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味，是種很特別的東西。

　　在最原始的生物習慣中，氣味往往比外形更加吸引人們的注意。據說人類的荷爾蒙分泌大部分是靠氣味，依靠著這種氣味，人們才更準確的找到彼此，并且確定彼此的距離。

　　這應該不是無稽之談，因為我視力不好，所以更加依賴其他的感官。鼻子對我認知這個世界起到的關鍵的作用，當然，不僅僅是因為它每天都托著我那對厚重的鏡片……

　　聞到花香，感覺到美麗，感覺到春天。

　　聞到書香，感覺到典雅，感覺到智慧。

　　聞到媽媽做的飯菜香，感覺到家的的溫暖，當然，還有餓……

　　其實我并不介意就這樣繼續下去，但是，終究被一陣讓我不舒服的類似福爾馬林和消毒水融合在一起的藥水味嗆醒。

　　很不情愿的張開眼睛，看到的是純白模糊的天花板。

　　我下意識的去找眼鏡，但突然發覺左腿微微有些發麻，緩緩抬起頭，瞇著眼睛像看的清楚點。

　　“葉子？”我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趴在床邊。

　　葉子聞聲動了動，直起身子揉揉眼睛：“你醒了？”然后按住正要起身的我，指了指我斜上方：“別亂動，正輸水呢！”

　　我聞聲看了看葉子手指的方向，雖然模糊，但勉強還是能看出輸液瓶的樣子。

　　“這是怎么了？”我用沒有扎針的手揉揉腦袋，雖然沒有經歷過，但這應該就是傳說中宿醉的感覺。

　　“在病床上躺著還能怎么，我說你沒長賈寶玉的臉，倒把賈寶玉的身子骨繼承了結結實實的。”葉子標志性的撇撇嘴。

　　“現在幾點了？”我腦子漸漸清醒起來。

　　“大概九點半吧。”葉子拉開窗簾，外面的陽光透了進來。

　　“九點半？”我驚了一下：“我睡了多久？”

　　“不到二十四小時。”葉子看到我用手遮了遮耀目的陽光，趕忙又把窗簾合上：“你昨天中午發的燒，今天禮拜二。”

　　不到二十四小時？禮拜二？中午？對了！

　　“完了完了……”我用力拍了下自己的腦袋。

　　“怕什么，你又死不了。”葉子走到我身邊。

　　“不是這個……”

　　“哦，學校啊，那個老大幫你請過假了，不會算你曠課。”

　　“也不是這個……”

　　“那你怕什么呢？”葉子抄起我身邊果籃里的一個蘋果，也不管干凈不干凈，就惡狠狠的咬了一大口。

　　“我……算了，不說了。”我擺擺手，皺著眉頭。

　　“你這不是燒沒退干凈，又抽風了吧？”葉子不知從哪里抽過來一個椅子，大馬金刀的坐在上面，二郎腿高高翹起：“有事說事，痛快點！”

　　“我答應若雨，下午去接……去，去給她還雨傘的。”話到嘴邊，到底收了回去：“拿了人家的傘，又爽約放人家鴿子，這下得罪壞了。”

　　葉子嘴里嚼著蘋果：“瞎琢磨什么呢？人家還沒把備用的傘了？老老實實的養你的病，其它的事情別瞎操心，而且若雨這樣的女孩子才不會把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掛在心上呢。不過你別說，等你病好了出院，倒是可以拿道歉這個事把人家約出來。”

　　“你腦子除了戀愛就沒別的東西了？其他人呢？”

　　葉子嘴里含含糊糊的：“晚上要查房，老大帶著他們幾個先回去了。”

　　“你一直在這守了一整晚？”我發覺葉子的臉上掛著幾分罕見的憔悴。

　　葉子想了想，咽下嘴里的蘋果：“后半夜你能安生點，沒再說胡話。”

　　“這樣啊，我一點都記不起來……”我拍拍葉子的腿，帶著幾分感激：“辛苦你了。”

　　“這些廢話留著拜年的時候說吧，以后自己注意身體就是。”葉子瞄準了一下墻角的垃圾筐，把手上的蘋果核當籃球投了出去，也不知道進了沒有。

　　我看到葉子搖了搖頭，想來那枚蘋果核果斷投歪了。轉過頭來，看看天花板：“流年不利啊，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生病了？”

　　“睡眠不足加上飲食不規律，再淋淋雨受了涼。”葉子從我旁邊的柜子上取來一個夾板，順手把壓在上面的我的眼鏡遞給了我。他翻了翻上面的便簽：“你就是小病不治，感冒引起的支原體感染，并發癥包括腸胃功能紊亂外加支氣管發炎，這什么，那個精神衰弱，還有啊……”

　　“大夫，我還能活多久？”我帶上眼鏡，擺出一副嚴肅的神情問葉子：“說吧，再糟糕的結果我能接受。”

　　葉子嘆了一口氣，用哀傷的口吻說：“恩，我覺得，你別難過啊。估摸著，你是活不到中國男足進世界杯了。”

　　“那是我這輩子的愿望啊！”我哀嚎一聲，然后看著葉子睡的亂蓬蓬的頭發下面，那張張故作憂傷的臉因為強忍著笑意而抽搐著，終于繃不住笑了起來。

　　在病房里，兩個人就沒心沒肺的這么笑著。

　　葉子笑罵著：“笑個屁啊，不知道自己病的多嚴重啊？”

　　“廢話，要是真的很嚴重，這里怎么會只留你這個辦事最不靠譜的？不過……”我挪動了下扎針的手，在葉子的幫助下坐了起來：“能讓你這么一個貪睡的人照顧一晚上，看來我還真的很重要呢。”

　　葉子給我背后墊起棉被枕頭，嘴里卻不閑著：“喲，對自己這么有信心啊，你真以為自己是賈寶玉嘞？大家都搶著供著？我們幾個抓鬮，我抽到了下下簽，才在這里陪你這個酸秀才的，順便還能名正言順的逃掉老景的課，少在那自作多情了！”

　　我微笑不語。

　　不是我對自己有信心，而是對你們有信心啊！

　　“嘟囔什么呢？”葉子往我脖子后面又塞了一個枕頭。

　　“不可說，不可說，很多話，很多事，說出來了就沒意思了，自己體會吧。”

　　“神經病。”葉子順手把枕巾丟到了我頭上：“我去問問大夫，悶騷自閉發神經，這些老毛病有法子治么？”

　　“你去問問看唄。”

　　“疾在肌膚，針石之所及也……那個，君現在依然病入膏肓，司命之所屬，為之奈何？”葉子搖頭晃腦的拽出幾句文言文。

　　“葉子。”我深深的嘆了口氣，向他招招手，示意附耳過來。

　　葉子愣了一下，然后乖乖的貼了過來：“啊？”

　　“你又背錯了……”我帶著詭計得逞的笑意，使勁的用手指彈了一下他腦門：“咱能不在外面丟人么？”

　　“龜兒子，你這是病好了是不？找收拾呢？”葉子擺出一個要掐死我的架勢，然后無奈的笑了笑。

　　我沒再說什么，只是單純的陪著葉子笑笑。

　　笑著笑著，突然感到一陣淡淡的失落。那種感覺，就好像是看著象征著幸福和美好的花瓣徐徐飄落，但在馬上能降落在你頭上的時候，卻又被一陣惱人的風帶偏了軌道。更像是下定了決心在某一日踏上回家的路途，偏偏在那一天誤過了應該搭乘的火車。

　　其實昨天的事，我并非一點都不記得。嘴里絮絮叨叨的那些話，也不是一味的胡言亂語。就連那個奇特而美好的夢，我也依然記得。

　　有那么一瞬間，我是真的鼓足了勇氣。

　　但現在想想，那時的沖動，只不過世面見的太少。把那一瞬間的心動，便當成了天長地久的永恒。其實沒有什么上天安排的錯過，只不過是自己的自作多情換來了應有的報應。不在一個平面的兩條線，永遠不會有交點。

　　不是我的，終究不是我的。

　　很慶幸沒有繼續下去。

　　很遺憾沒能繼續下去……

　　“子衿啊？”

　　“恩？”我收回散亂的思緒，看了看葉子。

　　“餓了沒？要不要弄點東西來吃？”

　　“好。”

　　看著葉子推門出去，不知為什么，思緒回到了無憂的童年。

　　那時候只要完成一個媽訂立的任務，她總會在事后讓我選擇獎勵——要么是玩具，要么是美食。兩個只能選一樣，所以自己每次都在兩種欲望之間糾結。不過正是這樣，才分外珍惜所選擇的那樣。

　　這么想來，其實現在也是一樣。上帝拿走你一樣東西，也一定會再賜給你另一樣東西。那么如果上帝賜給你一樣東西，那么是不是也會拿走你一樣東西呢？

　　我擁有的東西不多，所以珍惜。

　　我擁有的東西珍貴，所以知足。

　　“燒已經退了，但最近還要好好休息。你的身體基礎本來就不太好，加上長期不怎么規律的飲食，腸胃的狀況都不是特別好，這些方面都要注意。”醫生雪白的大褂在我眼前飄來飄去，晃得我眼暈。

　　“謝謝你啊，醫生，費心了。”

　　“不客氣，那你好好養病，有什么需要就直接說。”

　　“我大概還要在這里呆多久啊？”

　　“支原體感染本來就嚴重，你的并發癥又比較多，為了保險起見，再觀察個一兩天吧”醫生溫和的說。

　　“哦，謝謝您，您慢走。”我禮貌的目送醫生離開病房，然后看了一眼過來替換葉子的老四：“從一開始你就在那憋著，想說什么說吧。”

　　老四坐在葉子早上坐的那把椅子上，百無聊賴的翻看著一本數理類的雜志：“沒事兒，我說下次我陪你的時候，你說話能不裝孫子么？”

　　“啊？那叫禮貌，起碼能給人留下個好印象吧。”

　　“禮貌？那倒是，自從你接了我老爸一個電話后，我爸就天天念叨著讓我向你學學怎么跟長輩說話。”老四合上書，若有所思的看著我：“這次讓我叔幫忙安排病房，結果我爸一聽說是你生病了，親自打電話來慰問……有時候我在想，你是不是我老爹的私生子啊？”

　　“會說人話么你？”我不禁莞爾：“你老爹是讓你學學好，一天除了除了數學你還關心過什么啊？不開口深沉如海，一開口跟吃錯藥似的。你老爹關心我還不是掛著你的面子，回頭替我說句謝謝。”

　　“這有什么好謝的，人家一天日理萬機，那有空在意這個，你也別自作多情了。”老四托了托鼻梁上的眼鏡，重新打開雜志，漫不經心的翻看著。

　　“這是今天第二次聽到有人說我自作多情了……我有這么多情嗎。”我從床頭的柜子上取下一袋薯片，不忿的撕開袋子：“老大呢？出去那么久了。”

　　“拿著你的學生信息和保險單，讓學校的醫務老師陪著幫忙結算住院費用呢，也就是一個走程序的活兒，別操這個心。”老四來回翻著書，估計是再也找不到什么感興趣的內容了。

　　我拈起一片薯片，然后把敞口的食品袋子遞給老四：“你那天摔得怎么樣，嚴重不。”

　　“不嚴重，就是下樓梯扭了一下腳，一天就好了。”老四看看我遞來的袋子，擺擺手拒絕：“別操心別人了，你這次病的不輕，整個下午就一直在那里嗚哩哇啦的說胡話，比較嚇人。”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把薯片放回床頭柜：“他們現在都干嘛呢？”

　　老四站起來，把被我靠歪的枕頭向上扶了扶：“一個個都吆喝著要過來看你，讓老大全鎖門里了，說是人多了過來麻煩。我是我爸叫我過來連我叔一起吃個飯，才和老大一起過來的，葉子回去補了個覺，說是睡飽了今天晚上再過來陪你。”

　　“別了，讓他回去好好躺著吧，別折騰了，我這都沒事了。”

　　“自己去說吧。”老四低頭看了一眼表：“估計我叔也快下班了，我得過去了，有什么事兒趕緊說，我現在幫你一弄。”

　　“恩，沒事，你去忙你的，說話客氣點。”我向老四示意一下，目送他離開。

　　病房里突然間就剩我一個人了。

　　這樣也好，我倒是能好好靜下來想想自己的事。

　　我今年十七，好吧，過完春節才正式年滿十七，現在姑且說自己十六吧。沒有像老四這樣優越的家世，也沒有老大勤奮刻苦的韌性，更沒有葉子那種率性而為的灑脫。外形也好，內在也好，我實在看不出自己有什么能值得一提的優點。

　　唯一的一條，大概就是自己是個好人吧。

　　說到好人呢，不得不提一下燦哥。雖然說在宿舍排名第二位以及出生在二月二十二日這一天或許是個意外或巧合，甚至是老四口中所說的小概率事件，但我堅信這和他本人經常犯二有直接的關系。

　　雖說這個人經常犯二，但他真的是忠厚老實。不僅僅是在宿舍人人民心中的老好人，也是子虛中學女生中公認的好人。每每他從我的文章中抄走些許句子寫成小紙條塞給那些他心儀的小姑娘，第二天多半會在課桌的抽屜里發現一張“你是個好人，但我們不合適”的卡片。由于能讓燦哥心儀的女孩基本遍及了子虛中學整個高三年級，所以，他的好人稱號說聲名遠播已經不合適了，簡直是家喻戶曉。

　　雖然老大在高三年級是出名的勤奮天才，并且雄霸籃球場多年，但論及風頭之盛，怕仍是不及燦哥。在子虛中學，你隨便拉住一個學生問他陳然是誰，可能有人不知道，但你拉住一個學生問張燦是誰，我想，應該沒有人會不知道……

　　其實倒不是我寫的句子有什么問題，只是燦哥選的文章不對。年輕的女孩子喜歡瓊瑤，張愛玲或者文藝點的徐志摩，燦哥偏偏在我諸多酸文泛濫的筆記本中選走了論語心得和史記摘要。

　　用老大的話說，命中注定求不得。

　　用老四的話說，這又是一次人為意識引導的小概率事件。

　　用葉子的話說，寫著兩本書的人對女人的態度，一個是能而不想，一個是想而不能……你拿他們寫的東西去追求女生，那就只有兩個字——悲劇。

　　我想，如果燦哥堅持下去，估計能譜寫出莎士比亞風格的唐吉坷德。

　　“再想什么？”老大的聲音出現在我身側。

　　我皺皺眉頭，抬頭看了看老大：“你別出現的這么突然好吧。”

　　“沒什么突然的，推門進來半天了，倒是你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悶著頭傻笑。”老大打開飯盒，從里面飄出一陣誘人的香味：“不用解釋，我也不想聽你解釋，看到你恢復常態我就放心了，雖然你的常態也不是讓人多放心。”

　　我無奈的笑笑，接過了老大手中的飯盒。

　　中午和葉子隨便吃了點包子，一下午沒怎么吃過東西，肚子還真有點餓。我也懶得仔細分辨盒飯里的到底是些什么，便毫不客氣的抄起筷子大快朵頤。

　　“慢點吃，又沒人跟你搶。”老大用手摸了摸我身邊的杯子，似乎是覺得水溫有點涼，便拿起保溫壺向里面添注了些許沸水：“要戀愛了還不注意下形象。”

　　“咳！”我被噎了一下，然后抬起頭盡力堆積出一臉的無辜：“啊？”

　　“啊什么啊，昨天中午你回去的時候，比平時到宿舍晚了快半個小時。昨天你回宿舍的時候是帶著傘的吧？那怎么還會淋成那個樣子?”老大添完水，反拉過我身邊的那條椅子，從容的騎在上面，然后抱著雙臂搭在靠背上。

　　“算了，我不想說。”

　　“那我幫你說。我去了解了一下，有人看見你昨天放學送了你們班某個女生回宿舍，那個女生叫林若雨是吧？你拿回宿舍的雨傘是女式的遮陽傘，是那個女孩子借給你的。傘上滲下來了的雨水不多，說明你根本就沒有用那把傘。然后我又問了下那個女生到宿舍的時間……別用那個眼神看我，我不會無聊到直接找那個什么林若雨去問，是讓葉子打電話找她同宿舍的小安問的。算上她提供的時間，你昨天在雨里，淋了大概二十分鐘。”老大面無表情的說。

　　我不置可否，消極的回應著。

　　“加上你回宿舍的行為，應該是開心過度的表現。在雨里淋了二十分鐘還不能冷靜下來，你到底遇到什么好事了？難道說，那句‘我戀愛了’不是發燒的胡話，是真的？”

　　“不是！”我打斷了老大滔滔不絕的推理，把手里的飯盒放到一邊。

　　老大身體微微向后，靠在虛無的空氣上，表現出一副“靜聽下文”的神情。

　　“你丫柯南上身啊？”我拿過杯子想要喝一口水，用嘴唇輕碰感覺下水溫——燙！悻悻的放下杯子，和老大四目相對。

　　“其實也沒有什么，就是，就是我感覺，對這個女孩的感覺有些不一樣。”以往腦子里單純是一堆漿糊，現在一發燒，索性蒸成了饅頭。我費力的從發脹的腦袋里搜刮著可以表達我意思的詞句：“她，也對我很不一樣……”

　　到底還是詞窮了，無奈的向老大聳聳肩。

　　老大用一副悲天憫人的表情看著我：“宿舍已經有一個張燦了，我不想你變成第二個。”

　　“滾！不帶這么羞辱一個傷員病號的，我現在是病人啊，需要的是關心和安慰。”我仗著自己生病這件事，企圖逃避這次對話。

　　“還不是你自己做的孽。”老大一如既往的冷靜：“你不是從來不相信愛情的么？這才認識幾天啊？一見鐘情？就算是，你真的知道對方的感覺么？不要人家女孩子給你點陽光你就燦爛，說句不客氣的，人家憑什么非看上你啊？”

　　其實，老大說的這些也是我一直在自己問自己的。只不過，這些話從別人的嘴里說出，感覺也有了些許不同。那些問句鉆入我的耳朵里，比自己問自己的時候更加直接的扎到了心上。

　　確實已經到了知慕少艾的年紀，荷爾蒙帶來的沖動和這個時節的懵懂把我本來就看不清的世界裝飾的更加朦朧。

　　對我來說，我所擁有的是價值七十分生活，并非完美也不是太糟。相對而言，戀愛就像是一道分值二十的自由選擇題。如果選擇了，選對了，便能將生活帶入一個不一樣的世界。但一旦錯了，可能連差強人意的生活都不能保證。

　　當然，如果不想賭在二分之一的概率上，也可以什么都不做，從容的觀望。起碼，可以維持現狀，繼續珍惜現在擁有的美好。

　　說白了，這是在考驗一種自我認知，或者說，做出的選擇取決于你對自己的信心。

　　“老大……”我欲言又止。

　　老大大概沒有想到沉思片刻的我會憋出這么一句期期艾艾的囁嚅，不滿的回應著：“怎么了？”

　　“如果我想試試看，你覺得我有機會么？”我吞吞吐吐的問。

　　老大干脆的搖搖頭：“沒有！”

　　我愣愣的看了老大半天，惡狠狠的咬著后槽牙：“你還真直接……”

　　其實，我也是這么想的。

　　沖動能被叫做勇敢，理智也可以被當成懦弱。

　　其實人們并不知道自己選擇是否正確，但都習慣相信自己的選擇。

　　或許是錯誤，亦或許會后悔。

　　但終究，還是選擇了，以后的事就由以后去解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