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四章    1-6 外灘201度視角餐廳酒廊（1）

　　6 外灘201度視角餐廳酒廊

　　停產事件并沒有給蘇泰達精神上帶來什么影響，現在他心中一片光明。這光明此時是由外灘及陸家嘴的萬千燈火照亮的，他和丁婕就坐在外灘201度視角餐廳酒廊的寬大走廊里。風兒認識他，輕輕地撫著他，也輕撫他身邊這位知心的女朋友。他望著丁婕的眼睛，似乎從她眼中看到了江對面東方明珠、金茂大廈、環球金融中心連成一片的璀璨。她的眼中映射出的光線，織成了浦東的夜景，有四五艘游船載著七彩的燈光在江面上游弋，江面活起來了，兩岸披著渾身彩光的建筑，不管是外灘歷經一個多世紀洗禮的沙遜大廈、中國銀行、海關，展示的富有異國風情的英姿，還是陸家嘴一帶表達新穎構思的建筑，包括在近年來房地產泡沫的氛圍中誕生的天價豪宅，展現了現代氣息，襯著的黃浦江成了抖動的閃光緞子。江對面的國際會議中心那球形的燈光編織成上海人心中的燈籠。這盞燈籠常年掛在上海人心中，當然不只是元宵。此刻，這盞燈籠就掛在蘇泰達和丁婕的心中。他們都是在上海長大的，上海一刻又一刻的變化都銘記在他們心里。孩提時代秋游的時候，他們都去過那里，在樹叢間奔跑，當然不是一起來，他們年齡有差異，蘇泰達比丁婕大幾歲，恐怕他來秋游時，丁婕還在幼兒園里做游戲。浦東公園那個地方現在矗立起高樓大廈，他們都喜歡黃浦江東岸這一幅類似曼哈頓的景致。自從他們相識以來，他們就常來201度餐廳酒廊吃飯。并不是這里的牛排特別好吃，而是他們要來這里觀賞這個中國最繁華的令人陶醉的景色，有時選擇東邊的酒廊，為的是看陸家嘴的夜景，有時選擇北邊的走廊，面對著外灘，比起站在地面上，這里可以把所有的燈火的光華盡收眼底，不再受路上行人的影響。

　　不過今夜蘇泰達眺望這個景致的目光有些渙散，丁婕已經看出來，她靜默著，一直沒有說話，沒有問他有什么心事。她等著他說話，只是蘇泰達并不開口，只是定定地望著海關向北的燈光。他不是發呆。他此時沒有發呆的好心緒，他的心中正在翻滾。這幾天不斷為生命春口服液“吃死人”費心思，不過是花些精力，真正在心中形成壓力的，是主管部的產品批文再過200天就要到期，可是新生產線后續的資金不知何時才能到位。此事是當前事業的關鍵。如果資金鏈斷裂，前期投入的也就付之東流，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丁婕了解他，既知道他為“吃死人”耗費心血，也知道他面對資金困難所承受的壓力。她伸出手，放在蘇泰達的手心，輕輕地揉著，不知道應該說什么，她只用這個動作表達著什么。蘇泰達的手沒有動。他感受到丁婕的手傳過來的溫暖，情不自禁收回遠眺的目光，投向了丁婕。丁婕眼中不再是對岸的景致，而是一種關切，能令人震顫的關切，蘇泰達心中火苗一閃，翻過手掌，緊緊握住丁婕的手。他們倆的手死死攥在一起，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他們沒有動，時間一刻一刻地過去，他們還是沒有動。到了還是丁婕說了話，你要我做什么？蘇泰達要她做的，早就想好了，只是不知如何開口。

　　蘇泰達和丁婕的友情是從性友誼開始的，當然他們也不是一見鐘情就進入性過程。可以說一見鐘情，卻停留在至純至潔的友情階段。不是靠多少次電話和多少次短信進入**。他們的認識純屬偶然。誠然在上海社交界這個圈子里，他們早晚是要邂逅的，只是誰也無法估算是哪一天哪一時刻。那是在一位朋友舉行的派對上。丁婕正在和她的女友在談新上市的法國時裝，開始門口的騷動并沒有引起她們的注意，直到人們簇擁著一位器宇軒昂的男士，向她們這個方向移動。她抬起頭，他們的兩對目光有了一個似乎意識到也似乎沒有意識到的碰撞。碰撞的火花旋即熄滅，卻已留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