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九

　　舒雅聽了后非常生氣，狠狠地抽了凌軒一個耳光，“我真沒想到，你會說出這樣的話，原來一直以來你喜歡的人不是李盛，而是我的丈夫，你的姐夫，你竟然還在我面前說你有多么愛他？你怎么可以這樣，無論怎么樣，我都是建忠唯一的妻子，就算被指責(zé)，那個人也不應(yīng)該是你。”

　　“沒錯，他是你的丈夫，我現(xiàn)在唯一后悔的就是當初放棄了對建忠的愛，我不應(yīng)該退出，現(xiàn)在他有了危險，而我又是唯一能救他的人，我這次無論如何再也不會放開建忠了，姐，對不起了。”

　　凌軒這回是鐵了心要和自己的姐姐爭奪建忠，她決定一定要回到他的身邊，成為他的左右手，她要徹底代替舒雅，就算她會恨她，甚至因此危機到她們的姐妹感情也在所不惜。

　　舒雅走到了建忠的病房，她坐在他的面前，用專注的眼神凝視著躺在病床上的他，她的樣子看起來是那么地依依不舍，此時的她別的什么都不想，只想在這樣寂靜的房間里獨自守著自己的丈夫。

　　建忠，你知道嗎？我原本以為我是這個世界上唯一愛你的人，我以為我對你的愛是任何其他人都難以超越的，沒想到居然還有個比我更愛你的人的存在，她甚至還能就你的命，這個人就是我最好的姐妹小軒。你們早在大學(xué)時期就是一對了，大家都認為你們會是理想的結(jié)合，后來要不是我的出現(xiàn)，你們或許已經(jīng)是夫妻了，而你不就是我妹夫了？舒雅心里哽咽著，她甚至懷疑他們之間來之不易的夫妻緣分，為什么老天偏偏讓我和我的妹妹一起愛上你，我既不想失去你，不想放棄我們之間的婚姻，我也不愿與小軒反目，破壞我們之間的姐妹感情。

　　舒雅一下子陷入了兩難，她看得出來小軒對建忠執(zhí)著而又堅定不移的感情，但她一想到要與丈夫分開的情景，心里就好像被什么吞空了一樣的，她不敢想象倘若真到了離別的那一刻，那她一定會變成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行尸走肉般地活著，或許還會比這更恐怖和難以想象。

　　“姐，建忠馬上就要動手術(shù)了，你已經(jīng)守了他一夜了，現(xiàn)在該換我來照顧他了，你放心把他交給我吧，我一定會好好守著他的，不讓你有任何顧慮。”

　　舒雅離開了建忠的病房。是啊，小軒馬上就要和建忠換腎了，等手術(shù)完成后建忠應(yīng)該就會康復(fù)了。其實我應(yīng)該高興才對，我最心愛的人很快就要從病魔的手中被拉回來了，他再也不用承受病痛的折磨了，我在傷心什么？我在難過什么？只要建忠能夠恢復(fù)健康，我怎么樣都可以。

　　終于到了凌軒給魏建忠換腎的手術(shù)時刻了，所有的醫(yī)生和護士做好動手術(shù)的準備，舒雅拉著小軒的手“謝謝你救建忠的命，你才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他，愿意為他犧牲一切的人，也許我的愛跟你比起來是微不足道的。”

　　舒雅心里已經(jīng)有了決定，她要成全凌軒和魏建忠，放棄他們的婚姻。

　　紅燈亮起，手術(shù)正式開始，舒雅坐在門外等待，她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建忠一定會跟以前一樣充滿活力。

　　幾個小時后，手術(shù)結(jié)束，醫(yī)生宣布手術(shù)進行得非常順利，舒雅心中的那塊大石頭在那一刻終于落了下來。

　　建忠，我最愛的人，知道你化險為夷，我整個人都放松了。只是我再也不能做你的妻子了，小軒她需要你，她渴望得到你的愛，最重要的是她救了你的命！就算我再怎么愛你也永遠比不上小軒她為你做出的犧牲。你了解我有多么痛苦和備受掙扎才做出離開你的決定嗎？我多么想告訴你：即使我將離開你的世界，我對你的愛也永遠不會停止，你會一直在我心里最重要的位置；在沒有你的余下生命里，等待我的將是日以繼夜的思念；我會帶著與你美好的回憶和幸福的點點滴滴踏上遠方；我會堅強地走完這一生……

　　第二天，舒雅準備了一份離婚申請書，上面已有她的簽字。她把這份離婚申請書交給了凌軒。

　　“小軒，你救了建忠的命，是你讓他獲得了重生，其實你們才真的應(yīng)該在一起，我相信在你的照料下，建忠一定會幸福的，你幫我把這份離婚申請書轉(zhuǎn)交給他，接下來我會離開去國外。”

　　“姐，謝謝你的成全，有我在建忠身邊，你放寬心吧。你說你要去國外？去哪？你一個人嗎？”

　　凌軒此時心里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雖然我確實想待在建忠的身邊，與他長長久久，美美滿滿，可姐卻因為這樣而要獨自離開，還要去國外，那我們不就是要分開了？這樣的結(jié)果并不是我真正想要的；可如果姐她不走，眼看著我和建忠在一起，那她一定會不好過的。親眼目睹自己心愛的人與別人在一起，這種滋味我也嘗過，我不能那么殘忍，讓姐去經(jīng)歷我曾經(jīng)歷的痛苦啊！

　　“我有個表姑在新西蘭定居，我決定去投奔她，到了那先旅游一段時間，再進修，在那我還可以與表姑一起，我并不是一個人，所以你也不用擔(dān)心。”

　　其實將來的路要怎么走我也不是很清楚，生命中沒有了建忠，到處都是一片灰暗和朦朧；但我知道我一定要離開，只有離開我才能漸漸減輕沒有建忠的痛苦；而且也只有我的離開才能成全你們，所以我必須離開，走向遙遠未知的方向；除此之外我別無選擇，只有這才是最好的決定。

　　舒雅最后在病房看著建忠，親愛的，你很快就會康復(fù)了，可是我卻要跟你說再見了，我從來沒有想過離別竟然會發(fā)生在我們身上，我一直憧憬著我們會白頭到老。接下來的日子我都不知道該怎么過，我想一定需要很漫長的一段時間才會忘記你，至于你也要努力地忘記我。舒雅忍不住內(nèi)心的不舍，終于落下了眼淚，淚水已經(jīng)淹沒了她的眼睛，而建忠的樣子也隨著淚水的淹沒漸漸模糊。

　　她一個人走在大馬路上，心里空落落的，整個人顯得無精打采的。建忠，永別了，我想既然選擇離開，那我就應(yīng)該不會回來了，我不想破壞你們的幸福，更不想讓小軒美好的愛情夢破滅。

　　凌軒給舒雅的表姑打了個電話，本想囑咐她等舒雅去了新西蘭之后好好照顧她的，因為心里總有些過意不去；沒想到表姑今年剛從新西蘭回來，以后說不定就待在國內(nèi)，不住那邊了。那表姑她回來了，姐也不可能不知道啊。我明白了，她之所以告訴我說到了新西蘭那有表姑可以投靠，是不想讓我們擔(dān)心，姐為了成全我的幸福，卻要一個人漂泊在國外，什么時候回家也不知道，這怎么能行呢？我怎么能為了我自私的愛情而就這么犧牲姐呢？她要是真就這么一個人背井離鄉(xiāng)，那她以后的日子要怎么過啊？！

　　凌軒此時心里特別難受，如果我的幸福是由姐的痛苦換來的，那于情于理，我都無法接受，我和建忠到時過上了逍遙快活的日子，我美好的愿望是實現(xiàn)了，可姐她卻要孤身一人在國外，面對未知和迷茫的未來。

　　我突然心中有種莫大的罪惡感，我也很希望我愛上的不是魏建忠，或者這個人不是我的姐夫，那我們就不用這么糾結(jié)了，姐她也不用夾在愛情和親情兩邊，做出這么痛苦的抉擇。姐她一定是覺得我救了建忠，看出我對他的情深義重，所以才做出離婚的決定，其實她對他的愛和用情程度一點也不比我少，更別提她有多么舍不得他了。要在離婚協(xié)議上簽字，姐她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氣啊！我是不是應(yīng)該找小盛談一談，把我心里的內(nèi)疚和罪惡感全都告訴他？或許我更應(yīng)該阻止姐和姐夫離婚，他們才是真正相愛的人，他們不應(yīng)該就這么分開！

　　舒雅就這么一直在大街上走著，漫無目的，就像個失了魂的無魂主，其實表姑已經(jīng)從新西蘭回來了，即使她人還在那，憑我跟她淡泊的關(guān)系，我也不可能去投靠她，看來我是注定要一個人在外邊漂泊了。

　　突然開過來一輛轎車，當舒雅緩過神來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李盛正好在事發(fā)現(xiàn)場，他見躺在地上的是舒雅立刻把她送到了醫(yī)院。在送往醫(yī)院的路上，她由于失血過多不幸離開人世。

　　在舒雅的尸體被送往醫(yī)院之后，李盛把這個不幸的消息告訴了凌軒，凌軒馬上趕到了停尸間，不敢相信眼前所發(fā)生的事情。

　　凌軒一下子跪在了舒雅的尸體前，淚流滿面，不知道該說什么。

　　“小軒，人死不能復(fù)生，你別太傷心，你姐她走得很安詳，發(fā)生這樣的事誰也不愿意看到。”

　　“為什么會這樣？”凌軒此時的喉嚨已經(jīng)哽咽了。“其實我正想找你談?wù)劊矣X得他們才是真正相愛的人，我想阻止姐的離開，為什么一轉(zhuǎn)眼姐就遭受橫禍了呢？等建忠醒來后問我姐去哪了我該怎么回答他呢？他們現(xiàn)在是陰陽兩隔了，是因為我而被真正地分開了，他們這次是永遠也不能再在一起了！這都是我的錯！

　　“你別太自責(zé)了，你剛才也說了你已經(jīng)想明白了，想通了，你要讓你姐重新回到建忠的身邊，你是看到了你姐離開可能產(chǎn)生的痛苦以及不想讓相愛的人被分開，你姐會在這個關(guān)鍵的時刻出事，這個也是命，是命運把他們徹底地分開了，他們真的永遠也無法再相愛了，從此天人永隔。”李盛深深地嘆了口氣，為建忠和舒雅這對互相深愛的人感到遺憾和惋惜。

　　“小盛，你知道嗎？姐她要離開這兒去新西蘭，說她一到那就可以投靠在那定居的表姑，我后來打了電話給表姑，想著她失去了深愛的丈夫，心里一定承受著無比壓抑的痛苦，想拜托表姑多照顧她，沒想到她今年已經(jīng)回國了。姐她這么做完全是不想我們擔(dān)心她，等她自己一個人去了新西蘭，她就變成一個無依無靠、漂泊不定的人了，那該有多孤單和無助啊！你說我知道后怎么還能讓姐離開呢？如果我就這么讓她走，我和建忠在一起也不會幸福的，我會一輩子活在自責(zé)中，那建忠也一定會記恨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