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聚餐

三國開篇便說：“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想來這分分合合的豪言壯語用在同學相聚上不怎么恰當，畢竟各位才上半年大學，畢竟還有一部分人這半年還未分開過，但這句眾人皆知的至理開篇同樣映證在了人類發展歷程中或大或小的事件中，那便是“大勢所趨”，凡“大勢所趨”之事是不太容易為世人所轉移的，比如這高中畢業、分別半年后的這個寒假，同學聚會便是這不可轉移的“大勢所趨”。

　　　當天晚上,郭劼與高三同學的聚會如期舉行。如今的聚會成聚餐無可厚非，因為“民以食為天”，可聚餐變成聚眾喝酒卻是郭劼所不能理解的了，莫非是想沾沾“斗酒詩百篇”的李白的仙氣？

　　　“還好諸位都是“知識分子”，不至于將聚眾喝酒變成聚眾鬧事。”每次或大或小的聚會郭劼都會自我安慰地祈禱不要出任何事故。關于酒，他心中始終存有陰影。那是中學畢業時，在他考入本縣最好的高中時而舉辦的慶功宴后，小學同學因酒后駕車而意外摔傷了腿之后留下的。每每想起這件事，他都不由自主地自責，因為這件事近乎斷送了他同學的前程。而后又有次他最敬重的小學老師同樣因酒后駕車墜入懸崖離開了人世，讓他更加地對酒敬而遠之了。

　　　郭劼、宇軒、生秀三人來到酒店門口，抬頭便見“紫氣東來”四個大字，細想原來他們學校就在其東方，此間又常做同學聚會的生意，難不成這酒店也想沾沾這“李白”的仙氣？? 此時班長大人已經在酒店門口等候多時了。野史記載：“此人知識淵博，腦袋聰慧，能說會道，是個難能可貴的人才。管理班級上采用“無政府主意”，充分民主充分自由，無為而治才能有所作為。怎奈生性好玩樂，錯失多次問鼎班級桂冠之機，不過她視之如浮云。好在確實聰明絕頂，能以半日之力勝他人三日之功，考前半月便“懸崖勒馬”，終修成正果考入某985高校。”同時深得儒家中庸之道真傳，曾授郭劼八字：“做人低調、做事中庸”。也熱于助人，曾經幫宇軒帶了一個月的早餐包子，羨煞旁人。

?三人上前搭話，班長滿臉堆積著笑意，風采依舊，寒噓數語后，三人便到樓上去見其他同學了。當天的聚會來了很多人，能來的大家都來了，才分別半年，大家還不至于到叫不上對方名字的時候。

? 大家吃到正憨處，班主任蹣跚而至，笑容滿面、滿面紅光，想必這個春節已經應酬了無數的飯局了。班主任一來便被大家團團圍住，同學們紛紛上前敬酒，大家還乘興玩起了一個大學老師樂此不疲的游戲：點名。規則是這樣的：班主任需正確叫出每一位在場同學的名字，否則就要自罰三杯。

　　　還好這僅僅是半年的聚會，要是十年后沒準要在他身后備上幾箱酒。但班主任畢竟是班主任，即便叫不上名字，小咪一口也是可以接受的。游戲當中還有個小插曲：一虎背熊腰的哥們來到班主任跟前說：老師你如果叫得出我的外號我就自罰三杯。班主任轉了轉眼珠，說：難不成是熊哥。二話沒說熊哥端起酒喝了起來。全場爆笑不斷掌聲連連。

　　　印象中小學時武俠片成風，小學便是幾個幫派的小學；初中時只上下桌的關系要好，中學便是無數個上下桌的初中；高中升學壓力大，許多人疲于學習，高中便是幾個相熟相知的好友的高中；大學除了已有家眷的，就是以宿舍為單位，大學便是無數個宿舍的大學。然高中里能像生銹般游離于眾多人當中的確為少數。

? 生銹是個性情中人，動過幾筷子之后便游離于各桌之間。酒量不佳卻喝得比誰都猛，實在不行，就沖進廁所中，把食指往嘴里一放，肚內的酒便從一個空間轉移到了另一個空間。接著出來繼續喝。

? 郭劼因對酒存有敬畏之心，又因酒量不佳，幾杯下肚便已滿臉通紅，早早地靠在椅子上休息醒酒了。期間偶有些人端著酒杯來敬他酒。這些人大多是把感情放在酒中的，有的甚至滿滿的一大杯全是于你的感情，但這感情僅限于這杯酒，喝了之后也便如酒杯般空空如也。不與他喝還怪你與他感情不深，偶爾也會聊上些話，說怎么去大學半年了也沒聯系自己啊，哦原來各自都還沒留過電話。

　　　不過還好這是高中同學間的喝酒，沒那么講究。當然高中同學基本上還是可愛的，就算感情不深的也不會喝出個利益關系所以然來。現在別說社會就連大學里已多多少少有了許多的“潛規則”。

　　　望著這些往日同窗依舊如此可愛，郭劼腦海中閃過大學里一次社團聚餐，當時來了倆已退下的老部長。他們的到來自然成了新成員的“對象”，每人都上前敬上兩杯。郭劼隨大流也上前敬了一杯，可剛碰完杯就有人說了句：“你喝醉了吧。”當時他就一頭霧水、直到后來該“領導”向他一旁的新生傳授酒桌上的“規則”說到“下屬向上司敬酒時應用自己的杯口碰上司的杯腳”一章時，他才明白原來自己讓老部長被“下屬了”。

??想著這些可笑可憐的大學畫面，郭劼越來越覺得這些高中同學是多么的可愛。靜坐在一角，偶爾有一些西瓜皮、長發美女在眼前晃動，當然更多的是帥哥們和酒杯，他們端著酒杯來回敬酒，還有拍照留念。宇軒也在其中，自命不凡的“武林中人”在拍照時自我感覺甚好，這個機會當然不會錯過，觥觥籌交錯中他不是敬酒就是拍照，只見他一手抓住一塊“西瓜皮”不放，于是一張經典的照片就問世了。

??小憩一會之后，郭劼終于有了清醒的跡象，他喝酒的特點是醉得快醒得也快，不過好像聚會也該結束了。此時整個“酒場”就像是美國校園里被一持槍者掃射一番后的景象，癱于座上的是一片，少數幾個意志堅定的還在那相互勸酒。

這時環顧四周，他發現貌似少了一個人。他才想起自己從仙境般蓮花山下趕來，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不是期待能赴她的一面之約嗎？但她又在何處了呢，那些事情之后她便不再與他有過聯系，或者說他們根本就沒有真正聯系過，那印象中的她又是誰呢，神秘的白云飄浮不定嗎？她曾經在他的心靈駐足，曾經在他的頭頂飄過，他有點失落，現實告訴他：她不在他的世界出現了。于是忙拉旁邊的人打聽，可誰也不能肯定她的下落，更沒有她的聯系方式。“是啊，我都沒能聯系他，別人又怎么會知道呢。”他安慰自己道。不過他倒是很想見到她。

當天大家喝得都很盡興。特別是生銹，直至醉倒在地才肯罷休，走的時候他還說了句當晚說的最有文化的一句話話：我這是沉醉不知歸路啊。于是臥倒在地不起了。最后郭劼和宇軒不得不拖著他回到了住處，當夜無話，期待明日的“母校之旅”，倒頭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