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前所述,我附近只有理發店,沒有發廊,只有鎮上才有發廊,里面洗拉染剪吹一應俱全,苗金山金毛獅王般的發型就是在那弄的,說實話,弄得很難看。老苗說,他這個卓絕的發型造價不菲,花了他幾百塊,我想,拿幾百去給幾根無關宏旨的毛做美容這做法是不妥的——它會讓我覺得這人簡直是有病。老苗又說,這發型很時尚,還可以在收保護費時增加威懾力。聽他這么一講,我都想去成全愛剃頭的老頭的愛好了,因為聽他這么一講,我覺得時尚就是如何把自己弄得面目可憎,這方面,老頭們很在行。
我的頭因為小時候被廣大上廁所不洗手的同志們施了肥,所以頭皮相當肥沃,所以頭發長得不僅又黑又亮,還長得很快,所以我總要去給發廊老板當上帝——給發廊當上帝可不是個好差事。因為進去后就有人要把上帝我的頭當剪羊毛一樣剪來剪去,腦袋像撥浪鼓一樣被撥來撥去,沒半點尊嚴。如果發廊還搞剪頭送剪鼻毛的活動就更慘了,眾所周知,我鼻孔不比老牛的小——這兩個孔給我的臉抹了黑,使我更加面目可憎,若不是要借他們呼吸空氣活命,我早把它們給堵了。因為鼻孔大的緣故,我一向不想向世人展示它們,而發廊居然要看我的鼻孔還要來剪我的鼻毛——這活動搞得實在不怎么像話。事實上,我就經歷了這么次活動,感覺像是被人偷看了私處,所以以后我再也沒成為搞這種活動的發廊的上帝。
有天晚上我突然感到很無聊——電視上放雜七雜八的廣告,就算演劇劇也很俗套,不是講三角戀就是講抗日,演員也總是那么幾個,我早就看煩了,所以就只好騎著車到外面溜達溜達,看能不能像上次那樣,邂逅一個比愛情漂亮的姑娘。不經意間我竟溜到了鎮上,只見成排的發廊輝映著粉紅色的燈光,燈光里是成排的摩托車—難道大家都喜歡晚上出來剃頭?答案肯定是否定的,我已經成年了,有幸看到我這個故事的讀者也不小了,因此我也不賣關子了,實際上,他們剃頭是假,來此尋歡作樂是真,這些發廊開著的燈的顏色已經說明了它的不純潔。
當然,我不是為它的不純潔而來,像我這樣戴著眼鏡的知識分子,無論如何也不會去做這種有風險的事——眾所周知,艾滋病現在還無藥可醫,一旦染上,活著的目的便成了等待死去。
其實,我早就知道這些發廊是掛羊頭賣狗肉,全鎮人民也知道,派出所也知道,掃黃打非辦的也知道,但大家都默許它的存在,如此情況的原因顯而易見——在那些摩托車里有些小車,車上寫著“公安”的字樣。
情況已經很明顯了:警察也要來“洗頭”。這點我沒什么不同意見,一來他們也是有頭發的,二來他們也是有器官的,三來他們也是有需求的,憑什么就因為他那身讓人充滿敬畏的皮,我們就該抱有另外的態度:民警居然也嫖娼,真他媽的沒道理。
在我看來,本鎮的民警去嫖娼恰恰是最有道理的事情,一是因為本鎮從上而下的各政府部門都不大干凈,二是因為民警嫖起娼來十分方便,據說還能打折。一旦服務質量欠佳,民警就會發揚“為人民服務”的精神,“晝伏夜出”的作風,聯動掃黃打非辦一陣風就把發廊掃了,這可是一舉三得的事情:既可向上級邀功,又可向人民作秀,還可促進發廊服務質量的提升。
因為這些發廊得到了公安強有力的安全保障,所以作風非常大膽開放:發廊外面坐著些搔首弄姿的姑娘,不停的向路人招手。有些發廊向公安繳了費,獲得了“上街拉客許可證”后,還可以派姑娘到街上強行拉客,年過七旬的老頭,未成年的小孩,管你同不同意,有沒有性趣,先拉進去再說。這做法多少有點拉壯丁的味道。
我騎車往這里過時,就有個輕衣薄紗的姑娘笑盈盈的,屁股一扭一扭的把我攔住,想要拉我的壯丁,如前所述,我對艾滋有深刻的認識,所以盡管姑娘穿得很誘人,我還是表示目不斜視。但不管我如何拒絕,該姑娘還是不斷好言想勸,想要我從了她,在勸的同時還拉拉扯扯,給我來點肌膚之親,說實話,真讓人有點受不了。可我最后還是受住了,我把她的手拿開,說姑娘你別這樣,真不好意思,我今晚沒帶錢,下次再光臨好吧。誰知我的這個口吻太過溫柔,這個姑娘順著后面的“好吧”就爬了上來:她嬌嗔的說道,不好嘛,我們店可以賒賬的,你看你下面都、、、、、。我一看,糟糕,下面竟然不知不覺成了“憤怒的小鳥”的景象,這姑娘竟盯著我這地方看,真是下流。被她這么一語道破,我的小鳥頓時就不憤怒了,我說,看,沒了,因為沒錢,所以憤怒不起來。誰知她卻說,大哥一表人才年紀輕輕竟患上這種病啦,真是不幸啦。說完還一臉哀婉地看著我的小弟,我對這方面的知識也有涉獵,知道她指的病是什么,被她這么講,小鳥的憤怒轉移到了臉上,但沒爆發出來——她說是什么就是什么吧,正好可以借此脫身。因此我說,哎,是啊,這是我的難言之隱,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不是我不幫忙,而是有心無力啊。她又說,看你如此不幸啦,我也就不勉強了啦,既然你如此可憐啦,來,給你一張優惠卡,以后醫好了啦,來本店小試牛刀,給你打折哦。我只能無奈的說:謝謝啊,你們店的服務真周到,真溫暖。
順便說一句,這個姑娘的臺灣腔也讓人受不了:太他媽的銷魂啦。
后來我就騎車走了,在車上想及“被陽萎”這件事我就感到很郁悶,同時又想到逃離了淫窩,又感到很高興,就在上述糾結情緒的伴隨下,我穿過了所有的黑暗,回到家,躺在床上,吸著煙,看著天花板,感到糊里糊涂被萎掉這件事是真他媽的沒道理。
以后我上鎮上去,一碰到那個姑娘,她就會沖我嫣然一笑,關切地問我病好了沒,而我一般去鎮上都會邀上李總,李總聽了姑娘的問候,也一臉關切地對我講:寶哥,你得了什么病,有病可要及時醫啊,千萬不要忍著,現在醫學這么發達,一定能醫好的。聽到他這么說,我一臉尷尬,只好回答道:最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總是憤怒不起來,李總又說,不憤怒好啊,我喜歡平和的你。姑娘聽到李總這樣講,就望望我又望望李總,望了一會后,驚訝地說:我懂了,原來你還是,,祝你們幸福。而我聽到李總這樣說,臉上自然地憤怒了,心想:好個屁,你那地方不憤怒的話,你老婆遲早得跟你離婚,看你喜不喜歡!
糟了,誤會了,她以為李總是我的好同志。
這姑娘簡直是個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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