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一過兒童節,麥子很快變黃。高考一結束,麥子便熟了。
現在機械化了,種田不過在田頭等著,受一會兒酷熱而已。
八年前,農民們每月掙五六百元,還舍不得用收割機。那時,家家戶戶大多喂養一頭母牛,忙時梨梨地,隔一年下頭牛崽,還有糞料。用娘的話說:“牛糞上到地里,地是松軟的。”
六月一來,若下點小雨最好,不下呢,便拉上水去麥場潑一遍,駕上牛耙一遍,然后到坡頭砍幾枝樹條,放在碌碡后,駕上牛,一圈又一圈地碾場。邊角碾不到,便用掀拍,用腳踩,直將場子弄得光光整整,然后撒一層麥桿,可預防地層裂縫,然后磨好鐮刀,找出麻繩。若麻繩少,有空閑,便將棉桿皮剝下,水里泡一小會兒,撈出,瀝干水,三五根一擰,便是草繩了。用時也得泡泡,濕繩能捆緊麥,也不易斷。再上集市上買了釵、掃帚、木掀,或者將篩子換換底。娘每年都要往簸箕上涂一層柿子汁,說是耐磨。一切工作準備就緒,上田地不時摘幾個麥穗,剝出麥粒,變了色,放一粒到嘴里,嘎嘣一咬有硬度,證明快熟了。然后到集市買一塑料袋便宜菜,夏收就開始了。
天剛朦朦亮,娘便起來先地里割麥了。等我到田地時,娘已割了一來回了。我們姊妹仨一人占三行麥跟在娘后。娘說:“割兩行快,要不跟不上。”娘是割麥的把式,一手抓麥桿,一手揮鐮,一晌割一畝多不成問題。而我只割了一小會兒,胳膊便腫疼,緊接著手磨出了血泡。娘說:“你回家騰饃吧。”我好不高興。
早飯后仍舊是割麥。太陽很毒,曬得皮膚生疼生疼。好在戴了草帽,但是口干得厲害,一喝水,汗就出,衣服粘在身上特難受。如果有股涼風吹來,極愜意舒服的。
午飯后,便開始捆麥個子,地上鋪一條繩,一人撐捆,其余抱一懷麥,一正一反放下,撐麥人用手按住,差不多便捆緊。麥捆完了,天也快黑了。趕緊拉來平車,娘扛了麥個子放車上,我和二姐分別推住前后麥個子,不叫麥個子掉下車。裝了十來個麥個子后,平車己像座小山了。娘往麥個子中間拉一繩到轅桿上,大姐抓緊了繩頭,然后娘便“一二三”地使勁拽繩,拴好繩。娘在前頭拉,我們在后面推。逢坑洼,麥子必晃來晃去,因為娘是弱身體,拽繩總不緊。車子搖了幾回后,麥個子掉下車來。娘又開始裝。幾車麥個子拉完,已是漆黑一片。拿來手電,將麥個子撂好,蓋上油布,回到家已是十點多。
割麥大約需五六天,碾麥又需五六天,曬麥還得五六天,待到麥垛扎起,吃了油饃,夏收就算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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