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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最后,記憶中祁臨只知道他從那天起,再也沒見過自己的媽媽。也從那天起,徹底搬離了清水市,同時打心底里升起一道門,把有關清水市的所有封閉在門內。
仿佛那就成了一道傷疤,無法剔除,就只好選擇遠離。
只有不去碰觸,才不會知道那里有道疤,也不會感覺到刺骨的痛。
“你真不記得了?”舒倩見祁臨有些微微怔忡,不忍再多問一句。
你應該記得的呀。記得你孩提時對她說:“小倩,你媽媽鐘阿姨真漂亮,小倩長大后也會像鐘阿姨一樣漂亮!”
祁臨回神,對上舒倩的期待眼神,還有郭芫琳一副‘這女人究竟是誰,套近乎的吧?’的眼色詢問。他卻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只能道:“鐘…阿姨她還好嗎?”
看吧。那種模范生是從不撒謊的。即使是有人要撕開他的傷疤,他也不能說反抗的說;對不起啊,我不認識你。
顏梨笑如果在這的話,肯定會用非常諷刺的語氣對他說:像你這種人,向來都是自我找虐!不知為何祁臨想到這,他的胸腔就會感到煩悶。
明明可以裝作不認識,可……他為什么就是學不會撒謊呢。
有的時候,撒謊是可以在某種程度上減輕一些疼痛。
原來傷痛,是因為舍不得扔掉才存在的。
“我媽媽?我媽她眼睛不好,一直呆在家里呢。我搬來這大半個月了,祁臨那年你家搬走的時候,怎么也不跟我說一聲呀!”舒倩輕笑著,似乎是找回很久以前自己丟棄的布娃娃。
瞧,布娃娃只是離家出走了一段時間,他現在又回到她身邊了。
那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呢。用舒倩的話形容:離開九年的時光,是重逢的歷練。
“舒倩那你……爸爸呢?”祁臨看舒倩說得那么坦蕩,也沒有什么絲毫的隱晦,總覺得是哪里出了錯。
舒倩的笑容很快地僵死在臉上,祁臨那一聲“舒倩”,猶如把她打入十八層地獄。那九年之后的重逢的歷練里,是不是有讓離別的人叫她“舒倩”的一項歷練?
“臨哥哥,你真是的,你不是一直都叫我小倩的么。我爸去別的城市打工了,他每個月都有寄錢給我和媽媽呢。”舒倩連忙整理好自己的表面情緒,說著任人聽了都覺得是那種帶有女生特有的撒嬌話,然后給祁臨一記不輸給任何人的微笑。
祁臨先是面露疑惑,而后仿佛猜想到了什么,便聽到他自己的聲音:“是么。”似乎隱含著某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舒倩雖然不知道祁臨為什么還會問多余的話,但她還是點點頭告訴對方自己話里的可信度。
“…舒……小倩,放學的時候,我能跟你回去見見鐘阿姨嗎?”祁臨言而欲止遲疑地開了口。
舒倩聽后先是一愣,隨后展開笑顏,“當然可以呀!我媽說若是我見到你,就讓我邀請你來我家呢。”
舒倩最后那一句話,讓祁臨感到很沉重。像是有什么東西大片大片的逼近,明明能讓他猝然一窒,卻又無法掙扎說不。
誒。臨哥哥,你知道嗎?我等的就是你這一句話呀。
跟我走吧,天黑之前不會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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