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范的時候,我很崇拜我的一個老師。下面這個故事就是我的這個老師說給我聽的。
我想這個故事所說的就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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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因為玄愛看書,戴一副眼鏡,長相溫文爾雅,大家才叫他“才子”的。他這個“才子”并不是浪得而來,那是在報刊雜志上有真才實料的。
玄又是個棋迷,圍棋迷,而且是個中高手。他的棋在這個大學校園內已罕有敵手了。
玄很怪。同學們去郊游,他不;大家開舞會,他不;休息天了,去逛逛商場吧,他去了,卻是一頭扎進書店不出來;快大四了,挎個女朋友吧,滿校園都是手拉手呢,他不……他總認為棋與書是他生命的一部分,除此之外,他都懶得去做,也提不起興趣。
除教室宿舍外,玄跑得最多的就是棋室了。在棋室里,玄結識了波。
波也是個地道的棋迷,很崇拜“鉆地”的日本棋手趙治勛。而玄,崇拜的卻是“取勢”的武宮。
雖然他們的棋風很是相反,但這并不妨礙他們能成為對手與好朋友。
一天,下棋的時候,波突然說:
“快畢業了,挎個女朋友瀟灑一下吧?”
玄笑笑。
“沒合意的?”
玄笑笑。
“我給你牽根紅線怎樣?”
玄還是笑笑。
“作聲呀!”波就是看不慣玄那種氣死人的死皮樣。
“還沒誰讓我心跳呢!”玄終于說話了。
又是一個休息天,玄和波又在棋室里殺得天昏地暗。
中飯鈴已響好久了,但棋室那么多人卻很少有人走向食堂。
對棋迷們來說,棋子的味道比飯香過癮多了。
也不知什么時候,波在抓棋子時,卻抓著一個飯盒。
波一偏頭,說:“媞,你怎么來了?”
從棋盤上醒過來的玄,猛然發現波身旁多了一個女孩。
媞說:“給你送飯來了。難怪那么瘦,老不吃中飯!”
“哦——那煩你再去打一個來,我這位朋友也還沒吃呢!”波指著玄說。
玄正想推卻。媞已遞上了自己的飯盒,說:“那就吃我的吧,我再跑一趟就是。”
那一刻,玄心里好感動。
媞走后,玄問:“你女朋友?”
波笑而不答。
“夠溫柔體貼的!”玄說。
此后,差不多每次,媞都給波送飯來。當然,媞也不忘順便給玄帶一個。
玄很感激。感激之余,玄就不免多看了媞幾眼。
于是,事情就壞了。
有一晚深夜,玄突然從夢中驚醒,嚇得出了一身冷汗。因為他夢到了媞,且和媞手挽手漫步街頭。他知道這是不應該的。但他也明白,他已在不知不覺中愛上媞了。
咋辦?那可是好朋友的女朋友啊!
有好長一段時間,玄極少下棋了,原因說是棋室太吵。怕吵嗎?波干脆把棋具搬到了宿舍。玄真是有口難言,只得奉陪他。
于是媞的飯也就送到了宿舍。
玄的棋是越下越糟,越下心越亂。有一天,好好的,玄突然拂袖而起,擲棋與地,“受不了!受不了——”高叫著沖出門去。弄的波與媞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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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有秘密。
記日記的人把秘密藏在本子上。
日記是看不得的。
但玄的日記偏偏被波看了。當玄記起來柜子沒上鎖時,已經遲了,波已在翻看著他的日記了。
倆人都很尷尬。倆人都沒話可說。尷尬的不是偷看日記本身,而是那里面的秘密。
倆人都明白:他倆的好朋友情份算是從此沒了。
好些天過去了,倆人都避免見面,即使偶爾碰到也只當是路人。
那一天,玄一個人在宿舍里靜靜地想一篇稿子。
門突然開了,進來的是波。
波說:“我給你帶來了一個人。”
然后玄就看到了媞。
玄并沒有驚喜,臉孔漲得通紅,惱怒地沖波嚷:“我不是那種人!”
“我知道。”波仍是淡淡的,出奇的不為所動,“想要告訴你的是——她是我妹妹,親妹妹,同父同母。”
于是所有的冰山都在瞬間融化,只剩下波慧黠而得意的笑。
玄說:“你怎不早說?”
“可我從沒告訴過你她是我女朋友呀!”波一臉的壞相。
是的,他從沒說過。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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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的老師把這個故事講完的時候,師母已燒好了飯菜。我們準備吃飯。這頓飯我們吃得很香。唯一的不足是,我們老盯著師母看,盯著師母看,讓她只得裝作上陽臺上看風景,不敢回席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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