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我的生存狀態

誰也不能預知未來，正像我們不能知道我們能活多大歲。有時，我們還不如一棵草。小時候給牛割草，割過的地方過不了幾天又綠油油了。那個時候，只知多割草，卻沒想過草的命運。我的擔憂是多余的，草的生命力好旺盛的。

小時候驚奇的事好多，卻不知問誰。

我所能知道的是：人活著必須勞動。

至于人活著為什么必須勞動，連我沒進過學堂的祖母不用人教已夠勤勞：糊弄自己的嘴罷。

起初，到了七月七，我就會想牛郎織女能不能見面。后來，常常想他們有沒有孩子。

上了三年級，開始寫日記。我到小伙伴家玩，他家喂兩頭很大很肥的豬。他的媽媽一邊高興地喂豬，一邊自言自語，好象說豬又要生了。回家后，想來想去，只覺今天最有意義的事是陪豬玩，好奇怪：豬尾巴那么小。我在日記本上寫下：人為什么不長尾巴？而我的小伙伴的日記竟還有題目：又是一日，內容：公豬爬在母豬身上。結果，小伙伴挨了老師的罵，我受了老師的夸獎。小伙伴很是困惑：我是如實地觀察了啊？因為不好好學，他連小學都沒上完，他媽媽就讓他回家喂豬了。聽說現在是豬老板了，雇了幾十人，養幾十萬頭豬。他的老婆又黑又胖，我懷疑是豬肉吃得太多了。

十年前，小伙伴娶老婆時，我也娶了，而十年之后，他的老婆給他一下生了三個小子，而我干瘦的老婆一個也沒生下，卻跟了一個肥胖的人。我和那肥胖的喝過一回酒，酒后，他大聲地告訴我：我曾經的老婆還是處女吶。等我再見到我曾經的老婆，竟胖得像一頭豬，卻不知她懷孕了。每每看到街上亂跑的一只狗忽地和另一只狗騎著玩時，我就會想起我的好多以前。但是我現在是一個光棍。

有時，走在街上，我就把自己想象成一只狗，把每一個走過的女性也想象成狗。可我發瘋時，街上卻一只狗也沒有了。即使有了，我卻不瘋了，坐了牢就玩完了。

有一天，路遇一個老頭子和一個老婆子，看他們親熱的樣子，我以為是老夫妻。

老頭子：你家地澆了么？

老婆子：等下雨啊！

老頭子：別等了，把肥料買了，今晚我給你澆，再幫你把前兩天澆過的地梨了。

我忽然就插上話問：“你們這兒怎么晚上梨地呢？牛能看見嗎？”

老頭子、老婆子異口同聲地罵道：“哪里來的憨憨？”

我怎么就成了憨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