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病床上躺了三天,裴雅塵覺得自己快渾身疆硬了,但想到當醫生向單位派來探病的人宣布至少要休養十天才可以上班時那幫人的臉,就覺得好痛快。
“塵,你也太亂來了,明知道自己不能喝還喝,而且還喝得那么豪氣干云,你不知道酒精對你來說是致命的嗎,要有個萬一怎么辦?”米可坐在旁邊一邊削著蘋果一邊數落著。
“行了,我知道份量,你就別罵我了,醫生跟我們單位說我起碼要休養十天左右,我難得放個長假,你要不要陪我去一趟可可西里?”裴雅塵轉動著眼珠子拽著米可說。
“你不是吧?這還沒好呢!可可西里?你怎么會想到那種著名的‘無人區’去?而且醫生不是說要休養十天嗎,再說了,你一出院不回去上班對上邊怎么交代?還有你家里,你那位葛朗臺父親充許你脫離他?”米可驚訝她的瘋狂。
“單位的人昨天就來看過我了,那些人是不會有空天天來的,所以不會發現,就算發現我出院了,也頂多以為我回家休養了,而且昨天是我拜托醫生那么跟單位的人講的,雖然有點對不住他們,但是,我真覺得好累,需要放放小長假,要不是倒下了,想休假,門兒都沒有,至于家里,”說到這裴雅塵笑得有些慘然,“根本不會有人在乎我,住院當天就由單位給我爸打了電話,他也就表示知道了,根本就不會到這來探病,對他來說,我存在的唯一作用就只是為了泄憤。”
“好了,我陪你去就是了,你,是不是有她的消息了?”米可想要停止不愉快的話題,所以轉而問其他。
“這就是我此行的目的。”
“咔!”清脆的咬蘋果聲,米可削好了便往嘴里送。
“喂,那不是幫我削的嗎?你怎么能吃病人的慰問品!”裴雅塵被那一聲聲的啃食聲拉回了現實。
“誰說了要幫你削了?我這么辛苦的在這陪床,連吃你個蘋果都不行?再說了,你看看這些東西,那么多,我不幫你干掉點,你明天出院難不成還拎到北部?”米可理直氣壯的說著又啃了一大口。
“這么說我還得謝謝你了呵?”裴雅塵學著那京片子的口音問。
“那是,不過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計較那么多,謝嘛,就免了。”米可邊吃邊若無其事的說著,眼睛盯著蘋果,表情很認真。
“死米可,你給我過來!裴雅塵伸手就要抓她,米可卻早就料到了,早閃到一邊去賊笑了。
裴雅塵雖然嘴里在罵,其實覺得心理暖洋洋的,她知道,這是米可表達溫柔的方式,她一直在心里感激著米可的這種體貼。
一生能有個這樣的朋友真好......
可可西里位于青海高原,氣候惡劣,人類無法長期居住,是中國最大的“無人區”,但對于野生動物們來說,卻是天堂,因此這里在上世紀九十年代末就被列為國家級自然保護區,這也是目前世上最原始物產最豐富的國家級保護區之一。
保護區位于整個北部的邊緣地帶,由這里有很多珍稀的野生動物,每年的盜獵者更是猖獗,所以政府成立了“北部國家級自然保護區管理局”。
在這個貧瘠的土地上,只有唯一的一所學校,由于教師資源的缺乏,所以根本沒有辦法給這些孩子們分年級,所以很多年齡段不同的孩子都集在一處上課,老師也只能按學習能力的不同而分別私下再作輔導。
啊里.安達塵自有記憶以來就在這里生活,他像所有藏族的孩子一樣,勇敢,豪放而富有男子漢氣概,他希望長大可以像父親一樣,守護這純凈的土地,他喜歡做各式各樣的弓箭,研發各種各樣的抓捕盜獵者的陷阱,他像所有生活在這里的人們一樣,雖然艱苦,但卻深深地愛著這片土地,愛著這片原始的荒原。
慕楓一到這里,就受到了藏民們熱情的歡迎與招待,拿出自釀的青稞酒,爭相要請他到自己家里去住,慕楓推不過,答應一定每家都去一次。
林建業是可可西里自然保護區的老工作人員,十幾年前自請調到這里來支援,一晃光陰似箭,歲月如梭,當時帶著妻子和兩歲的兒子剛到這里的時候,還有些擔心他們不能適應這里的環境,卻沒得想到他們竟然意外的堅強,像是天生就屬于這塊土地的一樣,所以他給兒子取了個荒原上少數民族的名字。
見到慕楓的時候,知道他是從遙遠的家鄉來的,簡直像見到久違的親人般的激動,他熱情地把他迎進家里,讓到炕上,叫妻子做上幾道下酒菜,拿出珍藏的自制的青稞酒,十五歲的兒子從門外奔進來沖著他直喊:
“啊爸,咱們的藏羚羊又增加一只了,我剛從北區回來,看到那只母羊下仔了,可好看了。”
“達子,瞧你沒規沒矩,這有客人呢,別老一天像個野孩子似的在原野中瘋,讓人看了笑話,快叫慕老師好。”林建業嘴里教訓著,眼里卻滿是笑意,這孩子越來越像這荒野中的一員了。
“慕老師好!”安達塵憨憨的撓撓頭,羞赧地笑著。
“別怪孩子,年輕人活波點總是好的,原野的孩子就應該這樣,放野去狂奔,我有時候挺羨慕的。”慕楓說著招手示意安達塵過來坐在旁邊,他喜歡這樣的孩子。
三句客套過后,他們開始閑話家常,聊起了桂北的種種變化,感慨萬千。
第二天,慕楓開始了他的課程與演說,大家都被他那富有激情的精彩講解所打動,漸漸地聚集了很多人,除了孩子之外,連大人都放下活跑來聽。
慕楓很感動,感動于他們的熱情,感動于他們的求知欲,感動于這種氛圍,課后他也隨著安達雯等半大的孩子去擺弄他們的弓箭,由于這里的氣壓與氣溫都很低,雨水量少,植被很難生長,木科植物很少,所以他們都很惜材,一般用過的箭都還會回收,偶爾夜晚也偷偷地跟著他們去巡夜,他發現這種官兵抓小偷的感覺很刺激,因為他是來自遠方的客,所以藏民們都不會充許他去做這種危險的工作。
裴雅塵跟米可下了火車,由于路并不好走,加上氣候惡劣,交通又不是很方便,便攔了輛當地運貨的大卡車,搖搖晃晃的開往保護區。
當她們到達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
由于迷路,她們意外的誤闖了禁區——進入了自然保護區,兩個單身女人來到這塊陌生的土地,總有點不安,所以,她們帶了些防身用口,比如,電棒。
于是她們便被當成了盜獵者,被引進了捕人陷阱,然后被五花大綁地抓了起來,帶到了負責人林建業的家里。
慕楓絕對沒有想到可以在這里遇見裴雅塵,而且這么狠狽。
“你們搞錯了,我們不是盜獵者,只是迷路誤闖了進去而已。”米可抗議著。
“不是盜獵者你還帶著家火?迷路你怎不迷到我家里呢?”其中一藏民質問著。
“倆單身女子出門在外,帶點防身用具怎么啦?迷路還得規定路線啊?那我還叫個什么‘迷路’?”米可靈牙利齒地反駁著。
“呀呵,嘴還挺利索的,說,你不是來盜獵那你們是來干什么的?”
“我們是......”米可剛要開口,就被裴雅塵制止了,她是來找人的,但并不想人知道她是來找人的,她從不打算暴露自己的身份。
“老林,我可以保證,她們不是盜獵者。”站在一邊呆看了半天的慕楓突然開口解圍。
“慕楓,你怎么在這?”米可這時才發現圍在人群在的慕楓,因為他此刻的形象,跟印象中的差太遠了,連胡查兒都長出來了,一時沒認出來。
“既然是慕老師的朋友,那就放開她們吧,今晚你們就暫且住下,沒事明天就走吧。”林建業揮揮手示意給她們松綁。
裴雅塵盯著眼前這個叫慕楓的男人,總覺得有點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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