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頭ヌ寺東樓詩序
侍御韋公延安威清江漢,舅氏員外象名高天下,賓主相待,賢乎哉!王師雷行,北舉幽朔,太尉公分麾下之旅,付帷幄之賓,與前相張洪州夾攻海寇,方收東越。夏首地當郵置,吉語日聞,喜氣填塞於江湖,生人鼓舞於王澤。頭ヌ古寺,簡棲遺文,境勝可以澡濯心靈,詞高可以繼聲金石。二大夫會臺寺之賢,攜京華之舊,十有馀人,爍如瓊華,輝動江甸。涉金地,登朱樓,吾無住心,酒亦隨盡,將以斗擻煩襟,觀身齊物。日照元氣,天清太空,無有遠近,皆如掌內。辨衡巫於點黛,指洞庭於片白。古今橫前,江下茂樹方黑,春一色。曰屈平、宋玉,其文宏而靡,則知楚都物象,有以佐之。舅氏謂華老於文德,忘其瑣劣,使為諸公敘事。不敢煩也,詞達而已矣。
○江州臥疾送李侍御詩序
侍御歷總漢上、湖陰、江左之賦,王府之入不匱,愛人之頌有馀。前相國劉公居佐帝庭,行恤人隱,侍御時賢高譽,盛府舊僚,傳檄速駕,江城風動。當天心厭兵,品物思理,將束貪狼之口,掩破骨之傷,濡足而前,化危為安,此大丈夫懸弧四方之志。與夫竄身漁釣,山林枯槁,異日論也。天下有道,貧且賤焉,恥也。今圣人在上,夔龍宣力,而老夫甘心貧賤,得非人生窮達,固有分耶?方理舟潯陽,追跡幽人,解纓綱,陵顥淳,雖病痼齒衰而神王。憔之中,齊榮辱,一視聽,是非哀樂,無自入矣。侍御忽告余行,余知悒焉軫心,豈紛累未滌,將悲亦有道,且以簪擊茶甌歌而餞之曰:江沈兮雨凄凄,洲渚沒兮元低,傷別心兮聞鼓鼙。
○送十三舅適越序
舅氏適越,華拜送西階之下,俟命席端。舅氏曰:“吾交侍御鮑君,夫玉待琢者也。知我者鮑君,成我者鮑君。是以如越,求琢於鮑。昔子路去魯,告顏生曰:‘何以贈我?’夫贈人以言,古之道也。況背楚山,凌氵制河,睹會稽之險,棹鏡水之波,窺禹穴冥冥,仰秦望之峨峨。如不誡我,汝將若何?”華拜手曰:“柔而立,咎繇所以成九德也;寬而靜,師乙所以諧五聲也。文犀明珠之珍,伏於掌握之間,此君子所以恢令名也。”再拜稽首。
○送房七西游梁宋序
君子既學之,患不能行也。河南房敬叔,其行之者歟!我思古人之道,其房君哉!安親於羈旅之中,講道於茅茨之下,不改其樂。以文會友,吾與房也。顏子屢空,曾參衣敝,聞宋之君子,落落有奇節,奇節發於仁義者也。以顏曾之行,求仁義之均,勉旃!斯有望。
○送薛九遠游序
士之舒羽毛,宣聲調,不在高位,在有道。自王充、元晏、左思名盛當時,價壓百代。薛都卿以夷澹養素,以文章導志。自浙右游湖左,一句一韻,遍於衣冠,江山為之鮮潤,煙景以之明滅。其馀情性所得,蓋古人之儔歟!南陽有略兼有道之高,元晏之道,論其措意,則王充、左思,豈其遠乎?惠然訪余,告以行邁,將棹溪吳越,濡札江嶠。東南勝事,落爾胸中,況為諸侯上賓。知大夫之官族,古所貴,勉之哉!病叟李遐叔贈。
○送薄九自牧往義興序
中明檢而能曠,年邁體衰,而人罕知之;陽羨山深水闊,海隅幽阻,而人罕知之。以中明之元姿默識,陽羨之清漪秀石,人乎哉?清乎哉?之子所以為貴也。詩者輔佐情懷,其舊俗則泰伯之讓德、延陵之高風,因是而佐王孫,緣物而興之,遠也矣!
○送張十五往吳中序
邯鄲遐叔,風病目疾,家貧不能具藥,爰以言自醫。南陽張士容,引帽攝策,晨告余行曰:“雖耕楚田,而無費。相里杭州、刑部郎李君以道教我,以文博我。將求干粥於二賢可乎?”余諗之曰:“嘗讀《大雅》,美張仲之德,子其後乎?欲而求仁,愚以為可。今賢士君子多在江淮之間,吾子見二大夫,必開館拂席,聆相如之玉聲,盡家之有無也。不爾者,人而不仁如禮何?人而不仁如樂何?息言息言!此獲麟之絕筆也。
○送觀往吳中序
見觀送蘭州兄詩,敬不逾節,情而中禮,是篇也,得詩人之一端矣。先王省方,命太師陳詩,以觀人風,固非遠嶠之松雪、清江之云月。變也久矣,將如之何?觀其勉之!在昔蘭陵府君、平棘(闕)公、柏人懿公兄弟三人,有重名於天下。鉅鹿,蘭陵之穆也,故揚州孝公後之,觀之世父也。高平,平棘之嫡也,吾後之。宣成文昭公,柏人之嗣也,故中丞蘇州後之。夫知卿大夫之族姓、班位之高下,見貴春秋,而此道將亡,自族之不知,況他人乎?觀於經,感士丐、郯子之祖德;於史,慕子長、孟堅之自敘。羈旅無書,往吳中,以備家傳之遺闕,附之於篇。吾病矣老矣!是行也,慰我祗命聿修之心。永泰二年四月庚寅,叔父華序。
○送何萇序
廬江何秀才,棹流千里,候余柴門,執弟子見師之禮,余竦然自愧,何德以堪之?意者賢大夫賈廬州待余異等,談余過實,是以致。秀才神邁氣專,文詞有調,孤超忽,迥出秋江。若游公卿間,必成名。然赤光湛盧,擬物冰斷,其發也在礪磨而已,用此申千里之報也。何氏之先比干,德通神明,受策阜昌,世為大官,有勛有德,追來孝,亦以祝秀才也。元老趙公,華忝疇年之歡。夫貴與尊議功論德,不究其涯。秀才將奉郡之命,宣方面之烈。我思古人,實獲我心。
○臥疾舟中相里范二侍御先行贈別序
華與二賢早相得,偕修君子之儒,而獨無成;偕勵人臣之道,而獨失節;偕遇文明之運,而獨衰病。天寶中,奉詔廉軍政,北至朔垂,駐車山陰,辱司徒公太尉公一盼之恩。先時為伊闕尉,忝相公尚書約子孫之契。不幸孤負所知,虧頓受,流落江湖,於今六年。大明升於陽谷,幽蟄附於光輝,元惡掃除,太階如砥。天下衣冠,謂華為相府故人,詔書屢下,促華赴職。稽首震惶,恨無毛羽。左司員外郎張公、侍御史相里公、殿中侍御史張公、監察御史范公、嚴公,望高職雄,持斧登車,江湖霜清,道路風起。華也潦倒龍鍾,百疾叢體,衣無完帛,器無兼蔬,以妻子為童仆,以笠履為車服,并轂無由,呻吟舟中。大別之陽,有享龜之父、揲蓍之老,華請占命之厚薄,乃裹龜囊蓍而言曰:“三靈人為宗,則人過於蓍龜也;耳目主於心,則心過於視聽也。足下被儒者之服,讀先圣之書,與身消息,足知性命,胡為而煩予?予之二物,不足占足下。”華病不能拜,拳拳扣顙,敬陳先生。況服勤西方之教,久齊生死之域。言其外者,則儒不成矣,與匹夫同;敗名節矣,與墨劓同。既衰病矣,與廢疾同,雖牽率危憊,匍匐顛沛,君父含宏,宰政不遺,適為朝廷之穢、相府之羞也,又安得恃為故人哉?其內者,則大師微旨,幸游其藩,甘露灌注於心源,寶月照明於眼界,無得之分,可與進矣?負薪之憂,忍不為言。江亭憑檻,平視漢皋,武昌柳暗,溢城花發。一榮一枯有歡有蹙,離別之念,又焉得不悲乎?四言詩,《雅》之遺也,以貺雅士。盍以雅為贈乎?則知車馬佩玉之多,反為末也。病夫李華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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