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衛(wèi)憑、楊仲昌

　　衛(wèi)憑

　　憑，官左威衛(wèi)錄事參軍。

　　○唐王屋山中巖臺正一先生廟碣

　　古之所謂列仙者，執(zhí)大全以御於自然，游無有以至於不死，旁午眾妙，而登夫太元。蓋著自元元，成於天師，備諸簡寂，而詳乎貞白。得貞白之道者曰元，元以授於體元。自三真在天，群學無主，主道之柄，必將有人。天以司馬真人為木鐸歟？不然，元標靈符，駿若是。尊師族司馬氏，世居溫。晉彭城王權之後，隋親侍都督晟之孫，皇代襄、滑二長史仁最之子。夫軒冕奕代，是謂令緒；忠賢繼出，必生異人。故子阿推惠，許真於以降跡；初成行慈，茅君所以升道，抑有由也。宗師諱承禎，字子微，法號道隱。生而能言，幼而知道，天錫奇表，神仙正性。老莊大旨也，引而伸之；楊許內(nèi)學也，默而存之。潔其行，聳其德，識窮精微，思入虛極。議者謂冥冥之翮，不可屈而致。年二十一，始服巾褐入道，師體元先生；先生中岳之隱幾者也。尊師神凝用簡，情汰事落，其秉操不可瀆，其執(zhí)勤不知倦，體元乃灑然異之。他日，以金根上經(jīng)、三洞秘、許真行事、陶公微旨盡授於我尊師。高悟獨得，虛融大通，發(fā)揮道真，出入元奧。嘗夢有鳳鳥銜璽，置於法案，刻曰“授君東華上清真人”。由是寶其壽，神其行，聽於氣，息於踵，則七日而外物，三月而遺形，一年而游於無有矣。且鑿坯而遁，其隱跡。非應物也；狂歌而游，其內(nèi)修，非教人也；吐騰奇術，其眩愚，非保真也；偃仰下位，其容身，非高代也。尊師是以務宏道不滯其用，方善救不寧其居。入覲圣上，九重肅廣成之謁；出應時賢，群公交子訓之請。故行而無跡，事而無傳，虛受以曲成，廣照以吹萬。或外符能鼓其動，或內(nèi)楗善閉其關，或燕處而潛偶群真，或冥升而密行上界，斯則不可測已。而後游句曲步華陽之天，棲桐柏入靈墟之洞，尋大霍采金瓶之寶，登衡山窺石廩之秘。皆山鬼貢藥，天真授經(jīng)，猛獸護門，野禽繞座，若此又不可備論也。開元十二年，天子修明庭之礻冀，思接萬靈；動水之駕，獎邀四子。乃徵尊師入內(nèi)殿，受上清經(jīng)法。仍於王屋山置陽臺觀以居之，師以王屋小有之天、總真之府，景氣幽炊，神祗會昌，矧吾道茍行，奚適不可？翻飛投足，遂有終焉之志。更於觀之乾維，高邱之午，窮極絕界，得中巖臺。上直大壇，下繚大阜，巨木圓抱，鳴溪中落。每養(yǎng)龍大谷，相鶴中峰，燎金洞之眾香，吸石窗之鮮氣，有日矣。初隱居抄撰道書，為《證真隱訣》，其存修之道，率多闕文。尊師乃著《修真秘旨》十二篇，見行於世。至如發(fā)晨蘊以陳咒，步宵壇以飛章；回冥威於三官，走故氣於百鬼；一以皇極增峻，息金革水旱之虞；一以人寰載清，無流庸疵癘之儆，亦尊師之力也。抱一守寂，反道歸根之理既盡，洎煉景回元，乘飆蹈氣之術又備。可以逶迤造物，保合大均，觀變化而沖和其心，撫陰陽而寥廓其氐。豈兩儀之細，而同其濁質(zhì)；萬化之雜，而拘其清神哉！歲乙亥夏六月十八日，顧謂近侍曰：“吾已受職元都，不復得住。”遂部署封檢，將若遠適。迨昏有赤繚繞，摩地而來，簫聲泠然，乘空而去。眾咸驚駭，謂必上，遽戶而入，已蛻形矣。越二十一日，群弟子相與瘞杖舄於西北之松臺。制贈銀青光祿大夫，謚曰貞一，并上自制碑，申寵章也。門人曰：尊師之生也，五百年甲子矣。常見體如寒松，心若明鑒，居絕憂喜，生無嗜欲。昔住嵩嶂，則後阜松生；及移臺嶺，則東壁泉涌。幽居於南岳，則元鶴蔽野；坐忘於茲山，則彩滿室。若乃高姿逸軌，近類華陽；俄聞偉，遠齊抱樸。其善誨善誘，則常以為已任，若性與天道，亦不可得而聞。宜其馳轅於妙門，游刃於真宰，邁元德而同世恤，宣至理而障群偽。及揮斥萬仞，翱翔四空，凝冰者理順，捕影者心伏。於戲！豈古登天游霧而不死者夫？河東郡寶鼎縣主簿司馬綱，師之猶子也。餐味密訓，倘佯精廬御侮道門，翹足仙事。乃恢張遺寢，制造新廟，將謂靈仙不妄，且以虔奉有所。考室也，侈而大之；立主也，尸而祝之。徒見反宇蘧蘧，高松杳翠，靈響虛應，圓光夜燭，亦神異也。僉惟昔之得道者，智有如江如海惟深也，我?guī)焺t無不在；德有如邱如陵其高也，我?guī)焺t不可升。故塞於瀛縣，馨於圖史，豈游其門者，能象其跡而綴其美乎？誠以立祠者表靈之道，刻石者宏教之端；思存乎阜鄉(xiāng)之遺風，景行乎雷平之故事。若述作之奇?zhèn)ィ婌遁图桓袘奈ⅲ婧鮾?nèi)傳云爾。乃作頌曰：

　　大元混茫，上境遼廓。沖用斯應，翰飛是托。道其深微，人孰營度？不有真匠，疇能系作？偉哉真匠，乘運挺生。超乎長存，隱乎無名。元退首出，道再演成。潤色大象，猗那之精。至精伊何？能修體妙。大象伊何？能勤廣照。周麾後學，緣飾垂教。弱喪知歸，光胥效。從道於中，以克大道。終處其厚，奄荒無有。七域昭賁，百靈奔走。夫生在命，此身能久。且曰無待，著名列仙。嗣武貞白，齊明稚川。解玉何地？回旌幾年？靈廟之下，空瞻洞天。

　　楊仲昌

　　仲昌，字曼卿，太子賓客魏國公元炎子。以通經(jīng)為修文生，調(diào)河陽尉。開元中對策第一，授蒲州法曹參軍。判入異等，遷監(jiān)察御史。坐累為孝義令，徙下わ。終吏部郎中。

　　○加籩豆增服紀議

　　伏奉去月二十七日敕：太常卿韋纟舀奏稱“正月十八日恩赦節(jié)文，籩豆之薦，或未能備物；服制之紀，或有所未通。宜令禮官學士詳具奏。令諸馨香之物，甘旨新鮮肥濃之味，陸海所產(chǎn)，皆充祭用。每座籩豆，各加十二。酒爵制度，亦令廣大”者。褊學固陋，嘗聞於師，猬參廷議之末，思答守官之用。謹按《禮》曰：“夫祭不欲煩，煩則黷；亦不欲簡，簡則怠。”又鄭元云：“人生尚褻食，鬼神則不然。神農(nóng)時雖有黍稷，猶未有酒醴。及後圣作為醴酪，猶存元酒，示不忘古。”《春秋》曰：“蘩蘊藻之菜，潢行潦之水，可羞於王公，可薦於鬼神。”又曰：“大羹不致，粢食不鑿。”此明君人者，有國奉先，敬神嚴享，豈肥濃以為尚？將儉約以表誠。則陸海之物，鮮肥之類，既乖禮文之情，而變作者之法，皆充祭用，非所詳也。《易》曰：“樽酒簋貳，用缶，納約自牖。”此明祭存簡易，不在繁奢。所以一樽之酒，二簋之奠，為明祀也。抑又聞之，夫義以出禮，禮以體政，違則有紊，是稱不經(jīng)。薦肥濃則褻味有登，加籩爵則事非師古。與其別行新制，寧如謹守舊章？又漢家園陵，八節(jié)上食，自茲以降，代行其典。國初貞觀之後，禮法刊定，今陵寢見有八節(jié)之奠，兼朔望常食。圣心追遠，每物加薦，不敢黷於宗廟，請施之於園陵。愚忝主司，顧非知禮，布之執(zhí)事，惟裁擇焉。又外祖父母請加至大功九月，姨舅齊類加至小功五月，堂姨舅、舅母并請加至袒免者。謹按《儀禮》曰：“外親皆緦。”又曰：“外祖父母以尊加，從母以名加，并為小功五月。”其為舅緦，鄭文貞公魏徵已議同從母例，加至小功五月訖。今之所加，豈異前旨？雖文貞賢也，而周、孔圣也，以賢改圣，後學何從？堂舅堂姨舅母并升為袒免，則何以祖述禮經(jīng)乎？如以外祖父母加至大功，則豈無加報於外孫乎？如以外孫為報服大功，則本宗庶孫，何同等而相陵乎？儻必如是，深所不便。竊恐內(nèi)外乖序，親疏奪倫。情之所沿，何所不至，理必然也。昔子路有姊之喪而不除，孔子問之，子路對曰：“吾寡兄弟，而不忍也。”子曰：“先王制禮，行道之人，皆不忍也。”子路聞而遂除之。此則圣人因言以立訓，援事而抑情，是明例也。《禮》不云乎，“無輕議禮”。明其蟠於天地，并彼日月，賢者由之，安敢小有損益也？況乎《喪服》之紀，先王大猷，奉以周旋，以匡人道。一詞寧措，千載是遵，涉於異端，豈曰宏教？伏望各依正禮，以厚儒風。太常所請增加，愚見以為不可。謹議。

　　○對建國判

　　〈典同置臬晝，參諸日中之景，夜考之極星，或告其越司視事，詞云知無不為。〉

　　考工建官，匠人營國，既匡政本，將懋彝倫。惟彼京師，式模大壯，三門煙竦，九軌繩列。殷稱重屋，周曰明堂，必有以懸之工理，資置臬之審。晝規(guī)日景，夜考星躔，陽不Т來，月焉藏往？屬吾君稽古，庶政文明，將大樸為城池，用無私為宮闕。凡諸奢靡，咸悉棄捐，瞻言主司，雖設何有？況典同之務，隸在宗伯，雖舉公道，全非守官。輒相奪倫，焉以逃責？望貽出位之誡，以厚正名之典。

　　○對馬驚師徒判

　　〈仆氏為御，馬驚，師徒小卻，監(jiān)軍糾為無勇，仆氏遂死之。或誄其功，監(jiān)軍請置乎理，誄者執(zhí)云非罪。〉

　　師貞以律，大易微言，群吏聽誓，先王垂則。仆氏致躬廝役，頗事戎昭，似乘邱之總立，寧執(zhí)御而無勇？遂使秋（一作狄）還塞北，介胄慚容；日暮城南，鼓鼙傷氣。監(jiān)軍執(zhí)簡而往，操刀必割，冀圖賞罰，以制忠邪。但授綏匪愆，流矢斯驗，嘉赴敵以徇節(jié)，亦議功而何妨？禮經(jīng)孔昭，誄德惟允，實仆也之非罪，宜舍諸而無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