算是真話,又干我何事?!?/p>
“恕趙某直言,這事關系到先鋒將軍的前途,唐將軍不想一輩子征戰沙場吧,更不想在歷史上留下一個千古的罵名吧!”趙千總一連串似問似答的話說得唐友耕有些無言以對。
“趙大人,我唐某隨李盟主征戰沙場乃是爾敘州府的官僚給逼到這個份上的,再說我等征討敘州府也未傷及無辜,處處以黎民百姓著想,談何留千古之罵名呢?我可不想再聽爾鬼話訛我?!?/p>
“看來先鋒將軍還是把趙某當外人了,我今日說的,都是為友耕兄弟好,爾以后自然會明白的。今日趙某勸唐將軍還是把圍攻敘州的兄弟們撤了,給自己留條后路吧。”
唐友耕心里有些動搖了,畢竟跟著李盟主征戰以來,吃苦受累的日子簡直是在煎熬中度過的。想到這些,唐友耕早把誘敵出城的大任給拋在了一邊,心里已經在盤算著如何給趙三元做個順水人情。唐友耕沉思了一會兒,對趙三元說道。
“要我撤離簡單,只要你趙大人死守城樓,拒不出城迎戰,監守到酉時,我必撤兵?!?/p>
“多謝唐將軍網開一面,保全敘州安危,我定會向上峰稟報唐將軍今日之功績?!?/p>
唐友耕退回到先鋒營,叫兵士們繼續叫罵,城樓上的敘馬營義勇也在叫陣謾罵,偶爾還向唐軍射出冷箭,就是不出城門半步,雙方就這么對峙著,天色漸漸的暗下來,唐友耕不得不下令撤軍回營。
李盟主的屋內,燈火通明,亮如白晝,李盟主叫謝大腳板安排兵士在屋內擺上桌凳,將酒食都端上了桌子,各營主將都落了座,李盟主才端起斟得滿滿的酒碗站起來說道:
“今日一戰,還是略有成效,將城外的援軍殲滅了幾十人,繳得火槍三十余支,弟兄們都端起面前的酒碗,一起慶祝我們的戰績。”大伙們都隨著盟主將碗里的酒喝了個干干凈凈。
“第二碗酒該藍大將軍敬兄弟們,藍大將軍可是海量啊!呵呵,兄弟們得讓大將軍盡興,今晚的酒可都是謝大腳板超量供應的,不會短缺,哈哈?!崩蠲酥骱軙{動頭領們的氣氛,加之今日之戰有所收獲,很是高興,他把敬酒的事兒推給藍大將軍后,就和身邊兄弟們拉起了家常,還和謝大德開起了玩笑,惹得大伙們大笑,只有卯德興沉悶著,臉上無一絲歡顏的表情。
“盟主,這卯德興肯定是想娘們了,下次攻打敘州府時,您得給他沖在前面的機會,敘州府的地主老財多了,漂亮的妾女都在恭候著你卯將軍呢!”謝大德又開起了卯德興的玩笑。
“像這樣去引誘敘州的守城官兵,還等不到我見到地主老財的妾女,恐怕就早被出賣了。”卯德興沒好氣地說。
謝大德趕緊拍拍卯德興肩膀,用帶有歉意的口吻說道:
“兄弟說哪里話呢,今日高興,怪我口無遮攔,我自罰酒一碗。”
“謝大哥沒有哪里不對,只是今日的事有些蹊蹺,我們在城外斷援阻敵,而城下誘敵的呢?叫陣一整天,好似潑婦罵街,卻徒勞無用。”卯德興斜眼瞄了一眼坐在屋角的唐友耕,很是不滿的和謝大德說道,還有意把話音提高,讓坐在主座的李盟主聽到。
“卯德興,戰場哪有只勝不敗的,何況這次是誘敵失敗,對手不吃咱們這套,不上套兒也是在預料中的事,不要猜忌自家兄弟。你自罰一碗,喝醉了就抬你回去睡覺?!崩蠲酥髀牭矫屡d這番話,有意想轉移話題。
“大哥,我可聽說今日誘敵早變成了串敵,一先鋒統領與守城主官私會,且不說目的何在,卻使大哥精心部署的計劃功虧一簣,還能當什么事都沒發生,在這里自在的喝酒,這算是自家兄弟能做得出來的嗎?”
“卯將軍心存偏見,就算你看不起我唐友耕,也不至于用惡言攻擊我吧!”卯德興的話唐友耕都聽到耳里,聽到卯德興說自己和對手串通,再也壓不住心里的火了,回敬了卯德興一句,就這一句可把卯德興的火給燒得更大了,就連李盟主都吼不住卯德興。
“先鋒大將軍誒,你知道我看不起你了,老子就是看不起你,一串敵賣友的小人,還要我尊敬你嗎?”
“卯德興,你說話得憑著良心說,老子不想和你一般計較?!?/p>
“呵呵,和我計較,你他媽一偷牛的混混,害死自己老父的不孝之子,還不和我計較,你有這資格和我計較嗎?”
卯德興這話可是戳到了唐友耕心里,唐友耕抓起桌上的酒碗,狠狠地砸在地上,轉身走了出去。李盟主一巴掌扇在卯德興臉上,叫謝大德和藍朝柱拖他回去睡覺。各頭領都被李盟主的舉動給驚住了,齊刷刷的站了起來。
待三人出去了,李盟主擺擺手,叫大家坐下,面有怒色的說道:
“自家兄弟得相互信任,相互尊重,事業還沒干成,就惡言指責,揭老底,戳傷疤,說的到是痛快了,聽的呢?句句如刀的戳在心口上,咱們都是自家兄弟,是一起扛反清大旗的,要同心同德。今晚的不快,將軍統領們該以此為教訓,不可再有類似的現象發生,至于卯德興,是我管教無方,待明日我會嚴查處理,不會姑息遷就。藍大將軍代我找友耕談談,我沒責怪友耕的意思,你得好生安撫,穩定人心吶?!?/p>
“我這就出去找友耕,大家繼續喝酒,沒事了?!彼{朝鼎說完就出去找唐友耕了。
卯德興揭到唐友耕什么老底了呢?原來是有來由的,在唐友耕還未投靠李永和做鏢師之前,唐友耕曾到了離家鄉翠華幾十里的靖安黑石凹,將一回民家的牛給悄悄地牽走了,唐友耕把牽回來的牛叫老父親牽去山上放,丟了黃牛的回民叫了一伙鄉親從黑石凹一路尋找,來到翠華附近的翠屏山上,發現了被偷走的黃牛,回民見到放牛的唐友耕的父親,便詢問牛從何來,唐父說是買的,回民們也不管這牛是偷還是買來的,強行要將牛牽走,唐父堅持不讓,于是雙方發生了強烈的爭執,回民們盛怒之下,將唐友耕的父親殺死后牽走了黃牛。就這樣,唐友耕和回民之間也結下了殺父之仇的梁子。
藍大將軍在營門外幾百米的樹下找到唐友耕,此時的他正蹲在那里抱著頭痛哭,藍大將軍挨著唐友耕蹲下,將右手搭在他的肩上。
“兄弟,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一直以來,盟主都很器重你的,今日的不快都是那不懂事的卯德興掃了大家的興,咱們早點回營,不能讓盟主擔心。
“藍大哥,我自追隨李大哥以來,忠心可鑒,他卯德興數次奚落我,我都忍氣吞聲的容忍了,我知道很多兄弟看不起我,我也一直想以殺敵建功來挽回幾分薄面,可不管我打仗時是沖鋒在前,還是深入虎穴,九死一生換來的,還是兄弟們的看不起?!?/p>
“兄弟,不要在意別人怎么說,自己做好分內事,爭取多立戰功,大男人就要有寬廣的胸懷,忘記今晚的不快吧!”
“大哥,今日我確實和趙三元陣前對過話,聽他說總督府已經指派了專人要來找盟主議和,不知李盟主得到消息沒?!?/p>
“兄弟啊!這都什么時候了,那總督府來了也是假惺惺的,現在給咱們一個甜頭,等咱們歸順他們了,就是人家可以隨意玩弄的物件兒了,這話不要說了,后果不可預料。
“大哥,我今天在城門口是賭氣和趙三元走近的,他在城樓上高聲說我沒膽量,只會叫陣罵街,好似潑婦作為,我一怒之下就叫他有種走出城來,趙三元出城后就和我說了總督府要以高官重金勸李盟主歸順朝廷,我上趙三元這狗日的當了。”
“兄弟,暫且不說此事,你還是隨我回營,早些休息,明日還有任務要執行,你可是盟主親點的先鋒,要多替盟主著想,他可是沒怪你的??!”
“藍大哥,我心里也很感激李大哥,你放心吧,我不會把這些不快放心上的,咱們回去吧!”
兩人邊走邊談,藍大將軍一直和唐友耕走到先鋒營大帳,看到唐友耕臉上已無不快,估計自己的開導對唐友耕有了作用,唐友耕的心里已寬松了,才拍拍唐友耕的肩膀,讓他進帳休息,自己直接去了李盟主的屋里。
各頭領早已散了酒宴,各自回去休息了,李盟主見藍大將軍回來,招呼著坐了。
“藍大哥,友耕沒事吧,”
“放心吧,我和他談了很久,友耕是明白事理的人,現在都回帳里休息了?!?/p>
“今晚這酒喝得慪氣,這卯德興鬧得大伙都沒心情喝酒了,明天一定得將這小子打上五十軍棍。”
“盟主,你舍得打這小子啊?可這不責罰又有失軍威啊,我看就打他二十好了,我們現在是用人之際,不能傷了他?!?/p>
“藍大哥,就依你的意思辦吧,不過以后可不能這樣疼愛他們了?!?/p>
“總督府的公文到了,說派了南溪的知縣唐炯和我們談判議和,為表誠意,近期便要來我大營,我料想這是朝廷的詭計啊,明早多派些兄弟出去探探周邊情況,看看有鳳是什么動機,說不定會趁談判時,調集清軍圍剿咱們?!?/p>
“待你明早派探兵出營后,我也暗中帶兩個兄弟出去,暗查一下敘州府的動向。”
“那好,藍大哥,你可要保重。”
“我會的,那就早些休息,我回去了?!?/p>
進入敘州城的城門都已由團勇值守,進出都要盤查詢問,比平日里嚴格了許多。
中午的太陽暖洋洋的,守衛城東大門的士兵早已有些倦意,有兩三個士兵早已歪歪斜斜的靠在凳子上,耷拉著腦袋,那樣子已是酣然熟睡。
兩個鄉民打扮的中年漢子,背著裝滿了草藥的背篼,夾雜在入城的人群中,隨著士兵對入城鄉民的盤查,兩人已來到士兵面前。
“你兩個是做啥子的?”
“軍爺,我兄弟兩個是給城里‘濟民堂’藥房送草藥的?!彼{大將軍搶先回答。
“快給老子滾遠點!一身的藥味,想熏死你老漢兒??!”盤查的士兵看看兩人,把鼻子靠近兩人身上嗅了嗅,擺手示意兩人可以入城。
藍大將軍他們進城后,直接去了王老頭的包子鋪,把裝藥的背篼往門口一放,靠著王老頭做包子的案板就坐了下來。王老頭看看外面行人稀少,給藍大將軍端了一籠早已散盡熱氣的包子,對著藍大將軍神秘地說了一陣,藍大將軍和同伴一邊吃包子,一邊仔細聽王老頭說,時不時的點頭。
“藍大將軍,現在風聲很緊,你得保重,城里到處貼著緝拿你和李盟主的布告。”
“老王,我看到了,城門就貼著的,那幫守城的好像是新招的團勇,不認識我,聞到我一身的藥味,還催老子趕快滾呢?!?/p>
“藍大將軍一定要小心,進城的都查得很嚴,出城的倒是要寬松些,以后有什么消息,我會給你們送出來。
“老王,你也保重。”
兩人吃完包子,分頭在城里打探消息,一個多時辰后,兩人在“濟民堂”大門口碰了面,把藥送進“濟民堂”便宜的賣了。
初冬的天氣已經變得夜長日短了,眼看著掛在天空的那輪太陽就要落到山那邊了,藍大將軍擔心天黑后不便出城,兩人商議一番后,買了些香蠟紙燭,套了個白布褂,直奔城門而來。
守城的士兵早已換成了另一撥,這也是藍大將軍故意拖延到天快黑時才原路出城的原故,只有挨到守城士兵交接以后出城才相對安全,不然會被識破的。
士兵們看兩人披麻戴孝的裝扮,料想也是出城奔喪的,都沒上前攔他倆,可能是怕染上晦氣,遠遠的大聲問他倆出城有何事。
藍大將軍也扯著嗓門回應到,“大舅過世了,進城來趕點貨?!?/p>
“你們是哪趟拐的?”守城的士兵又問到。
“我們是吊黃樓那邊的?!彼{大將軍一邊回答,一邊扯著隨從出了城門,守城的士兵也沒再追問,就這樣兩人順利的出了敘州城。
藍大將軍到了吊黃樓大營,召集各主將做了防范部署,草草的吃了炊事兵送來的晚飯,就叫了兩名隨從一起騎了快馬往駐扎在翠屏山的義軍大營。
見了李盟主,藍大將軍將今日在城里打聽到的消息向李盟主做了匯報。
“藍大哥,我們現在收集到的情報都足以證明朝廷是假意和談的,總督府現在的兵力部署是這樣一個態勢:馬天貴和參將高克蹇是沖吊黃樓而來,看樣子是力圖要解敘州府之圍,這是主力,我們不能掉以輕心,大哥,你得想辦法應對,將清軍的主力打個措手不及。”李盟主一邊給藍大將軍描述清軍兵力調集的情形,一邊又以商談的口吻部署作戰方案。
“我們一定要趁此機會擺開戰場,狠狠的教訓一下有鳳?!?/p>
“重慶鎮的總兵虎松林、前鋒匄我勇已督兵前往犍為和自貢,這兩地方都是富庶之地,料想他們是想保住鹽場,待我們拿下敘州,再去取下鹽場,兩個鹽場足以供養我們的義軍,暫時就讓他們守住吧!”藍大將軍和李盟主都不由得高興的笑了。
“明耀光和舒洪元目前是駐扎在犍為,犍為這地方是我們北上必經之路,可見他們的目的是明顯的要阻止我們北上,現在對我們來說威脅不大,但得小心提防。各地的武裝都有動靜,南溪的唐知縣要和我們談判,實屬有鳳那老雜毛的逼迫,唐知縣的地方武裝也被編制到協同馬天貴的行列,這主力是有備而來的;大哥,我還是有些擔心,畢竟我們的義軍都是剛起家的,沒多少作戰經驗,要應付清兵,得有計謀才能勝算啊”。
“盟主不必自生煩惱,我們善戰的就是伏擊戰?!?/p>
“對,我就再次設下‘鷹閃翅’陣,引誘他們鉆進來。哈哈!”李盟主和藍大將軍會意的把兩只右掌擊在一起。
先鋒統領唐友耕因被卯德興當著眾頭領羞辱,數日來一直悶悶不樂,除了領兵操練時能見到他的人影,其余時間都是在帳內呼呼大睡,顯得有些懈怠。
這一日,唐友耕正躺在床上睡得奇香,手下侍衛便闖進帳來,驚醒了的唐友耕剛想責罵,侍衛早揚著手里的信件,告訴他有私人信件。唐友耕慢吞吞的起身接過信件拆了,剛看了一眼,臉上便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恐。
“這沒你的事了,退下去吧!”唐友耕把侍衛打發出去,又仔細把信件看了一遍,隨即便用火煉打火把信件給燒了。
義軍駐扎在鹽津城時,唐友耕結識了大關廳首位舉人孫發元,孫先生當時正在鹽津私塾教書,與先鋒統領唐友耕也很投緣,如今唐友耕收到舊友書信,本該快慰,卻令他變得如此恐慌,還立馬銷毀,原來這信藏了一個驚天大秘密。
孫舉人在信中分析了當下的形式,認為農民起義是徒勞的,不僅裝備不及官兵,而且都是些有勇無謀之輩,沒有讀書人出謀劃策,怎能與朝廷抗衡,勸唐統領還是趁早自拔,轉投清營才是出路,說不定還能飛黃騰達,就算不盡人意,至少不至于留下一個反抗朝廷的千古罵名。倘若唐統領有心自拔,定會保舉。
其實唐友耕心里早已不滿李盟主帶著義軍東征西戰,而且偶爾還挨餓受累,如今有孫舉人勸告保舉,自然也動心了。便帶上手下一干人趁李盟主派遣外出游擊的機會,投入敘馬營千總趙三元的陣營。
藍大將軍心事重重的疾步走進天王府。
“盟主,我們派去打探的人回來了,唐友耕投清軍后,現也被委帶一百官軍協同敘馬營,清軍放話要將我們置于敘州?!?/p>
李盟主氣得臉色鐵青,大罵唐友耕是貪圖榮華富貴,賣主求榮的小人。
藍大將軍也氣不過的說道:“這樣的敗類早走也好,日后戰場相見,定把他命給取來。”
“自他跟隨我以來,我一直把他當自家兄弟,讓他統領先鋒部隊,也是給他建功立業的機會,如今讓他帶著一干弟兄投靠了清廷,我是心痛啊!”李盟主沉思了一會兒,交待藍大將軍?!八懔税桑彩窍霋昕陲栵埑裕缃褚液退娑鴳?,實在是不情愿?!?/p>
“盟主,那要不我們派人和他取得聯系,休書一封,言及兄弟關系,戰場之上擇機行事,不可傷了和氣?!?/p>
“不可能了,他能背叛義軍投靠清廷,協助敘馬營剿我義軍,就不會再戀兄弟之情了?!?/p>
卻說這馬天貴是個剛勇之人,而且很有膽識。在汛官左金樹募充汛兵時,便進了左金樹的隊伍,當了一名汛兵。也許是上蒼造化,祖宗庇佑,馬天貴屢次立下戰功,當然也跟他自己的剛勇有直接的關系,不然也不會冒死去搶立戰功。后來被潛升為有名無實的四川提督,被派帶兵至真武山吊黃樓遏制義軍已經半月。
義軍有一個三百人的陣營駐扎在石梯橋,馬天貴打探到消息后,便帶上自己手下五百官兵進攻義軍石梯橋的營地。馬天貴作戰時身先士卒,奮力拼殺,說他勇猛,確實是實至名歸。
正殺得激烈時,埋伏在兩邊的義軍沖出,將馬天貴所率領的清軍斬為數段,每段都被團團圍住,好似罩了個鐵桶,清軍已經沒了撤出的退路。
義軍將馬天貴殺得步步為退,馬天貴邊招架邊尋退路,卻漸漸的退到了水田之中,水田中的淤泥深厚,戰馬一退進田里便陷進水田爛泥中不能自拔,馬天貴在混戰中被長矛刺中要害,葬身在爛田里,參將高克蹇也不知道何時被義軍擊斃,尸首早已是血肉模糊。
和義軍交戰還不到兩個時辰,馬天貴帶領的清軍最終還是戰不過義軍,全部被義軍殲滅,義軍兵士也死傷了不少。
馬天貴和高克蹇到死都不明白,自己鉆進了李盟主為他們設下的“鷹閃翅”陣,鷹閃翅過后又是“斬蛇陣”,這樣的連環陣,清軍哪里能逃得過去,五百清軍,無一兵士漏網全軍覆沒在義軍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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