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林寄信回來跨進家門,卻見槿花站在家里東張西望,見了他急急嚷道:“怎么沒一個人呢?五娘嬸嬸呢?”廣林笑道:“我娘去了我母舅家里呢。”槿花道:“喲,幾天沒過來,五娘嬸嬸放下了一點傷心嗎?倒肯出去走人家了?”
廣林看見桌上吃了晚飯的碗筷還沒收起,一邊過去收拾,一邊和槿花說話:“她哪里放得下,是我母舅強蠻把她接去治病了。哦,槿花妹子,你找廣華說話嗎?她也陪我娘去了,還得過幾天才回來呢。”槿花見了廣林,不知怎的,心里的煩就減去了許多,可聽了他這話,卻又添上了氣。她呆呆地立著,心里狠狠埋怨,你這個死人,怎么我來你家就是找廣華嗎?怎么靈芝姐去我家,每次都說是找我,可我三哥就知道截著她說話?
槿花雖然心里惱著廣林,見他捧了一摞碗筷進廚房,卻忍不住跟了進去,搶下他舀水的勺,說道:“我來洗吧。”廣林忙道:“不用,不用,還是我洗吧,怎么好老讓你幫我做事呢。”槿花可不理他,自己舀了水到盆里嫻熟地洗起來,她鼓著臉說道:“我知道你不愿欠我人情,可我也不白幫你,我也有事煩你做呢。”廣林就望著她笑:“喲,原來這么勤快是有原因的,快說,你要煩我做什么事呢?我倒要看看我吃虧沒有呢?”
槿花聽了這話,手一甩:“吃齋,我不洗了。未必我幫你洗一次碗,倒把你的命拿去了?你自己洗吧,莫吃了大虧了。”說罷就抬腳往外走。廣林見她生氣,連忙拉住:“開句玩笑呢,怎么就生氣?好妹子,你還是幫我洗了吧,我做這事確實不在行。”槿花又回去洗碗,噘著嘴賭氣說道:“你也會開玩笑?我看你木偶似的,腦子簡直不開竅呢!”廣林做個鬼臉,笑道:“我腦子不開竅,可耍耍嘴皮子自負比你三哥內行啦。往后我開你玩笑,你可不準生氣喲。”槿花依然板著臉,心里卻像喝了蜜,想起那日爹娘說的,在這赤山寨里只有他可以和自己量一量和話,扭頭見他這會正站在自己身后,不覺就挺起了身子,感覺兩人真是沒長沒短的一對兒。
一會兒,槿花替廣林收拾好一切,兩人來到廳里坐著。廣林就問:“槿花妹子,我的事你幫我做完了,你要我做什么,現在可以說了。”槿花瞪他一眼,說道:“你就這么急嗎?”廣林說:“來而不往非禮也,我當然要急著做一個有禮的人。”槿花的臉上這才有了笑容,她說:“我給我三哥寫了封信,你幫我寫信封好嗎?”廣林納悶道:“槿花,你信都會寫,信封倒要我幫你寫?你也念到初中畢業了,老師只教你寫信,沒教你寫信封嗎?”
槿花又瞪了廣林一眼,臉上抬道:“這有什么不明白?信是寫給自家哥哥看的,字寫得差點沒有關系。可信封上的字是讓別人看的,字寫得差了,寄到大學里去不讓人家笑話我三哥嗎?”
廣林沒想到她竟會這樣想,覺得女孩子的心思真有趣極了,被她逗得大樂:“那是那是,連我也要鄭重一點好好寫呢。要是寫馬虎了,人家一樣會笑話你三哥呢。”說罷他問槿花帶了信封來沒有,槿花的臉又板回去了,也不說話,廣林就知道她沒有。他忙起了身,到房里拿了一個信封,認認真真寫好交給她,笑說:“你看,這還行么?”槿花接過來,臉上甜甜笑了,如綻開一朵芙蓉花。廣林拿眼看看她,覺得槿生的這個妹妹也出落得如此漂亮了,他哥那樣的濃眉大眼、粗粗睫毛長在她臉上,更顯出特別的颯爽大氣。
槿花得了信封回到家里,忙進房關上門,把信封拿著,又看了一遍,覺得廣林的字寫得實在好。再把剛才和他見面的情景又回想一遍,覺得廣林的人、廣林的笑、廣林的話無不是實在好。槿花就有些舍不得用這個信封了,就悄悄把它放到枕頭下,另拿了信封自己寫了,套了信,明天寄給他三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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