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謝濠州刺史表

　　臣及言：臣伏奉今年五月一日敕，授臣使持節濠州諸軍事濠州刺史。臣頃待罪禮官，備位郎署，職曠無補，增懼且愧。陛下不以臣愚，擢居二千石之列。今之刺史，古之諸侯，州人安否，系在一吏。臣非其才，無以稱旨，奉詔之日，懼有甚焉。以閏六月十二日到所部上訖。惟當奉宣圣猷，竭誠帥下，瞻戀天造，酬交無階。臣無任喜懼之至，謹附驛奉表陳謝以聞。臣及誠惶誠恐頓首頓首。

　　○謝舒州刺史兼加朝散大夫表

　　臣及言：臣奉開月十八日敕，加臣朝散大夫使持節舒州刺史，充當州團練守捉使兼知淮南岸當界緣江賊盜。臣典濠州，無政可紀。人幸不擾，時和所致辭；流者稍復，年登之力。臣亦何敢貪此，以為已能？陛下過聽，驟降殊私，既增之秩，又命以服。無德受賞，愧孰其焉？仰戴皇渥，且榮且懼。今以九月二十七日到州上訖。州經積年寇盜，瘡痍之後，百姓流窳，十不一存。臣以奉宣圣慈，與之休息，勞來鰥寡，薄其徭賦。是以招攜亡者，輯柔存者，庶經秋之後，賴獲安集。非曰能爾，冀意圖焉。臣無任感戴之至，謹奉表陳謝以聞。

　　○謝加司封郎中賜紫金魚袋表

　　臣及言：臣伏奉三月一日敕，加臣檢校司封郎中使持節舒州諸軍事兼舒州刺史，充當州團練守捉使仍知淮南岸當界緣江賊盜，賜紫金魚袋。殊榮，厚渥，驟鍾臣身，且喜且驚，以愧以懼。臣聞堯舜建官，三考黜陟。漢代二千石以循良稱者，於是有璽書勞勉，增秩賜金之制。臣到官始半載，職事未有所補，見在戶口，才肯地著，其中鰥寡疲弱不能自存者，十猶六七，徵遺征賦，未嘗及期。此臣政不逮力不任之效，獲宥罪戾，幸固深矣，豈謂皇恩驟降，復以古典命臣，加位受服，寵過臣量？伏讀詔旨，懼孰大焉！此則古荊舒之地，詩人懲其剽輕。復當賊寇虔劉、比屋流亡之後，其人心已難安易動，況加徭役稅斂，日不獲已。緩之則驕，急之則散，輯柔底綏之道，尤非愚臣所及。伏思夙夜勉勵，力安斯人，省事以慰其愁，示信以杜其爭。亦冀俗稍務本，人漸足食，使貢賦之入，歲增月長，三歲大經，以版圖歸於有司。犬馬之心，敢有二事？臣無任感戴之至。

　　○謝常州刺史表

　　臣及言：臣伏奉去年十二月二十三日敕，授臣使持節常州諸軍事守常州刺史充當州團練守捉使。臣伏以江東之州，常州為大。陛下不以臣不肖，拔臣於群吏之中，以考則年未久，以勞則功無可錄，而除拜之交伽於人一等。臣及誠惶誠恐，頓首頓首。臣往歲嘗忝諫官，歷博士、尚書郎之秩，雖備嘗獻納，累黷天聽，竟無絲發裨補明盛。及典濠、舒二州，出入七年，又不能副陛下政平訟息、與吾共此之嘆。至如流人自占，旱不為災，實由陛下當勤恤之初，下哀痛之詔，寬減租稅，入三分之二。是以和氣旁感，變災為福，福流臣州，人是以。臣寧敢貪天之功，以為已力？今陛下賜臣詔曰：“斷獄歲減，流庸日歸，以人俗之豐給，當淮湖之災旱。陟爾明效，宜列中朝。”臣無其實，謬奉殊獎，伏覽圣旨，惶悚隕越。況陛下勵精百揆之始，日以堯吁舜咨，旁求俊造，或經時不除一吏，除必以公才為先，茍非其人，位不虛授。紳之輩，僥幸望絕，臣當此時，獨荷榮寄。人之多幸，將自臣始；致寇速謗，實憂自貽。今以三月十七日到州上訖。雖欲勉勵疲鈍，增修吏職，懼力不逮，上累皇明。奉詔夕惕，且慚且駭。無任感戴喜懼之至，謹奉表陳謝以聞。

　　○常州奏甘露降松樹表

　　臣及言：臣州內廳東階下二松樹，自今年十月十三日夜，至今月十八日夜，前後二十七度，甘露下降。樹根枝葉，г灑皆遍，潔白凝Ё，味同飴蜜，馀溜滴地，委積成泥。傾州官吏，咸共榮觀。臣謹按《冠子》云：“圣王之德，上及太清，下及萬靈，則甘露下。”《瑞應圓》曰：“王者德至於天，則甘露降松柏。”陛下實行慈儉，懷柔遠近，無為之政，與太古同風，故天地氣和，合而呈瑞。況休徵感應之始，當陛下降生之日。皇符昭晰，天意炳煥，蓋表圣壽寶歷，將與天比崇。臣為州三年，無績可紀，疲朽何幸，目睹禎祥？臣無任喜忭之至，謹奉表以聞，伏望宣付史館。

　　○賀赦表

　　臣某言：中使某至，宣示赦書，大赦天下者。臣伏以作解宥過，前王之茂典；嚴配享神，圣朝之縟禮。非大孝無以肅祗宗廟，非洪勛不得告承天下。伏惟皇帝陛下誕敷文德，昭烈武功，鋪於八埏，橫被四海，拯兆人之疾苦，恢累圣之洪業。伐叛問罪，電發王師，為人除災，為時誅惡。陛下恬神凝慮，儲道蘊德，以義制事，以欲從人。雷霆之震也，心不恕於兇戾；元惡之戮也，勛不書於簡策。淡泊功德，陰騭萬邦，大哉圣王之為君也，無得而稱矣！頃者賊臣伺梟獍之變，翠華巡游，四方愁冤，百神震駭。誅翦大憝，清復闕廷，事不稽於浹旬，慶已延於萬億。接踵之禍，又起近郊，犬羊猖獗，相繼夷滅。然後興墜典，修禮文，鏟革繁苛，搜揚嘉Т，自上古之所不臣、前圣之所示賓，梯航而來，（當作悅）我聲教。掃除氛，日月載貞，大安反側，上下交泰。而又發德音，降明詔，歸歸罪已，降去鴻名。含生動植，許遂其性，草木知感，況在人倫。今以履端之初，先陳盛禮，豐潔易簡，應時順人。展敬於郊壇，薦誠於清廟，丕昭列圣，咸秩神祗。抑臣聞之，仲尼曰：“明乎郊社之禮、嘗之義。”是陛下德合祖宗，道符三五。慶於祉福，與天無疆；鴻私湛恩，溥施萬國。洗蕩痕垢，咸使維新，牢獄空虛，囚拘蕩滌。禎祥郁於川瀆，嘉氣塞於乾坤。天下臣妾，不勝慶幸！

　　○賀赦表

　　臣某言：伏奉今月某日制，大赦天下，恭承恩詔，宣布藩隅，負瑕累者，咸荷生成；被傷痍者，如蒙覆育。中賀。臣聞腠以首時，蓋本於陽德；澤以周物，取象於鴻私。伏惟皇帝陛下出震繼明，體元立極，作解施會，順時致和。問安禮備於三朝，班朔恩加於九有。猶念刑不可變，死不復生，泣辜興慈，納隍軫慮。與民更始，茯命維新，御魑魅者復還，系桎梏者咸宥。丹檄（疑當作徼）無滯，黃沙已空，疏漢綱而遠無不賓，祝湯羅而下無犯順。雖水時系於常數，每惻憂勤；以征賦本於黎人，載加蠲貸。應天以實，推已以誠，疇庸懋能，自家刑國。或圖舊以延賞，或錫類以崇先，日月遍燭於幽明，雨露不私於中外。舊章備舉，墜典咸秩，崇儒術所以寵教化，旌孝義所以厚時風，山頭主義耆耋而廩賜有差，廢橫斂崦兇荒是御。皆歷代哲王之茂典，今陛下修而行之，洋洋圣謨，曠所聞見。雖虞帝之孝，殷后之仁，垂拱而人無間然，而兵不復用，方於今日，未足比崇。臣幸屬昌期，謬領藩服，官惟責實，未效涓埃之勞；賞及無功，亦洽（一作沾）渙汗之寵。拜恩竊忭，萬倍恒情。

　　○代獨孤將軍讓魏州刺史表

　　臣莊言：伏奉今月十九日制書，以臣為中大夫持節魏州諸軍事守魏州刺史。寵命光臨，心靈震奪。中謝。臣才質污濫，學藝空疏，往緣乏人，謬參多士。膏雨降而鮮鱗躍，和風流而短翮飛，遂以庸微，累升清貫。天臺望重，始預郎官；帝贊務殷，仍г縣宰。翊州司而罕效，撫邊鎮而保功？睿澤旁滋，皇明遠照，曲顧先臣之舊，不忘支屬之姻。遷臣以大樹之榮，總臣以儀本之任。既而力微招責，祿存延疴，深慮即填溝壑，不得重趨階陛。伏屬天地仁慈，聽牙入都醫療。承恩之日，頓減焦勞，在路已來，小將瘳健。若何以仰祗嘉惠，俯策疲駑，當河北這奧藩，忝山東之厚寄？魏郡太守，豈岑熙之可攀？冀州刺史，寧籍章之敢列？伏乞回光斂露，寢汗停綸，矜臣竊位之誠，遂臣量能之請。庶知人之鑒，影響不差；循吏之聲，期年而至。無任忝冒屏營之至，謹詣朝堂奉表陳讓以聞。其所讓人，別狀封進。

　　○為崔使君讓潤州表

　　臣某言：伏奉今月日制書，以臣為使持節潤州諸軍事潤州刺史，散官如故。前命甫流，後恩遄集，進退維谷，憂喜聚門。臣某中謝。臣材質孤陋，藝能鄙薄，徒以頗承舊業，遂得歷踐清資。國庠司級，（一作極）既非所據，六衛陪軒，又無足采。久欲避賢公府，移疾家園，不悟沖眷曲臨，殊私屬委。匏溝東望，始拜寵於韓臺；竹里南浮，遽遷榮於楚澤。何以仰承皇寄，俯緝徭？伏乞日月回光，雨流霈，深惟鑒察，改任良能，則朝有至公，臣知免戾。無任屏營之至。

　　○代于京兆請停官侍親表

　　臣某言：臣聞審官而用者，君上之明也；量力而動者，人臣之義也。然則審官先於兩旁產，量力在於知止，茍違斯道，是必終兇。牙以薄劣，素空行藝，遭逢際會，累忝驅馳。自受京尹，向逾周月，上無報國安民之效，下乏推賢審已之能，官謗日深，內省知愧。伏以去年冬末，迄於今日，竊聽閭閻，頗有流散，在於京輦，亦多攘奪。臣兄枉橫，為賊所傷，哀苦之中，忍恥尤甚，雖久令分捕，而竟未就擒。臣之無能，於茲可驗，偷安重任，夫亦胡顏？況臣同氣數人，相次淪沒，閨門之內，哭不絕聲。應由臣無德崦祿，召此殃釁，興言感慕，痛骨摧心。又臣老母，素多羸瘵，近從數載，頗益沈綿。臣妻先亡，無人侍側，飲膳衣服，臣悉親躬。頃任京兆少尹，中間又司帑藏，雖稱要劇，亦有馀間。臣每退朝便道，親方藥，自公言歸，早見安否，老母以數在左右，都忘呻吟。及臣典領大府，事繁務切，雞鳴而出，暮夜方歸。清心理之時，莫見親面，凡所服餌，或非調適。心有未快，疾亦轉侵，在臣焦灼，啟處無地。專力養則有妨吏職，徇公事則闕奉慈顏，忠孝兩虧，紀綱將廢。以天倫哀緒未平之日，憂老母方寸已亂之時，雖欲自強，必不勝任。倘漸荒府政，小紊朝經，他日噬臍，固將何及？或當重責，已負前恩。是敢泣血祈天，瀝肝請命，乞特免臣所職，就養私門。非惟有光孝理，實亦少裨元化。龜蛇賤類，上報何階；烏鳥微情，反哺斯足。無任懇愿迫切之至，謹詣右銀臺門奉表陳乞以聞。誠惶誠恐，頓首頓首。

　　○謝敕書兼賜冬衣表

　　臣某言：伏奉某月日敕書，慰問將士等。跪孫寵錫，仰荷天慈，忭躍周章，不知所措。臣某中謝。陛下體仁恤遠，崇德念功，恩浹勛賢，禮優方國。臣行能無取，志略非長，徒以嘗謬臺司，遂叨藩守。誠寬覆饣束之罪，更切致寇之憂。豈謂宸眷不遺，天波薦及，獎飾加於尸素，恩意逮於庸微？嶺嶂萬里，回日月之私照；偏裨一介，沐乾坤之厚施。緇黃載躍，班白相歡，騰喜氣於城壘，舞祥風於旌旆。臣曠官已久，無補休明，戀闕滋深，又移寒燠。累忝逾涯之賜，敢安非據之榮？邱山至重，灰壤寧報？無任感恩戀主屏營之至。

　　○為郭令公請停親征表

　　臣某言：經略副使太子右諭德傅濤至，伏承鑾駕，欲有親征。恭聞圣旨，載惶載懼。臣以薄劣，謬總元戎，受命於朝，成師以出，雖志期靜難，而力未摧兇。邦甸多虞，有貽圣慮，遂使六軍雷動，七萃天行，臣實無能，萬死馀責。然臣面辭之日，已具奏聞。假令寇賊猖獗，猶愿陛下務於持重，內安宗廟，外固人心。臣之素懷，正在於此。縱微臣智力淺短，終無所成，陛下仍須別擇英才，授之師律，豈有事非至切，便欲親戎？誠恐上國衣冠，自生震恐；遠方士庶，更有驚疑。以臣觀之，竊謂非便。兇虜傷沮，其勢式遏，天威赫赫，所向皆靡。陛下責成之日，愚臣死難之秋。伏望付臣以專征，委臣以集事，回鑒上國，端拱中朝。豈惟微臣受賜？抑亦萬方幸甚！謹奉表以聞。

　　○上陜州刺史裴稹謚狀

　　尚憶省考功：夫存以行觀其志，歿以謚表其德，則名實不虧，善惡知勸。謹按故尚書祠部風吹草動颶郎贈使持節陜州諸軍事陜州刺史裴稹，鼎鉉公族，璋令名，孝克負荷，忠能匡諫。宏圖方壯，利涉未息；舟壑遽遷，音徽已沫。命官裒德，合荷寵章；考行飾終，敢徵前典。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