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威哥那群人走了之后,胡同又恢復到冷清,因為臨近街道的關系,能聽見隱約傳來的汽鳴聲。
顏梨笑坐在地上,胸口輕微起伏,像是缺氧的魚正一張一合呼吸著,過了好久身上的痛楚才有逐漸消散的感覺,抓過一旁的提包,試圖站起來,站起到一半又晃悠著重新跌落在地上。
試了幾次,再也沒能成功站起來。
她伸手到包里拿出手機,氣若游絲,“喂,落嵐,我在……”
短暫的忙音過后,那頭傳來冰冷的人工客服聲音: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Sorry,the number you dialed……
顏梨笑按掉手機,翻開電話薄,瀏覽光幕停在‘祁臨’兩個字上。
既然是個**,就好好做你的**,別妄想不屬于你的東西!
剛才威哥的話充斥在她耳邊,像是刺猬的軟刺戳穿她的耳膜,一陣飛機起航的轟鳴在她腦中炸開。
祁臨,是她不可妄想的一個人。
可是,顏梨笑舔了舔干澀的嘴唇,這一刻,她真的很想他!
不知內心爭斗了有多久,直到顏梨笑重重按下鍵。
13
祁臨找到顏梨笑的時候,天色漸晚,一層仿佛濃到化不開的墨云吞噬了蒼穹。
他氣喘吁吁地雙手撐著膝蓋,有些狼狽地喘氣,汗水淋漓地濕透了潔白的襯衫,卻也掩蓋不住渾天然地散發出的氣質。衣袖擦掉流到下顎的汗滴,微微抬眸,第一眼就看見坐在地上的顏梨笑,旁邊還有一只貓。
她長發凌亂垂散,低著頭,看不見她的神情,而她旁邊逗留著一只流浪貓,因為長期流浪的原故,皮毛并不光滑,甚至有幾處許是打架掉了毛,可以說得上是難看。貓用身子蹭著顏梨笑的手臂,還把毛茸茸的貓腦袋湊到她下顎,踮起前爪,并伸出粉嫩的小舌舔舐她的臉。
顏梨笑沒有任何反應,像極了被人拋棄的人偶娃娃。
祁臨的心狠狠一揪。
“……梨笑?”他走了過去。
“你來了。”聽到一聲輕輕的呼喚,猶如暖薄的云卷裹著顏梨笑。
仰起頭,臉上的紅腫消散些許,但還是很明顯。手臂更是左一塊右一塊的遍布淤青,觸目驚心。
她想笑,笑容還沒有勾起,頓時一陣痙攣閃過全身,最后只得倒吸一口涼氣,扯了扯嘴角,作罷。
祁臨一瞬不瞬的凝視著她,雙手不自覺地攥成拳狀,緊緊抿著唇。一向溫和如玉的少年,好看的輪廓突然變得硬朗起來,顏梨笑有一剎那的怔忪。
一只修長白皙的手伸到梨笑面前。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離觀察他,應該說以平靜的心態去觀察他。不得不承認,祁臨的性格很好,幾乎接近完美。
不過她是絕對絕對不會開口承認的!這一刻,梨笑想到了她與他的相識,……一直都是她在任性呢。
神情微微閃爍,沉默了一下,把手遞過去。
“喵——”流浪貓從梨笑身上跳下來,竄到一邊。
祁臨的手握起來和想象中不太一樣,似乎更有力一些,可以將她的手包裹住,安全感一點點升騰。
齜牙咧嘴好不容易才站起來,傷到了小腿骨,走起路來一跳一蹦的。祁臨一只手攙扶著梨笑的手臂,另一只手遲疑了一下,最后還是放著她的腰上,骨節分明的手指微微收攏,固定她不安分的走姿。
“喂喂喂!你別趁機占便宜啊!混蛋!”梨笑任他攙著,嘴上抗議道。
“我送你去醫院。”祁臨注意到她身上的傷比想象中更嚴重。
“這點小傷,我還能上山學武松打老虎呢!”
醫院,是個到處都充斥著蘇打水味道的地方,梨笑皺了皺眉,本能的拒絕。
“不行!”祁臨停住腳步,漆黑的眼睛仿佛充滿魔力般凝視她,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嚴肅:“你必須去趟醫院!”
“靠!讓你來是送我回家的,我什么時候說過要去醫院?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走出胡同,大街上濕熱的空氣混雜著濃濃的車塵味迎面撲來,周圍一片喧鬧聲,音階不由抬高幾分。
“梨笑,你聽我說,你受傷了,必須去醫院看看。”說著,攙著她往醫院的方向走。
真要說祁臨有什么缺點,恐怕就是固執這一點!
梨笑翻了個白眼,甩開他的手:“有什么好看的,我又沒有缺胳膊少腿!買瓶碘酒回家擦擦就好,我可沒你這種人那么矜貴,動不動就去醫院。去趟醫院就得掛號,掛個號還要吊點滴,你以為樣樣不用錢啊!再說我這個月的工資都進別人口袋了,沒錢了!你要是不樂意送我回家,我自己走!”
祁臨默默看著她,臉頰的紅腫消了下去,但淤青還在,看上去有點狼狽。他走到梨笑前面,忽然開口,“……我背你回去。”
他在她面前半蹲下去。
祁臨頎長的身影連同夜色里五光十色的燈光晃進梨笑的眼里,化成一副副將要永遠定格儲存在心底的畫面。
夜風吹起梨笑長長的秀發,連著一顆心也泛著褶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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