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記憶中的青梅

　　 “啊……那祁伯父知道么？”郭芫琳隨即夸張地捂住嘴，像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天大消息，往祁臨的位置上靠近一些，試圖從他的神情上找出細(xì)微的破綻。

　　 “……”祁臨張了張口，他始終是陷入了昨日的困境。

　　這時，有人插入一句：“你就是祁臨對不對？”

　　仿佛來到一個相似的地方，在這時候同樣有人為他解圍。不過這次不是顏梨笑，祁臨側(cè)過臉，見到的是新同學(xué)舒倩那張清秀的臉。

　　舒倩朝祁臨微笑著，眼角就快要滴出蜜汁來，期待著祁臨給予的答復(fù)。

　　 “新同學(xué)，你不知道打斷別人說話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嗎？”郭芫琳因?yàn)槭尜坏牟迦耄坏貌煌筮叺奈恢蒙贤艘稽c(diǎn)點(diǎn)，因此不滿地說道。

　　說什么‘你就是祁臨對不對？’。八成又是趁機(jī)想讓祁臨幫她復(fù)習(xí)功課，或者是逛新校園之類的云云，為此找蹩腳的借口接近祁臨。她就知道，祁臨放哪兒都是一香餑餑。

　　這個新來的同學(xué)是這樣，昨天那個女人更是如此。

　　 “抱歉啊。”舒倩向郭芫琳彎彎腰說了聲抱歉，轉(zhuǎn)身對著祁臨又問道：“你不記得我了嗎？”

　　祁臨看著郭芫琳的臉色已有些絳紫，但轉(zhuǎn)眼看著舒倩表情開始轉(zhuǎn)變得略失望，猶如不記得某些事，某些人，他就真的是犯了很大的過錯。

　　舒倩臉色露出明顯的失望，仍不死心地再問一句：“臨哥哥，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這些天來，祁臨除了遇到的顏梨笑外，再也無比得上舒倩的這一句。

　　臨哥哥，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Chapter.2

　　記憶是一條向前流逝不回過往的河流。

　　如果當(dāng)你把記憶河流的閘打開了，你就會被沖向洪荒。

　　撞上礁石的時候，請問你是掙扎向前，還是就此沉淪。

　　嘿，把孩提時的幼稚布娃娃扔了吧。跟我走，天黑之前不會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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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時光掩蓋的記憶，便很快的復(fù)蘇過來。

　　在祁臨很小很小的時候，有那么一段記憶。至于是什么樣的記憶呢？對祁臨來說，是不堪提起的時光。在祁臨八歲的時候，他不是居住在韶城的，而是與韶城隔著兩座城市的清水市。小時候的祁臨家，并不像是現(xiàn)在這般富裕，現(xiàn)在只要到韶城隨便一家賣首飾的店面一打聽；“祁茂華是誰呢？”，很快的，便會有人告訴你答案；祁茂華是韶城目前屈指可數(shù)的珠寶商人，他的珠寶生意可是遐邇聞名。

　　清水市。

　　 “臨哥哥，我媽媽找你來我家吃糖酥餅，沒有放芝麻的?！笔尜患揖妥≡陔x祁臨家隔著一個拐彎的地方，每當(dāng)夜晚走到拐彎處的時候，那交通光線不好的路燈就猶如壞掉的機(jī)器，一閃一閃的。

　　在祁臨的印象中，舒倩便是孩提時唯一的玩伴。

　　因?yàn)樗麄兙幼≡谇逅械慕紖^(qū)，附近并無其他較玩得來的孩子，而且祁臨不怎么愛說話，同年的舒倩與祁臨性格相仿，于是兩家也漸漸熟稔起來。

　　在祁臨的記憶中，兩家人熟絡(luò)起來的關(guān)系，最主要的原因并不是因?yàn)樗褪尜粌蓚€小孩子相互玩得來的荒謬?yán)碛?。而是他在一天夜里，起床喝水無意中發(fā)現(xiàn)父母房間的門是虛掩的，隱約看到暗色的燈光與父親和母親的談話。

　　父親的黃金生意漸而有了起色，卻被同行的生意人嫉妒，似乎在父親把所有財(cái)產(chǎn)都孤注一擲投入到這一批的黃金中做了些手腳，往里面放了一些東西，從父親的話中祁臨了解到，好像是化學(xué)物質(zhì)中容易與黃金相結(jié)合的有毒物質(zhì)。聽他們之間商量的語氣，小時的祁臨也從中聽出了事情的嚴(yán)重性。如果處理得不好，可能還會引來禍端。

　　最后的處理辦法是……是什么呢？對于這件事的記憶鏈在這里斷了。

　　但朦朧中，祁臨最深刻的是。那天從舒倩家玩耍了一個下午，吃了糖酥餅才回的家。橘黃色的夕陽下，大地處于橙黃色的狀態(tài)。清水市郊區(qū)外沒有像城市內(nèi)部那般燈火通明，只是偶有幾家開起白幟燈，在昏黃的色澤下顯出特別的點(diǎn)綴感。

　　臨近黃昏時分，路上的行人都行色匆匆，在背對著夕陽時都會投下斜長的影子。

　　祁臨還沒有來得及推開防盜門，就聽見房子里砸東西的聲音。

　　最先聽到的是父親氣急敗壞地聲音：“阮亭娟，老子哪里虧待過你！你居然要跟舒志義走，要不是路口的老五告訴我最近你和他走得近，今天剛好被老子我遇上你還想怎么著！”

　　處于小孩子的年齡階段理解也知道舒志義就是舒倩的父親。祁臨去舒倩家的時候，遇見過好幾次，舒倩的媽媽鐘阿姨，就曾喊過舒志義他的名字。

　　 “老娘就是受不了你！既然你那么喜歡黃金，那你就天天抱著黃金睡個夠！”阮亭娟喊了出來，帶有女性特有的尖銳聲，但這聲音卻把在門外的祁臨嚇壞了。雖然聲音是尖銳性的，祁臨他仍是能認(rèn)出這是他母親的聲音。

　　可是，在祁臨的記憶里，母親是對他最溫柔的人，他從來沒聽過母親用這么尖銳的聲音對誰說過話。

　　 “老子有錢的時候，你不說走。現(xiàn)在老子有難了，你就說走！那你兒子怎么辦？！”祁茂華的聲音隔著防盜門傳了過來。

　　 “我才不管你什么有錢有難的，什么我兒子？！兒子不也是你的呀！你要就給你！快把離婚合同簽一簽?！薄械穆曇粼谌钔ぞ暾f了這些話后，都像是被什么東西粉碎。

　　一只龐大丑陋的蟲子，正在啃噬很大塊的玻璃。喀啦喀啦——

　　一個家庭的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