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寬
寬,絳州聞喜人。以文詞進,景中舉拔萃科,累官御史中丞丘部侍郎,元宗朝為禮部尚書。天寶十四載卒,年七十五,贈太子太傅。
○藏冰不固判
所司藏冰不固,訴云:采冰戶家不依尺樣。
正德厚生,九功惟序;備物致用,十翼斯崇。均諸五行,廢一不可。況氣移西候,日躔北陸,深山窮,涸陰Ё寒,狐絕聽而無疑,雁爰飛而向暖。風驚千里,草木落而云黃;冰結三河,波瀾凝而不動。眷言主者,則有司存,理宜采彼豳詩,循茲魯策,獻羔無闕,賓祭有宜。何得慢令致期,以速官謗?氣已昭於發泄,罪將犯於刑書,雖嫁禍於戶家,固難免於科罪。
崔蒞
蒞,中宗朝官左臺侍御史,睿宗景二年為吏部員外郎。
○彈百僚班秩不肅奏
臣聞叔孫通睹漢朝儀多闕,尊卑失序,所以分別上下,申明禮儀,於是群臣知天子之至尊,高祖知皇帝之為貴。此皆由班秩不忒,威儀容止不差,是故作孚萬邦,用刑四海者也。臣竊見在朝百僚,多不整肅,公門之內,詎合論私?班列之中,尤須致敬。或縱觀敕旨,或旁閱制詞,或交首亂言,或遠班問事,或私申慶吊,或公誦詩篇,或笑語喧嘩,或行立怠惰。承寬既久,積習如常,不增懼之容,實紊矜莊之典。臣謬膺推擇,叨掌糾彈,見無禮於朝廷,誠是臣之深恥。況西戎獻款,北狄來賓,恐觀中國之失儀,招外蕃之所誚。更若知而故犯,不革前非,望即停其入內,量行貶削。
○諫為金仙玉真二公主造觀疏
伏承陛下緣兩公主造觀,可為尊德敬道矣。割慈忍愛,上為七圣崇福,下為萬邦作因,豈不札獲力潛資,靈功密,社稷永固,宗廟長存者乎?臣謂功奪其成,兇與其敗,寧邦致亂,修福招殃。何則?季夏事殷,時多禁忌,斬木發土,移石開山,非直苦人,必是傷物。欲益反損,求安危,臣知其否,未見其可。然則救犯不暇,何福助之有焉?且季夏者,土德正王之月,炎陽方暑之月,草木茂盛之月,昆蟲繁育之月,天地郁蒸之月,黍稷鋤耨之月。夫土德正王之月,不可發泄地氣,恐犯時禁,則必有天殃;有天殃則人心不附,禍亂作矣。炎陽方暑之月,不可興動版筑,恐致霖潦,必無成功;無成功則人力不存,怨望結矣。草木茂盛之月,不可以斬伐山林,恐非堅實,則速蠹敗;速蠹敗則人勞不衷,獎勸阻矣。昆蟲繁育之月,不可以穿鑿原隰,恐乖惻隱;乖惻隱則必生災變,生災變則人業不安,逃亡眾矣。天地郁蒸之月,不可以徭役丁夫,恐為┲癘,則必多天枉;多天枉則人情不樂,風俗離矣。黍稷鋤耨之月,不可以妨奪農桑,恐傷禾稼,則必闕歲計;闕歲計則食用不足,盜賊聚矣。行此六者,謂之六殃。《書》曰:“德惟善政,政在養人。”傳曰:“新作南門,書不時也。”又曰:“凡土功,龍見而興,務成事也。火見而致用,水昏正而栽,日至而畢。”此言功作從時者。所以順於天地也。《詩》曰:“定之方中,作為楚宮。”此言宮室合時也。《禮》曰:“季夏之月,樹木方盛,無有斬伐,無搖養氣,不可以興土功,妨農事,則有天殃。”違此四者,謂之四犯。陛下營兩觀而降六殃,損萬人而招四犯,欲將致理,不亦難乎?
臣望順時從人,休功罷役,候定中以建事,占水正而修栽,所冀天地鬼神降福。臣聞漢明帝永平三年夏大旱,是時大起宮室,尚書仆射鍾離意免冠上疏曰:“昔成湯遭旱,以六事自責:政不節耶?數纖疾耶?宮室營耶?女謁盛耶?苞苴行耶?讒夫昌耶?竊見此宮大作,人失農時,此所謂宮室營也。自古非苦宮室小狹,直患人不安寧。須應天心,請罷勞役。”帝善而從之,諸作減省,即日澍雨。今者離非宮室起功,終是觀寺興造,伏望俯從臣請待冬初,庶得伐木各宜,役功無犯矣。必以天文徵應,神理須然,用厭礻幾祥,事資興建。與其積怨傷國,孰若施恩養人?往者宋景一言,熒惑猶能退舍,但陛下從諫,兇咎定不為災。
甯原悌
原悌,睿宗朝官太子洗馬,先天元年,由諫議大夫為嶺南道宣勞使。
○論時政疏五篇
臣聞俗正時康,則因循而易守;人訛道替,則馳騖而難安。或垂衣而有馀,或日昊而不足,雖唐、虞之盛烈,文、武之鴻徽,未有不委任股肱,留情陟用。故善人者,天地之綱紀,帝王之羽翼,靡革於仇讎,莫限於芻隸,不可失也。自天授以來,二十馀載,周興、來俊臣等,譖害忠良,壅蔽正直,先皇舊臣,夷滅殆盡,唯有狄仁杰、魏元忠尚存。仁杰等處先帝之朝,猶為小吏,及周室之際,實謂忠臣,或樹績當時,徇身王室。近者變故頻及,衣冠掃地,忠臣名士,才馀數人,為陛下之楝梁,作疏圣朝之耳目。今者元惡已誅,佞臣咸黜,而人訛俗壞,為日已久,理宜開張圣德,杜絕猜嫌,用是求人,宣力王室。使丑正惡直之士,不有容其隙;讒邪佞媚之徒,無所施其巧辯。然後可以議黎元,安邦國,則僥幸源塞,圣王道興。若使浸潤旁通,危人路啟,顏俊忠而獲罪,茂先直以招怨,雖有渭濱之賢,傅巖之秀,途遘卒遇,難以為用也。則危亡之期,或未可保,拯救之道,將安所施?
求才之難,每留連於大圣;知人不易,亦惆悵於先哲。今天下諸州,良牧藎寡,何者?古難其選,今侮其職也。然而代所重於京都,時見輕於州縣者何也?古者牧守政成,擢登三事;郎官特秀,先宰一同。潁川則黃霸為公,會稽則五倫入輔事不師古,何能垂濟?誠札恍書曠職,則於方伯求材;郎位闕官,必以循良擢用。事懸象魏,道著彝章,茲令克行,仁風大闡,考績三載,誠為故實。
隆周之君,待鮮義以勖後;亡秦之主,訓刑罰以流嗣。或八百延慶。或二代亡家,馀烈可知,前史明鑒。伏以太子初建,養德春宮;諸王在藩,飭躬朱邸:并請遠去邪佞,親近正人。知好佞之危身,識尊儒之廣德,動遵師傳之訓,察納風雅之言。誠使宮府官僚,賓客侍讀,日資其道德,月奏其藝能,冀仁義於邦家,村邕穆於天下。臣又以悖逆庶人,先朝之愛女也,肆讒慝於朝政,崇甲館之華麗,極宇內之驕奢;新都、宜城,先朝之庶孽也(新都、宜城二公主邑名),賜不窬於已分,言不預於外謀,抑以全身,疏以遠害。故寵者同是驕矜而遇害,疏者則抑損而獲全。誠使悖逆、新都,易地而處,則存亡去就,可立而待也。故長安非賢,燕后為愛,古今明驗,斷可知矣。誠愿公主駙馬,不得假以權要,所犯必有懲,所習必有藝,則九族既睦,萬邦以寧。
臣觀老尚虛無,釋尚寂滅,義極幽元之旨,思游通方之外。故入道流者,則虛室生白,凈慮元門;該釋教者,則春池得寶,澄心凈域。然後法貫群有,道垂兼濟,過此以往,莫非邪惑。其有鬻販先覺,詭飾浮言,以復殿為經坊,用層臺為道法,皆無功於元慮,誠有害於生人。梁武靡報於前,先朝殷鑒於後,咸耳目所接,黎元憤怨。伏以公主入道,京城置觀。雖昭報之誠,有切於天旨,而社稷之計,莫窬於安人。若使廣事修營,假飾圖像,盡宇內之功巧,傾萬國之資儲為福則靡效於先朝,樹怨則取謗於天下。自隋室以降,寺觀尤多,禪定東明之域,足受緇黃之眾,更為建立,見其宜。後失請收,前弊未遠。又先朝所狎僧眾,或有猶居圣側,無益於政理,有紊於朝章,并請屏退,無令親近。
夷狄有釁,廟堂之憂也;近壘多虞,大夫之恥也。今聞黠虜擅命,堅昆娑葛養精蓄銳,以南侵為多事,而人戶全虛,府庫半減。倘或後歲之始,來秋之末,良弓漸勁,塞草將衰,朔、代交鋒,靈、夏受敵,中國將何卒應哉?伏愿共天下以御匈奴,率王公以憂邊事,輕租薄斂,和下土之心;簡賢任能,結眾人之愛;去奢崇儉,實府庫之積;推仁重信,納將士之謀。去私恩,布公道,故知兩夷有隙,上國之資也。高壁藏威,待兵觀變,因二虜之相持,擅漁夫之厚利。計有可舉,時不可失,斯五者,并政之要也。伏愿陛下舉宏綱,省眾務。高拱廊,責成賢哲,徘徊於大道之域,從容於無為之場。故立綱垂制,後嗣流范,至仁也;安上全下,先業不墜,至孝也;感而必通,奸不暇伏,至明也;神化風行,萬方草靡,至德也。必使休徵累及,圣政日隆,遐邇宅心,戎夷慕義,神功光乎區宇,鴻業格乎天地:三代之興,皆由此也。
○上太子啟
臣聞事有可言者,直臣所以抗議;忠而見棄者,志士所以太息。至於竭誠事君,信而獲罪;懷祿輔國,諂於取容:二者難明,取舍或異,臣竊為朝廷憂之。伏惟殿下孝敬純深,仁明善斷,有大功於天下,繼元良於社稷,萬姓所以拭目,百寮所以清耳,皆欲王化之興隆,風俗之革易也。頃年以來,天綱少紊,小人趨競,內難屢起。方當振綱張弦之秋,委才任士之日,若推心得人,則萬目直舉,如托寄非所,則百度斯廢。故王者先擇良臣,復能任使,均明同日月,無私并天地,功高化洽,地平天成。又以為官擇人者理,為人擇官者亂,理亂之繇,官人之職也。自二月以來,敕令授官,吏部注擬,填塞府寺,滿盈臺省,其優勞當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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