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孟友直

　　友直，開元三年官將作監主簿。

　　○將作監主簿孟友直女墓志銘

　　女十一娘字心，河間人也。年十九，適馮貞祜。敬極加賓，禮優侍櫛，雖靡他之誓，將固於同心。而與善之徵，竟虧於異物，嗚呼哀哉！春秋廿，以開元二年七月二十日，終於洋州興道縣廨舍。開元三年四月九日，葬於陳倉縣之新平原，禮也。惟父與母，恩深骨肉，痛切哀憐，方備儀於幽隧，用留念於終天，乃為銘曰：

　　天道懸遠，神理難明。嗟彼淑譽，淪乎此生。荒埏月照，古樹風驚。人誰不死，爾獨傷情。

　　☆尉遲士良

　　士良，開元時人。

　　○周太師蜀國公碑陰記

　　在周之宣帝，錫我另祖蜀公命曰：“附海至衛，實齊之封。胙爾太師，以守茲土。”況大（闕）幼沖，豈撫寧（闕）人，將社稷是衛，且受遺旨，震悼於厥心，誓當仗順四征，遂荒區外，俾君三古（闕）薦瘥大盜（闕）國，幽孺子，以矯制陷純臣，（闕）於是不克有成，殆懼隕墜，枕千（闕）師方結征東之陣，（闕）武賁少卻待蜂起未行，天假滔淫，既合而北，志懸魏闕，身行孤（闕）而飛白羽救兵路斷，上下七旬，謂侄成平郡公勤曰：汝親當矢石，吾已竭（闕）周命若之何其奮劍大呼，止之不及而卒。三軍慟哭，夷夏慕之。荀息縊死（闕）奉君傳（闕）也洎有唐撥亂反正，崇德報功，式（闕）忠貞之封，更優贈之禮，以稱教甫沒代垂仁（闕）若名臣試郡奧天下師通記樂以布和，撫幽明以靖厲，歷典凡百，獨惟張公，曰嘉相國河（闕）也汾吐金景，岳生氣。不然，豈光贊紫文，俾五星同舍，威宣丹禁，而三柱克（闕）於（闕）代由是殿中受略，鄴下分憂，俗柔，政（闕）必舉，（闕）我先正勤君死難（闕）直書副（闕）之誠請軒綴斯翼，庭植有幽，儼惟肖以赫靈，肅應虔而麗福。屬夏正（闕）羞告期旁午，焚蕭而片云飛蓋，整策而沛澤隨車。霽後宵初，天清月滿，忽有雙鶴，（闕）而去。公之族有侍御史環，賦《膏雨》美其事。鄴縣主簿郭坦，以為鶴者（闕）聞天（闕）其（闕）既而秋霖昏作，將害粢盛，公祈以巫，應時晴朗。飛蝗自魏，蔽日而西，公祝以誠，（闕）焉故嘉種黃茂，歲則大熟。百姓歌曰：張公張公清且明，蝗蟲避境（闕）成正晴（闕）雨（闕）晴公每見（闕）不俗懺政，閉閣引咎，而異自銷，京兆理劇之能，（闕）博物。乃知志以系性，性正而神不違；忠以奉法，法一而人不犯。神人從天地當此其（闕）魁壘（闕），刃投虛淪鑒象著於述職奇士傅其詳。士良忝沐家聲，徒知祖德，（闕）詞（闕）紀諸貞石。

　　☆夏侯

　　，開元朝官殿中侍御史內供奉，歷度支金部員外郎，遷給事中。

　　○安定公主不得合葬王同皎墓議

　　公主初昔降婚，梧桐半死；逮乎再醮，琴瑟兩亡。則生存之時，已與前夫義絕；殂謝之日，合從後夫禮葬。今若依繇所請，卻舊姻，但恐魂而有積壓，王同皎不納於幽壤；死而可作，崔詵必訴於元天。國有典章，事難逾越。原繇此意，雖申罔極之情；求禮而行，或致不稽之請。謬膺正，敢曠司存，請傍移禮官，并求指定。

　　☆宋儋

　　儋字藏諸，廣平人。開元中，以宇文融薦為秘收省校書郎。

　　○報友書

　　自一接拜，情同弟兄，沈吟緬懷，固非小子之所勤及也。榮質前謝，恐乘昔賢共弊之道；晦事勿語，且絕詩人匪報之實。遲伽循軀，緬勉未已，殆將有辰矣。足下多可不怪，高情內含，如筠斯蕙又暢。儋不以感氣厚，而修詐自廣；不以撫已多，而私頌作德。未致力謝，馳懷宣書，何陳萬一也，悚息。今秋盡野外，草木變衰，長郊蕭條，風物凄緊，清都久客，莫復相親。足下退食公庭，睡罷私室，櫛沐景，收視解聽，豈念歲華不待，厭倦為旅之士哉？頃者釀玉初信欲左摧鄭君，幽指藥妙；右對董叟，高談道微。情酣世忘，浩去塵比，思足下能順試實其事為何如哉？時聞真聲，迥閑笙鶴，此復異於人境耳。可以息宴，可以嘯歌，久不間然，期今日之事也。倚候騎氣自豫光臨幸甚。謹馳疏不復具。宋儋白。

　　○嵩山會善寺故大德道安禪師碑銘

　　（上闕）所（闕）識曠劫誰比次有（闕）大禪師乎？禪師法諱道安，俗姓李氏，（闕）獨（闕）塵惑（闕）被艱難行洞精苦，越生於開皇。洎夫大業，龍戰在野，人狼顧無家，而塵垢惟深，不霾珠曜，冰霜惟慘，不奪松貞，（闕）乘揚（闕）以曳（闕）禪池冽凈以通原。是日大師宏忍傳禪要於蘄下（闕）密（闕）會同（闕）片言洞（闕）念（闕）則佛池凈其法身，圓月湛於清空，傳燈（闕）達摩納眾流以成海，總（闕）沙以立身，一香普聞，千光分照，（闕）而（闕）大師大師每嘆曰：予嘗有愿，當令一切，俱如沙門，獲所安樂，學人多矣，（闕）秀（闕）安（闕）徵請之八師受禪要。禪師順退避位，推美於玉泉大通也。從此就（闕）泉足以澡漱，與道而游，不樂何求？竟居嵩山會善寺焉。夫日登渾天苦遙夜者，利見火（闕）忝爾懷誓涂我（闕）拂衣而起，卻游以辭，益指於荊州玉泉，已而返覆年序矣，（闕）有涕（闕）若夫高密詣耶，則無務薄言；神梵儀耶，則無間往教。哲后躬親禪窟，咨（闕）道門（闕）而以月系年，非道妙動於時，能仁感於俗，安至如是乎？遂不得已而心副於世（闕）或（闕）以（闕）遣義維遠，悟之者意害而無住，昧之者思絕而失常。（闕）以（闕）遣義維遠，悟之者意害而無住，昧之者思絕而失常，（闕）詬或揚而（闕）虛空渾大，得之同體；日月融朗，得以同暉。始自山門，遍於天下也。鳥感韶樂者美克紹之（闕）心於禪師有之。惟景龍二年二月三日中夜，禪師忽而令門弟子等，謂（闕）以山無（闕）無（闕）深以林（闕）因之野火尋焚而滅，惟吾之妝愿也。操必化之（闕）大（闕）自書馳（闕）納（闕）相渝至八日遂闔戶去人臥脅黑足而（闕）詢諸耆宿蓋云（闕）其圣道（闕）其歲時故莫得實其報（闕）也。嗚呼！是生如電，隨風（闕）盡即風如我隨（闕）從游者不能盡造，希聲者不能畢聞。門人之間，故有百身請代（闕）血（闕）而不得者。既而（闕）主君輟朝，可其付托；侯王哀赴，侑以禮儀。道遠惟光（闕）嵩巖焚馀起幽（闕）於道場，瑞氣結於林頂。異虹奇鳥，首末連見，因感盛賢之去也。以予度禪師之至采（闕）由下而轉高，斯固道以生之，德住在縱者也。以為教必稱師，是有雙峰之學；貞不愚俗，自有（闕）洞於存沒勝被於師資，一為圣胎，一為僧寶。是以弟子慧遠者，襲明承慶，演末裕源，東傳之（闕）高標業精深寄，永幕師道，長懷友風，緣幽石以形言，向遺履以投體。式資墨客，而揚備專制馨，（闕）

　　（闕）定之以清；者心，慧之以明。定復伊何？清照萬有。慧復伊何？明徹重垢。是訓是學，惟德惟師。（闕）俗諦（闕）真如萬法都吻，五蘊何儲？堂堂如月，光流不極。撫照馀暉，取拾無得。眾所瞻仰香（闕）齊致離會同然。永痛斯日，載奉何年？解吾人之慢，妙覺常存；化吾人之道，凈戒彌尊。勿（闕）

　　☆崔令欽

　　令欽，開元時官著作佐郎，歷左金吾衛倉曹參軍。肅宗朝遷倉部郎中。

　　○教坊記序

　　昔陰康氏之王也，元氣肇分，災未弭，水有襄陵之變，人多腫追之疾，思所以通利關節，於是制舞。舜作歌以平八風，非忄舀心也。春秋之時，齊遺魯以女樂，晉梗陽之大宗，亦以上獻子，始淫聲色矣。施及漢室，有若衛子夫以歌進，趙飛燕以舞寵，自茲厥後，風流彌盛。晉氏兆亂，涂機器人是作，終被諸管弦，載在樂府。呂光之破黽茲，得其樂名稱多，亦佛曲百馀成。我國家元元之允，未聞頌備，高宗乃命樂工白明逵造道曲、道調。元宗之在蕃邸，有散樂一部，戢定妖氛，頗藉其力。及膺大位，且羈摩之，常於九曲閱太常樂。卿姜晦，劈人楚公皎之弟也，押樂以進。凡戲輒分兩朋，以判優劣，則人心競勇，謂之熱戲。於是詔寧王主蕃邸之樂以敵之。一伎戴百尺幢，鼓舞而進，太常所戴即百馀尺，比彼一出，則往復矣，長欲半之，疾仍兼倍。太常群樂鼓噪，自負其勝。上不悅，命內養五六十人，各執一物，皆鐵馬鞭、骨過之屬也，潛匿衷中，雜於聲兒後立，（坊中呼太常人為聲兒）復候鼓噪，當亂捶之。皎、晦及左右初對內養の至，竊見衷中有物，於是奪氣褫魄。而戴幢者方振搖其幢，南北不已，上顧謂內人者曰：“其竿即自當折。”斯須中斷，上撫掌大笑，內伎咸稱慶，於是罷遣。翌日詔曰：“太常禮司，不宜典俳優雜伎。”乃置教坊，分為左右而隸焉，左驍衛將軍范安及為之使。開元中，余為左金吾倉曹，武官十二三是坊中人。每請祿俸，每加訪問，盡為子說之。今中原有事，漂寓江表，追思舊游，不可復得，粗有所識，即復疏之，作《教坊記》。

　　○教坊記後序

　　記曰：夫以廉潔之美，而道之者寡；驕淫之丑，而隱之者眾，何哉？志意劣而嗜欲強也。借如小畏途不必皆死，而人積壓懼；溺聲色則必傷夭，而莫之思不其惑歟？且人之生，身所稟五常耳。至有悅其妻而圖其夫，前古多矣，是違仁也；納異寵而薄糟糠，凡今眾矣，是忘義也。重衽席之娛，輕宗祀之敬，是廢禮也；貪耳目之玩，忽禍敗之端，是無智也；心有所愛，則冒茍得，不顧宿諾，是棄信也。敦諭履仁蹈義，修禮任智，而信以成之。嗚呼！國君保之，則比德堯舜；士庶由之，則齊名周也矣！當為永代表式，寧止一時稱譽？儻謂修小善而無益，犯小惡而無傷，殉嗜欲近情，忘性命大節，施之於國，則國風敗，行之於家，則家法壞，壞與敗，不其痛哉！是以楚莊悔懼，斥遣夏氏，宋武納諫，遽絕慕容，終成霸業，號為良主。豈比高緯以馮小憐滅身，叔寶以張貴妃亡國，漢成以昭儀絕冢嗣，燕熙以符氏覆邦家乎？非無元黽，自有人鑒，遂形簡牘，敢告後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