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秦天帶著曦祥和亦昊回來的時候,晚霞已紅透了半邊天了。將軍府上上下下忙著準(zhǔn)備晚飯,都忘了這邊還有個氣鼓鼓的宇文家三小姐。
正在宇文曦祥心情大好準(zhǔn)備拿著自己好不容易打來的山羊吩咐廚子做烤全羊的時候,有把通體晶亮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宇文曦祥下意識去擋,正對上宇文夢怒氣騰騰的目光的時候,剛才的架勢去了一半,連忙賠笑道:“刀挺漂亮哈,哪來的呀?”再看著她秀目圓睜,怒氣不減,又補了句:“人也挺漂亮,嘿嘿。”
宇文夢稍稍用力,想在他脖子上劃出點血印子以消心頭之火,不顧宇文曦祥大叫著“使不得使不得”,硬是抹了上去。
在宇文曦祥以為自己要命喪黃泉的時候,驚喜地發(fā)下這刀竟不能傷他分毫,再定睛一看,刀是漂亮,可惜鋒是鈍的。“這……這……”宇文曦祥看著宇文夢著急的模樣,“這”了半天才開口,像是怕傷了宇文夢的面子,“這刀沒開封呢。”
宇文夢稍稍撇了一眼,果然那刃還是鈍的,氣急敗壞地將它收了鞘,隨意地扔給宇文曦祥,“送你了。”
宇文曦祥不知所措地接下來,還不知該說什么,正聽得身后傳來宇文秦天的聲音,“呦,這不是‘焱’么,怎么,被你翻出來了?”好不威嚴,約莫是生氣了。
這刀?聽這語氣,似乎本就是宇文秦天的東西。莫不成,拿奇怪的男人不是送來把刀給她,而是把藏寶閣里的刀拿給了她?
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宇文夢不及細想,只是覺得早上的事發(fā)生得太過離奇大概告訴誰也不會相信,也仗著宇文秦天從未真罰過她的這份偏寵,宇文夢有恃無恐地撒起嬌來。
“爹爹~”只聽得宇文夢一聲嬌嗔,“你們今天又扔下我一人,”她走上前拿過宇文曦祥手中的那把刀,“我就只好把爹爹的寶貝拿來玩了。”
宇文秦天拿過刀,漆黑的劍鞘,沒有任何花紋,他拔出刀,一賞那紅寶石般的刀身,那樣的剔透,漂亮得不可方物。只是這樣的刀,這樣的材質(zhì),那么的易碎,像是個工藝品,還未開封的刀刃,它真的是一把不世出的寶刀嗎?
“不是告訴過你頂樓不能去的嗎?”宇文秦天看著宇文夢縮在他身后吐吐舌頭,暗自嘆了口氣,“算了,也是怕傷著你。”宇文秦天合上刀,“它叫‘焱’,是很久以前大陸東邊扶桑島國的能工巧匠鍛造出來的太刀。雖然我看著刀身更像是雕琢出來而不是鍛造出來的,但當(dāng)年確是一把寶刀。”宇文秦天長嘆了一口氣,那塵封的往事這么不經(jīng)意間被想起,“當(dāng)年有個叫尉遲鳶武的人,就拿著這把刀縱橫天下,生生地把畏淵帝國劈成當(dāng)今三足鼎立之勢,最后他敗北,這把刀也就留在宇文家。可是數(shù)年來,無人能駕馭這把刀啊,說來慚愧,我至今都無法理解它的威力,在我看來,它只有漂亮罷了。”
宇文夢聽得入神,手下意識輕撫劍鞘,無比憐惜的模樣。
“罷,這把刀就送給你了。”宇文秦天把它交給宇文夢,這把刀對他來說真真無什么大用,或許,當(dāng)時的宇文秦天見著這把刀也無法傷人,只當(dāng)送了她件漂亮的收藏,并沒有太大地放在心上。只是,這把刀像是一個旋鈕,將她這個晚輩推上了命運的齒輪。當(dāng)然,這些都是后話了。
當(dāng)時的宇文夢,也只是懷著“女孩子都喜歡閃閃發(fā)光的東西”這樣的心態(tài)收下了它。就算日后她再怎么把它視若珍寶,也只跟視它夜明珠珊瑚樹同一品級,再無其他。
嘉武十年十月。
宇文曦祥說,李亦昊根本就是個小肚雞腸的人。不僅小肚雞腸,還吃里扒外,胳膊肘往外拐。
宇文夢聽了這話,認真地點點頭,竟也算是同意了。
于是兄妹倆一密謀,開始了浩浩蕩蕩的“李亦昊性格養(yǎng)成計劃”。本來宇文曦祥就屬于活寶級別的人物,不僅搭了個宇文夢,就連剛隨父親入京的佘墨淵也拉了進來,足見聲勢之大。
正好又是宇文秦天不在家的日子,十月的日頭算不上熱,照在身上暖洋洋地很舒服。這次事件到了最后,宇文曦祥總結(jié)為時機問題。將軍府自打那個張揚跋扈的宇文夢出世后,在她的一手調(diào)教下種植了太多牡丹,喬木類的有偏愛桃花,導(dǎo)致將軍府花色單一時至秋日就都敗光了,宇文夢沒了東西觀賞把玩,自然要拉著他瞎折騰。幾句話已然把他這個也算管事的主謀的責(zé)任推了個干干凈凈。
依著舊理,實際操作基本都由宇文曦祥入手,理論基礎(chǔ)便由著宇文夢胡諏。
宇文夢的理論總綱是“患難見真情”。說實話,老掉牙的題材,當(dāng)時宇文曦祥問了半天她才支支吾吾地肯說。但就是因為她這一支吾,宇文曦祥立刻浮現(xiàn)出當(dāng)年牡丹園的那出戲,暗地里總結(jié)了個郎有情妹有意來,腿也就跑得更勤了。
本來,單靠這些鬧騰是出不了什么大問題的。
當(dāng)宇文夢哼哼唧唧試探許久說出“要不咱們來個患難見真情吧”的下一秒,宇文曦祥立刻拍手稱好地接了句:“夢兒,要不你裝病吧,讓他來你床前哭個稀里嘩啦怎么樣?”
宇文夢眉眼一陣抽搐。
權(quán)衡半天,覺得自己想的辦法也好不到那里去,就稍加修改,“呃……離咱家不到二里路的地方不是有座天常山么,就說我犯了痢疾,要那后山上的五彩花才能醫(yī)好……吧……”說到宇文夢自己都覺得不夠說服力假的過分,正尋思著還是換個借口的時候,宇文曦祥已以迅雷之勢沖出房門。
窗外有些響動,宇文夢只以為是掃灑的丫頭,沒太在意,淡淡地問了句是誰。
沒人應(yīng)聲,宇文夢正想過去看看,只聽那人輕笑了聲,帶著些許玩弄的意味,贊了句“好主意。”
是個男人的聲音,聽著聲音不是很熟悉,卻感覺在哪里聽過。府上的人是不敢這么對著她說話的。宇文夢越想越不對勁,快步上前想看個明白。
“誰?”宇文夢高聲又問了句,依舊是沒人應(yīng)答。她快步走過去,卻未見著有誰,只是窗邊結(jié)了數(shù)果的海棠枝椏晃動了幾下。
宇文曦祥沖進李亦昊的房間時,被丫鬟告知他正在后院練劍。宇文自顧自地嘟噥了句“真是刻苦的孩子啊”便又沖去了后院。
十月的天氣,秋風(fēng)微涼,后院的梧桐樹在這個季節(jié)算最愛落葉的了。李亦昊一身雪白的褂袍,額角鬢間星星地冒著汗珠。枯黃的梧桐落下,踩在腳下沙沙地響。在那個愜意的午后,李亦昊一人一劍,氣宇軒昂。
宇文曦祥看著有些愣神。多少年前,他也憧憬過如這般的自己。
“怎么,有事?”許久,李亦昊收劍,站在那高大的梧桐下,側(cè)著身子問他。
“啊,啊……”宇文曦祥回過神,瞬間想起了自己的來意。換上副焦急的神色,宇文曦祥開始進入狀態(tài),“夢兒……夢兒她出事了!”
李亦昊眉頭一緊,“什么事?”
“她生病了!”宇文曦祥看著李亦昊那著急的模樣,心里暗算著有戲,這言語上也捎帶著夸張了點,“夢兒從小身子骨就不好,這次又突然地身然惡疾,你再不去,就見不上她最后一面了……”他一邊說著一邊干瞪眼,擠不出眼淚來有點著急。
李亦昊亦眉眼一陣抽搐。
宇文曦祥自顧自說著,霍地發(fā)現(xiàn)少了一段“后山采藥”,趕緊補充,“但是,夢兒說了,在天常山后山有種五彩花,能醫(yī)好她的病……”
“唰——”一把劍擦著宇文曦祥的鼻尖飛了過去。
“你把我當(dāng)傻子么。”李亦昊臉色黑得有些可怕。
宇文曦祥愣了愣,立刻明白自己失敗了。“不敢不敢,開玩笑開玩笑哈~”好像把亦昊惹得有點過,宇文曦祥也沒在說什么,終于在適當(dāng)?shù)臅r候離場了。
看著宇文曦祥的離開,李亦昊渾身緊繃的神經(jīng)這才放松下來。有一剎那,他以為宇文夢真的出事了,差點奔出去。
可是……
“開玩笑?開玩笑?”李亦昊拳頭砸在身旁的一顆梧桐樹上,又轉(zhuǎn)身一個漂亮的側(cè)踢。他們兄妹倆聯(lián)合起來把他當(dāng)猴耍?
只見锝那梧桐被震得嘩嘩響,金黃的葉子又落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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