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李孝倫、嚴(yán)善思

　　李

　　字尚真，趙州房子人。第進(jìn)士，舉茂才異等，累調(diào)萬年尉。景龍中累遷中書舍人修文館學(xué)士，景初封中山郡公。開元中為紫微侍郎，拜刑部尚書。卒年六十八，贈黃門監(jiān)，謚曰貞。

　　○諫遣使江南以官物充直贖生疏

　　江南水鄉(xiāng)，采捕為業(yè)，魚鱉之利，黎元所資，土地?cái)?shù)匣，有自來矣。伏以圣慈含育，恩周動植，布天下之大德，及鱗介之微品。雖雨之私，有г於末類，而生成之惠，未洽於平人。何則？江湖之饒，生育無限；府庫之用，供支易殫。費(fèi)之若少，則所濟(jì)何成？用之儻多，則常支有闕。在於拯物，豈若憂人？且鬻生之徒，惟利斯視，錢刀日至，綱罟年滋，施之一朝，營之百倍。未若回救贖之錢物，減困貧之徭賦，活國受人，其福勝彼。

　　○對成都令勸學(xué)判

　　得成都令江延，調(diào)縣中子弟二十已上，除其吏徭，各率環(huán)刀一、密布十，令詣太學(xué)。府司科擅賦斂，錄事批放。仍舉科諸生謀殺之罪。

　　郎官上應(yīng)列星，惟帝稱難；邑宰下宣風(fēng)化，得人斯委。江延材膺訓(xùn)俗，功寄臨人。拜職周京，銅章之秩六百；隨班蜀國，劍門之路五千。冀行鄒、魯之風(fēng)，思變鼓、岷之俗。上琴臺而馴翟，依石鏡而翔鸞，將宏富教之宜，用廣文儒之業(yè)。爰調(diào)子弟，是蠲徭賦，環(huán)刀密布，聚糧求任土之資；裂裳負(fù)笈，函席就橫經(jīng)之道。惜乎英靈莫嗣，曾靡尚於摳衣；剛悍猶傳，遂有歌於事刂刃：不漸文翁之化，有逾原壤之愆。擅賦之條，在江延之何負(fù)？謀鐐之狀，顧諸生而已彰。上藩之?dāng)囝H乖，錄事之批為得。

　　○節(jié)愍太子哀冊文

　　維景元年十月朔日，節(jié)愍太子梓宮啟自杜，粵某日，將陪窆於定陵，禮也。蜃衛(wèi)初列，鳳仙將遠(yuǎn)，閱少海而不留，赴窮泉而莫返。皇帝懷副君之大義，降猶子之深慈，飾忠烈於逝者，備哀榮以送之。漢幄虛侍，周墻肅事，思臺空筑，幽埏永。金相兮玉裕，揆行兮旌能，峻節(jié)兮無泯，芳聲兮有恒。其詞曰：

　　素云流祉，白水貞祥。祀及百代，威加萬方。勃焉家國，赫矣皇王。帝子攸降，乾男以將。邁德誕靈，懷文抱質(zhì)。漢臺占雨。秦宮近日。敏對不群，能言匹。藝該百變，詞含六律。朝霞自舉，夜月嘗游。醴薦推穆，書成重鄒。典戎仙衛(wèi)，作牧神州。是謂元子，光膺孟侯。少陽正位，太學(xué)知道。春誦夏弦，尊師敬老。榮承玉匕，寵殷瑜。三善不忘，四章旋逮。過闕則下，入廟斯趨。曰仁與孝，終始不渝。圣敬日躋，溫濰廣。望高周副，才優(yōu)魏兩。周事有倫，出言無黨。政成中外，聲溢天壤。邪臣作蠱，匹夫知惋。不顧身尤，將夷國難。忠義斯仗，謀猷是斷。獲戾宮朝，歸魂霄漢。白駒過隙，蒼蠅止藩。水逝西沼，霜北園。鶴闕誰馭，鳩里徒冤。瞑目於此，傷心詎論？嗚呼哀哉！去日淪暉，前星墜彩。形神溘謝，德音如在。物是人非，年移運(yùn)改。圣朝延鑒，徽章有待。有待伊何？慶逢開辟。延鑒伊何？恩隆典冊。即鳴鳳之岡嶺，啟占烏之隧宅。人辭中壘之桑，鳥思平陵之柏。地如伊水，山連紀(jì)市。嗟委化於仙期，欲問安於神理。五營成列，萬國咸酸。挽鐸朝喝，旌麾曉寒。指牽牛以南渡，乘飲龍而北亻素。顧青舍兮非春，掩元扉兮大暮。昔之來矣銀榜銅樓，今之往兮曠野荒邱。冉冉兮辰促，蒼蒼兮道悠。惟聲華與純懿，比金石而恒留。嗚呼哀哉！

　　韋均

　　均，長安中官雍州富平縣丞。

　　○造像記

　　原夫六塵不染，五蘊(yùn)皆空，將導(dǎo)群迷，爰登正覺。大雄見世，既開方便之門；真諦乘時(shí)，更顯因緣之路。是以耆山廣演，火宅斯分，給園宏誓，樊籠自釋，圣人之德，不可思議。弟子通直郎行雍州富平縣丞韋均，比為慈親不豫，敬發(fā)菩提之心。今者所苦已瘳，須表證明之力。遐徵琬玉，近備雕鐫，謹(jǐn)造像一鋪，敬為銘曰：

　　大哉至圣，妙矣能仁。濟(jì)世無德，歸功有因，潛開覺路，暗引迷津。愿回光於孝道，永錫壽於慈親。

　　李孝倫

　　孝倫，武后時(shí)守記室參軍事。

　　○敬善寺石像銘

　　若夫銀枝毓祉，締靈影於金園；劍雨銷氛，飛惠液於沙界。自鶴林秘彩，雞山蘊(yùn)跡，甄睿像於貞金，刊瑞容於芳琬：風(fēng)猷不墜，ム此賴焉。紀(jì)國太妃韋氏，京兆人也。苕姿含綺，霏華椒掖，蘭儀湛秀，緝美隈。而思惕紅沙，浪真輝於五劍；神棲縞霧，延妙業(yè)於三珠。爰擇勝畿，聿修靈像，質(zhì)融虬彩，影襲鸞騫。月逗仙河，分紫眉而汰色；星流天菀，翊紺瞳而飛照。懇誠已罄，茂績其凝，化鳥旌越海之功，藏龜彰拔塵之果。昭昭峻業(yè)，難可名言者哉！加（闕一字）凝石疏基，均霜表地，川潔桐園之{艸翠}，風(fēng)送杏巖之香。雖凈鏡開金，慮睽（闕一字）於桑海；宏規(guī)籀石，諒終期於芥城。其銘曰：

　　二靈已散，一體未融。動植滋夥，物象相蒙。情氛委岳，識浪隨風(fēng)。終淪（闕一字）住，孰亮三空？大雄降跡，元津斯演。瑞浦澄流，祥山辟。雪童戰(zhàn)勝，檀林翼善。了義西宣，妙輪東轉(zhuǎn)。葉潤攸在，震區(qū)有庇。望影咸圖，尋光必萃。粵惟德范，夙探微秘。詣道雖忘，瞻容喟。珠瓔褫玩，銀藏傾財(cái)。林中寫塔，云外崇臺。臨豪月海，映臉蓮開。香煙起霧，梵響驚埃。南控鸞川，北馳春路。萬室回曬，四依輟步。撫因共植，披文同悟。比日長懸，隨山永固。

　　嚴(yán)善思

　　善思名饌，同州朝邑人，以字行。消聲幽藪科擢第，武后時(shí)為監(jiān)察御史，稍遷太史令，景龍中累遷禮部侍郎。善思精天文卜相之術(shù)，睿宗在藩，善思言必登帝位，既踐阼，拜右散騎常侍。唐隆元年，鄭謀冊譙王重福為帝，偽制除善思禮部尚書，事覺，配流靜州，赦還。開元十七年卒，年八十五。

　　○論則天不宜合葬乾陵表

　　臣謹(jǐn)按《天元房錄葬法》云：“尊者先葬，卑者不合於後開人。”臣聞葬則天太后卑於天皇大帝，今欲開乾陵合葬，即是以卑動尊，事既不經(jīng)，恐不安穩(wěn)。臣又聞乾陵元闕其門，以石閉塞，其石縫隙，鑄鐵以固其中，今若開陵，必須鐫鑿。以神明之道，體尚幽元，今動眾加功，誠恐多所驚黷。又若別開門道，以入元宮，即往者葬時(shí)，神位先定，今更改作，為害益深。又以修筑乾陵之後，國頻有難，遂至則天太后權(quán)總?cè)f機(jī)二十馀年，其難始定。今更加營作，伏恐還有難生。但合葬非古，著在禮經(jīng)，緣情為用，固無定準(zhǔn)。況今事有不安，豈可復(fù)循斯制？伏見漢時(shí)諸陵，皇后多不合葬；魏晉已降，始有合者。然以兩漢積年，向馀四百；魏晉之後，祚皆不長。雖受命應(yīng)期，有因天假，然以循機(jī)享德，亦在天時(shí)。但陵墓所安，必須勝地，後之允嗣，用托靈根，或有不安，後嗣固難長享。伏望依漢朝之故事，改魏晉之頹綱，於乾陵之傍，更擇吉地，取生墓之法，別起一陵，既得從葬之儀，又成固本之業(yè)。臣伏以合葬者人緣私情，不合者前循故事。若以神道有知，幽途自得通會；若以死者無知，合之復(fù)有何益？然以山川精氣，上為星象，若葬得其所，則神安後昌；若葬失其儀，則神危後損。所以先哲垂范，具之《葬經(jīng)》，欲使生人之道必安，死者之神永泰。伏望少回天眷，俯鑒臣言，行古昔之明規(guī)，制私情之愛欲。使社稷長享，天下安，凡在懷生，孰不慶幸？

　　○公除後請習(xí)樂表

　　臣伏見太常奏，公除後請習(xí)樂以供郊廟享祀，奉敕不允。臣與眾官詳審，以為樂音氣化，所以感天地，動鬼神，調(diào)五行，均四序。故哲王垂制，被之樂章，六變而神降饗，九成而祖考來格。今陛下以服未一周，久停六律。稽象德於太廟，寢祈福於近郊，何以昭永歷於上元，助成功於先圣？考之典禮，恐或未安。臣以漢魏喪禮以日易月者，蓋為三年不為禮禮必壞，三年不為樂樂必崩是也。以樂因陽來，禮由陰作，樂崩則陽伏，禮廢則陰愆。風(fēng)雨或違，粢盛遂闕，豐潔之祠有謬兆庶於是不安。所以變諒ウ之舊儀，遵適時(shí)之新禮，斯實(shí)存至公於天下，割巨痛於私情，祈社稷之永安，庶宗廟之長享：孝道之大，何以加之！使?jié)h魏之禮未然，則當(dāng)自我作古，況其得禮之變，詎可越而不從？伏請依太常所請，許其教習(x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