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踮腳張望的時光已去（武漢之行結束）

　　入秋微涼，細雨纏綿。

　　想曉霞重逢少平，綠色風衣，水秀發梢，帶著一把輕盈的傘就開啟了一個藍色憂郁的童話。

　　阿信哥哥還在低吟淺唱：“七歲的那一年，捉住那只蟬，以為能抓住夏天。十七歲那一年，吻過她的側臉，以為能和她直到永遠。”

　　當黃原街頭再次飄起雨時，只剩少年最無力的一聲嘆息。

　　這是細雨纏綿的黃土高原，不是夏季遲遲未離去的武漢。

　　此刻，武漢應該繼續浸泡在余熱里，長江水也依舊是壯闊而又昏黃著。

　　所以，就只能這樣了吧？我輕聲問。

　　嗯。就只能這樣了。

　　仿佛我中秋真的不曾去過武漢。

　　像是做了一場夢，夢醒了，那座現實生活中的城市又變成了我夢幻中的城堡。

　　城堡里依舊流淌著清澈浩蕩的長江水，有最最想念的人在水邊對我對我招手沖我笑，給我一個最最溫暖的擁抱。

　　黃鶴樓旁邊就是古琴臺。沒有車，沒有人，只有空靈的樂聲。

　　幾只蝴蝶在臺邊翩翩起舞。

　　可我確實去過了。匆匆地去又匆匆地回來。

　　太多的感受也只能再一次證明我對這座城市復雜的感情。

　　中秋之夜，我在K796上。潦草留下的字跡：

　　今夜，無月，無人，卻有餅（顏大姐塞的，不愧是大姐）有回憶。

　　那樣短暫卻可供我取暖很久的回憶。

　　感受頗多。關于人，關于事，關于景。

　　第一天

　　武昌火車站—顏大姐、李天翔—中財—國興幫聚餐—武大—東湖

　　首先是國興幫的小朋友。除了胖美和胖哥有事未到之外，顏大姐、老爺爺、領導、師父、董公以及梁正都隆重出場了。關于顏大姐此處略去千萬字。老爺爺還是和以前一樣愛耍帥，但多了對老奶奶的眷戀和深情。領導還是大領導氣派，玩電腦玩到天昏地暗依舊是逍遙自在的主。師父變得更漂亮了，但是總有點看破紅塵歷經滄海的感覺。董公越來越有boss范兒，跟他提起高中時候那個吃方便面的大碗他居然死不承認。但還是一樣的親切。至于梁正，之前不是很熟，但只近距離接觸一回就知道那也是一沒心沒肺的妞。

　　我不得不感慨一句，在他們面前，我就是一小屁孩。也許是因為他們學的是政法財經類的專業，也許是財大開放式的校園，也許是自己過于保守，總覺得那群家伙變得越來越open。大家談學習，談考研，談就業，也談到結婚生子的事情。（由對新婚姻法看法引出來的）那一刻我突然發現，其實我們真的長大了。那么多嚴峻的問題就擺在我們的面前，逃避不了。突然想起這幾天貓和倩妞她們總在說著老女人的故事。

　　于是就不由得感慨大家真的是成老男人老女人了。慶幸的是，總是還有那么一大幫人陪著我們一起加速變老，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就像老爺爺說其實我們每個人都變了。只是在隔了很久之后在彼此面前還是一樣的熟悉。優點和缺點都是那般清晰。

　　年少的友情，單純得可以滴出水來。

　　關于景。武大很震撼。只游覽一遍武大就可以抵去所有旅途的疲勞。

　　校園很古樸，厚重又不失輕靈。很難用文字來形容那種古典的美。夕陽下，夜色中，武大猶如一位古典美女讓我睜眼閉眼都是遐想聯翩。紅磚綠瓦是必須的，飛檐翹壁是必要的，層層疊疊的古臺階也是必不可少的。山腳下悠長寂靜的防空洞絕非虛筆。還有那滿校園最最動人的盎然挺立的古樹。我不知道古樹到底有多老，但是在那一刻我真的想抱著它們永不離開。櫻花未開的武大更像一位素顏的女子，多了幾分清靜與脫俗。北大的自然美也許就聚集在未名湖畔的風光里，但永遠都多了一份吵雜。（這當然不怪它本身，都是游客的錯）而武大的寧靜，倒讓人即使窩在里面永遠不出去也不覺得空虛。沒有趕上荷花盛開的季節，卻看到柳條在東湖旁婀娜多姿的身影。

　　感受著徐徐吹來的晚風，身旁陪著好友，人生的幸福也不過如此。

　　總之，若論風景，只一個武大，就讓你覺得武漢之旅完全不虛此行。

　　（此地要特意感謝一下不知名的請客吃飯還陪玩的武大學長，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武大莘莘學子的光輝形象）

　　第二天

　　戶部巷—黃鶴樓—輪渡長江大橋—龍王廟—江灘—光谷—myway咖啡廳

　　想想就覺得自己夠偉大。那天玩下來的感覺就是心還是我的心，但雙腿已經離心出走了。

　　戶部巷是顏大姐極力推薦的小吃街。去之前信誓旦旦說要從街頭吃到街尾，只可惜我的肚子不爭氣，才看到好吃的就開始逃跑。不過戶部巷的小吃果然名不虛傳，嘗試了很特別的奶酪香蕉（不是這個名字，但我忘記了），不愛吃香蕉的我居然覺得味道很好。其實每個城市都有那么一兩條特色的小吃街，民以食為天嘛，不足為奇，說明武漢也是一個很世俗的城市。世俗的城市說明就是有人情味，有人情味的地方就適合人生活。這個邏輯有點混亂。

　　然后就是黃鶴樓。鑒于無數的人忠告說不值得進去看以及對于人民幣的無限熱愛，我就很沒志氣的沒有買票進去。本來想仰望一下樓的整個氣勢，結果憋了一肚子悶氣。不知道樓正門前面的那個高高的圓錐形的小塔是出于什么目的建的，但多少擺脫不了這是旅游商家的陰險狡詐手段的嫌疑。我向來不否認琵琶女猶抱琵琶半遮面的嫵媚，可這多余的錐形小塔設計擋住的不僅僅是黃鶴樓的雄偉氣勢，更是一種商業文明對傳統文化韻味的褻瀆。當然我還不是很了解具體的情況，若我的猜想真是對的，那就真正是中國人的悲哀了。純粹是癡人嘮叨一番，不值得在意。

　　長江大橋與江灘都離不開長江。老實說這不是我想要看到的長江水。昏黃泛黑，水勢不足以稱之為波瀾壯闊。想起老哥的陵河岸，不由心生感慨。陵河也許將來真的會大有前途。但還有待挖掘出更多的文化積淀與內涵。長江大橋是夠長的，橫跨江面，氣勢恢宏。江灘可近距離接觸到長江，只是更讓人失望。江風很舒暢，但是夾雜著江水的真正奇怪的異味，大剎風景。有人從江里游泳上了岸來，滿身盡是黑淤泥，還有讓人起滿身雞皮疙瘩的綠藻。于是那一刻才知道從小可以在潔白沙灘上奔跑欣賞湛藍海水的自己是多么幸運。

　　當然長江直到現在依舊還是我心目中的長江。我只是很不小心看到它丑陋的一面。只是為她在今天這樣被人抹上灰塵而感到心痛。“子不嫌母丑”，對于這樣一條哺育我們大河文明的大河，我們沒有理由不熱愛它。遠眺江面，還是可以看到許許多多忙忙碌碌的貨船在千帆競發。長江以其傷痕累累的身體依舊在給我們輸灌千年不變的恩澤。我沒有理由不肅然起敬。

　　（此處感謝某位不知名的帥哥，謝謝你以堅強的毅力陪我們走完這么多的地方）

　　光谷。晚上。這是現代武漢的象征，只一眼就足以見證一個現代文明的奇跡。

　　沒有多逛，在光和影的神話世界中，我已經完全被折服。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我懂了。

　　十分感謝果斷打的過來見我的兒時伙伴三木先生，我們能在距離家鄉千里之外的這座城里見面，更添親切。

　　myway咖啡廳。我和顏大姐最最珍貴也是最最難望的記憶。這是你鐘愛的咖啡廳，當然也會是我鐘愛的。毋庸置疑。

　　第三天

　　歸元寺—財大—民大兜風—別離

　　在武漢只花了十塊錢門票。那就是歸元寺。原本計劃去磨山，結果由于顏大姐和老爺爺腦袋的暫時短路，坐了反車，于是果斷進了歸元寺。因為去過千年第一古剎白馬寺，再加上自己又不是虔誠的香客，這一趟倒沒太多感觸。倒是老爺爺，一路上是遇佛必拜，見簽必求。老奶奶是個有福氣的人，所以肯定能逢考必過。我不由得這么感慨一句。

　　我也入鄉隨俗似的拜了拜釋迦牟尼像，當然許的愿望很俗，無非就是什么希望愛我的人和我愛的人都平平安安什么的，現在想想就后悔怎么就不許個遇見什么白馬王子之類的，至少可以比前面那個更俗點。

　　聽說歸元寺最有名的就是數羅漢，這在白馬寺確實沒見過，挺新鮮的。于是我也睜大眼睛數了數（正確的方法是閉著眼睛），好不容易走到一尊不太兇神惡煞的羅漢面前停下來。結果在對號的時候忘了號。敲敲腦袋，罷了罷了，玩玩而已。

　　心誠則靈。

　　稍微俗一點。愿所有愛我的和我愛的人都平平安安。

　　再俗一點。我會遇見我的考古王子。

　　下午臨走前顏大姐帶我去了民大兜風。南湖很美，視野很開闊。但怎么也不及坐在自行車后座看顏大姐的背影更感動。那一刻我發現越來越眷戀顏大姐的照顧。甚至在想興許以后真有男朋友了都不可能有她那般溫柔貼心。

　　其實她自己也是那么一個需要人照顧的弱女子，這一趟沒看到我的姐夫，多少還是有些不放心。

　　不過，即使是一個人，我們也都要照顧好自己。

　　晚上八點四十的火車。我向來害怕離別的車站。

　　如果可以，我寧愿自己悄悄背著行李離開。

　　武昌火車站管理太好，進了檢票口就不能回頭，要不停地往前走。

　　再見。親愛的顏大姐。親切的差點遲到的三木先生。

　　再見。所有我來得及見的來不及見的在武漢繼續奮斗的人兒。（此處對阿龍乖乖小朋友表示歉意，沒有抽空去看你）

　　再見。武漢。這座讓我牽掛的城。

　　可是，等你真的走遍了錫林高勒和全部草原以后，你會像奶奶唱的那樣，騎著你的剛噶哈拉回到這里，來看看我嗎？

　　------《黑駿馬》

　　我會的。

　　世界那么大，我還有很多地方沒有去。我要不停地走。

　　但是，有你們在的地方，我都會停留。

　　最后，給自己

　　踮腳盼望的時光已去。

　　但我不曾離開。

　　這一趟，還是和往常一樣無圖無照片。記在心里的美，保質期為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