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1-5 廠房外草香彌漫（1）

　　5廠房外草香彌漫

　　杜志銘聽見傳真機傳來接收信號。又來一份傳真，一定是退訂單的。他走過去撕了下來，果然不出所料，心里罵著，王八蛋，這些經銷商真夠現實的，他們保護自己的本領極高，事情還沒有弄清楚呢，就以為生命春口服液這個產品完蛋了。走回座位，順手把退訂單放在文件夾里，哇，已經有一摞了。他把手掌重重地壓在上面，轉著腦筋，蘇總是宣布可以退貨，沒有宣布可以退訂單，他抓起電話打給外省的訂貨單位，那人一聽是他，就問退訂單的傳真收到了嗎？杜志銘急了，反而問他，你急什么，生命春口服液有沒有問題要展開調查，還沒有結論呢，你退什么訂單啊。我們不是怕嘛，萬一有問題，我的家當就全賠進去了。你想想，這幾年你靠生命春口服液賺了多少錢，車子換了一部又一部，女朋友添了一個又一個。什么女朋友，**，杜志銘不好明說，對方嘿嘿笑了，看來是承認從生命春口服液得了不少利。那好，我只退一半訂單，另一半等法院判了再說。我有話說在前頭，有人找生命春口服液的麻煩，很快就會水落石出，照樣大批量生產，公司有難，你就拆臺，將來可別來求我增加訂貨。杜助理，你知道我是小本生意，大家是老朋友，不瞞你說，那些女朋友要房要車，我賠了本，可就散攤了。散攤不散攤是你的事，當心嫂子告你重婚。言歸正傳，你退的訂單我是不接受的。杜助理，我求你了，退一半，要不我晚上睡不著。你說給誰聽呀，抱著女朋友還睡不著覺，什么退一半訂單留一半，我看你一半也別留了。以后事情結束了，你也別來訂貨。我們新的生產線正在籌建，將來的新產品是生物制品，是主管部核準的國字號藥物，可比生命春口服液利大多了。你以后可別后悔啊。好，那我訂單就先不退。不過我說在前面，要是法院判下來，你們有責任，我可找你，原來的押金也要如數退還給我。不會有那一天的，你放心。

　　終于又打發了一個，杜志銘把剛才那一張傳真放到另一個文件夾里。可不是每個外省經銷商都這么好對付，到底還有那么多退訂單的傳真。這幾天他沒有主動找過蘇泰達。剛才公司通知到會議室看電視，看看時間快到了，就起身去了。

　　會議室里已坐滿人了。有人招呼杜志銘過去坐他旁邊的座位，他就從兩排椅子的中間走過去坐了下來。那人問退訂單的多嗎？杜志銘說，現在公司只管退貨，退訂單還沒有提到議事日程，該問就問……不該問的就別問。杜志銘說出口，那人聽了前半句，就悶聲不響了。電視節目開始了，鏡頭搖過，杜志銘看到自己站在那里，手交叉放在前面，靜靜地看著壓路機向前滾動。沒有幾個鏡頭，先是鄭宏倫的講話，沒有放同期聲，只由主持人做了說明。節目結束后，鄭宏倫站了起來，對大家說，電視臺已經播了，江浙兩省地方臺也會做報道。公司花這個錢，就是為了消除不好的影響。這是蘇總對顧客負責、對股東負責做出的決定。其實這批貨也不一定有問題，我們這樣做，就是為了讓以前買過貨的顧客以及沒有買過口服液的潛在顧客放心。這是蘇總的深謀遠慮。大家一定要抓緊工作，共同度過這個難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