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楊國忠

　　國忠，太真妃從祖兄。本名釗元宗為改今名。因諸女弟得召，擢金吾兵曹參軍閑廄判官，累遷京兆尹兼兵部侍郎。自請領(lǐng)劍南節(jié)度，俄加本道兼山南西道采訪處置使。拜御史大夫，領(lǐng)吏部，代李林甫為右相，兼文部尚書、集賢院大學(xué)士、監(jiān)修國史、崇元館大學(xué)士、太清太微宮使，封魏國公，徙封衛(wèi)，冊拜司空。安祿山反，以誅國忠為名。元宗幸蜀，國忠從，至馬嵬，兵士爭刃之，梟首以徇。

　　○破吐蕃獻俘表

　　臣國忠言：頃以南蠻閣羅鳳敢背皇恩，吐蕃與其潛謀，欲於瀘南結(jié)聚，窺窬越雋，草竊昆明。繇是西山諸郡及八國子弟，知其狡計，同請討除。臣當(dāng)戎行，祗奉睿略，破吐蕃云南救兵六十馀萬，屠拔隰州等三所大城，擒俘虜六千三百。臣以劍山迢遞，不可盡來，遂簡丁壯千馀，并投降首領(lǐng)，昨三日於勤政樓奉獻，已降殊恩。臣又以男女口二百人，六日於躍龍門進納。陛下以生成之德，不限華夷，詔臣曰：“夫王者之義，子育為先。每行干紀(jì)之誅，嘗軫在予之念。吐蕃遺孽，頻有負(fù)恩，其君則然，其人何罪？且全其生理，遂彼物情。其所獻口，并宜釋放，遞還本國。以直報怨，於是乎在?！蔽⒊检妒呛涡遥H奉德音？聞所未聞，以忻以感。伏惟陛下含宏庶品，康濟群生，大敷恩信，下格昏迷。自皇王以來，未有如今日者也。天下幸甚，豈惟諸戎？特望宣付史官，頒示中外。

　　☆王珙

　　珙，太原祁人。開元時累除戶部員外郎。天寶中拜御史中丞，遷戶部侍郎，加銀青光祿大夫，封太原縣公，兼殿中監(jiān)。十一載，因邢纟宰謀逆，詞連钅共弟钅旱，賜钅共自盡。

　　○讓起復(fù)表

　　草土臣珙言：伏奉制書，復(fù)臣御史中丞，馀并如故。恭承睿獎，五情震越。臣中謝。臣弱喪所生，不能自立，慈親撫育，得以成人。所恨終身，號慕無及。今才逾卒哭，寧冀生全？圣澤曲流，天光特照，記臣於苫屆之下，起臣於風(fēng)憲之前。知臣轉(zhuǎn)深，萬死難謝。誓將糜粉，上答殊私，豈固禮經(jīng)，輒稽嚴(yán)命？但臣自丁艱疚，日漸羸，竊料形體，未堪驅(qū)策，徒招謗議，無振紀(jì)綱。伏乞圣恩舍憐，俯矜冒，容臣?xì)q月，抱釁私門。稍能支持，不敢辭訴。無任感懼荒迫之至，謹(jǐn)詣朝堂路左奉表陳乞以聞。

　　○第二表

　　草土臣珙言：臣迫以私情，銜恤上訴，曲垂圣禮，敦喻彌深。恩重難移，心孤易殞，哀榮之極，肝腦何酬？中謝。臣伏在糞土之中，茍偷朝夕之命。殊私薦及，特蒙收獎，授以風(fēng)憲，委以澄清。臣雖至愚，豈不知天慈所屬？使臣即蹈湯火，若登靈霄，安敢固辭，輒拘常限？但緣荒瘵，忽忝衣冠，自審殘生，必招官謗。謹(jǐn)冒死重請，不勝戰(zhàn)越，無任哀懇荷戴之至，謹(jǐn)詣朝堂路左奉表陳乞以聞。

　　○請舍宅為觀表

　　臣聞道本無為，虛而必應(yīng)，行之者時乘六氣，得之者壽越二儀。伏惟開元天地大寶圣神文武應(yīng)道皇帝陛下高居眾妙，深契重元，降自三清元君，俯為萬方圣主。竊見朝之上宰，是曰大賢，首學(xué)真宗，先開道觀。奉揚慈旨，布淳化於蒼生；恭啟福因，延休於皇極。臣昧於聞道，不敢思齊，贍言報恩，寧忘竊比？且臣孤立，明主所知。竭力效官，義惟守死，捐軀奉國，誓不偷生。所賜榮寵，所蒙任使，不因人力，特出圣衷。加以前後糾彈，頻（闕）抵忤，公言成謗，恐不自明，直道招愆，甘為已分。陛下圣明先覺，真?zhèn)瘟⒎?。燕客上書，遙知是詐；漢臣引過，逾察其忠。蒙獨照於圣心，免獲罪於浮議，嘗憂萬死，翻致九遷。伏念殊私，將深罔極，徒申答效，無補萬分。臣舊宅在城南安化門內(nèi)疲乏東第一家，祖父相傳，竹樹猶茂，已更數(shù)代，垂向百年。同蕭何之買田，誠為偏僻；異晏嬰之近市，稍遠(yuǎn)囂塵。臣於此中，選其勝處，減兼官之祿俸，回累賜之金缺點，盡除遺堵，創(chuàng)建遵堂。廊宇既成，功德將畢，伏乞俯矜丹懇，特降皇慈，因誕圣之辰，充報恩之觀，捧迎仙榜，光映敝廬。每至三元八節(jié)之時，天長乙酉之日，臣得澡雪紛垢，奉持齋戒。一心至愿，稽首尊容，獻福圣躬，永資寶算。千生頂戴，萬劫歸依。雖螻蟻之負(fù)細(xì)塵，豈能裨岳？而鳥鵲之銜微毳，有志填河。儻蒙睿澤曲流，愚誠俯遂，仰望許臣諸處，招灼然有行業(yè)道士二十七人，常修香火。無任感恩荷德之至。

　　☆賀蘭進明

　　進明，開元十六年進士。肅宗朝歷北海太守，移南海太守，攝御史大夫，充嶺南節(jié)度使，旋正授御史大夫河南節(jié)度使，後貶秦州司馬。

　　○論房不堪為宰相對

　　昨於南朝為圣皇制置天下，乃以永王為江南節(jié)度，潁王為劍南節(jié)度，盛王為淮南節(jié)度。制云：“命皇子北略朔方，命諸王分守重鎮(zhèn)?！鼻姨映鰹閾彳姡朐唬骸氨O(jiān)國，乃以支庶悉領(lǐng)大藩，皇儲反居邊鄙，此雖於圣皇似忠於陛下非忠也。立此意，以為圣皇諸子，但一人得天下，即不失恩寵。又各樹其私黨劉秩、李揖、劉匯、鄧景山、竇紹之徒，以副戎權(quán)。推此而言，豈肯盡誠於陛下乎？臣欲正衙彈劾，不敢不先聞奏。

　　○西楚伯王廟頌（并序）

　　我巨唐天寶之敦歲月壯旬八日，而四郊不雨。赤擢穎而始花，素稻含英而未吐，心有螟，節(jié)有賊，根有蟊，葉有。噫！十?dāng)?shù)載間，薦傷於稼穡，居則懸磬，散為浮食。千進而百城，老農(nóng)老圃，奔走於道路，相顧而言曰：“昔者災(zāi)由是也，今未及（闕一字）為災(zāi)也，謂之何哉？”進明聞而避正堂以自咎，即齋次以詢謀，乃命參軍王皓之告於伯王之廟。十九日辛亥，初拜，恍兮若有所聞。忽兮若有所聞，風(fēng)（闕一字）云蒸，雷吼電缺，鞭頂視之魃，翰飛之虬。殄熳蟲（闕三字）停（闕一字）玉而煎砂水，刑溪（盈川本名刑溪）兮（闕十一字）而隘陌君（闕三字）兮整衣冠以（闕十字）其（闕三字）而環(huán)周，膏涂疆場之內(nèi)。（闕一字）御（闕三字）祀（闕一字）有（闕三字）虎踞龍蟠，鸞鳳之所翔集。（闕一字）梧修竹，青翠崢嶸。湯池，石城，停午無影，虛聞籟聲，雙闕霞張，宮有恤。徒三萬車千乘，二矛重弓，朱英綠滕，虹旌日羽，饒歌劍舞，若昭震於岡陵。烏呼！嬴政焚燒《詩》、《書》，胡亥繼之以昏虐。當(dāng)是時也，豪杰并起而攻秦。王以藎代之才，拔山之力，喑啞叱咤，橫行於天下。破釜沈舟，隳城坑卒，沛公謝罪，子嬰伏誅。豈樓煩之徒，轅門諸將，目不敢視，手不能發(fā)而已？生則伯主，歿為貴神，山川出云，天降時雨，善長嘉會，事干義和。羞爾肴聿求多福，災(zāi)災(zāi)蝗癘鬼，飛遁於犬牙之外。雖上德不德，而好是正直。皇皇彼天，孚下國，春秋匪懈，享祀不忒。適變無窮，就代作則，銘曰：

　　雷為戈兮云為旆，天殷殷兮雷聲蓋，光明下濟兮澤滂霈。

　　☆咸口

　　口，（《新唐書》作），平陽人。官華陰縣尉，景中殿中侍御史內(nèi)供奉。開元初官大理評事、集賢院修撰，遷直學(xué)士，坐事左遷馀杭令。

　　○華岳精享昭應(yīng)碑

　　夫神，其止也虛，其行也直，是以感生焉。夫祀，其事也大，其馨也德，是以福生焉。維岳有高，立兌曰華。天作峻極，厥仞五千，降靈集祉，密邇上國。故風(fēng)雨時若，必應(yīng)休明，玉帛之享，亦豐其報。致天人之和者，功莫大焉！歲在灘，我皇帝以開元嗣極，今八載也。文德被，武功成，垂拱而天下理，纘服而庶邦正。於戲！圣之配天，不逆災(zāi)祥之?dāng)?shù)，而務(wù)修其德；天之降福，或彰譴告之符，而終與其善。是以成湯興而炎遘，周宣懼而頌聲作。間自日在奎，雷始電。迨乎畢春，氣達(dá)萌芽，山川如焚，密云不雨。千耦遷野，胥病於失時；百室崇墉，將空於成歲。我皇畏昊天之命，憫丞人之艱，自郊徂宮，靡神不舉。乃分命舊相尚書許國公蘇，以瑞祝之辭，旅於西岳，將以蒙嘉氣，獲豐年。公時膺保衡，代修裒職，克永先正，對揚王休。天子以才難九人，允歸同德；公是用僉諧八座，懋廣疇咨。有文章焉，有禮樂焉。既享冢位，乃司宗伯，實佐和邦，敬恭明祀。爰屆爰處，威儀孔將，是亭廟，有來斯啟。州命長史河?xùn)|恭縉，俾焉協(xié)事於外。宗人相禮，展器執(zhí)書，告?zhèn)潇秲?nèi)。肅雍萃止，蕭艾并作，幣尊六號，王用兩圭。焚燎舉而禮容祗若，昧爽交而神光有粲。

　　粵三月庚申，陳薦請也。公已事復(fù)命，式遄其歸。時厥翌日，旋於闕下，車轔轔而響止，履鏘鏘而聲入。則已氵周四溟，澍洽千里，拜獻純嘏，天臨在歡。嘉公克誠，神用影響，制書裒赍，束帛有差。既禱而祠，古之義也；吾不與祭，帝有■焉。乃申命秩宗，寵終厥事，則有牲樂奏之備，以昭配焉。癸卯，告賽如前禮。夫陰陽不測，至妙也；因變感情，至教也；六府三事，大功也；四望六宗，大禮也。后王卿士，如彼歲月，其道不易，時維康哉！蘇公乃言曰：“惟我后之德，格於上下。神哉其霈，令茲巨人?！奔热豢墒鲆?，於是重費以謀始，因物以書伐。倬彼金石，載刊其陰，俾夫後之敬事者，知景福之修在，其辭曰：

　　於鑠太華，降神西峙。惟五荒之，配天有祀。雨成物，馨香葉祉。明明天子，禱於愆陽。肅肅蘇公，王命是將?？苏\攸享，離畢其滂。年之用康，祀事惟政。非昵非假，禮崇其敬。祠而報焉，以永終慶。惟靈感和，幽贊而生。有豐者石，刊之則貞。蘇公作頌，孔碩其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