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達奚

　　奚，開元時官禮部侍郎。安祿山偽命。

　　○太常觀樂器賦

　　昔者圣人之作樂也，將以動天地。感鬼神；節風雅，導人倫。樂假器而成用，器以樂而見珍。樂假器而成用，器以樂而見珍。或采孤於鄒魯，或收浮磬於泗濱；或斷彼金石，或制自陶鈞。被諸大道，輝光日新。逮乎上皇云謝，戰國相滅；雄殺氣於五兵，崩禮容於八列。大樂之器，斯焉是缺。剝極則賁，天臨我皇；化東戶而咸若，歌南風而有光。觀奮豫而崇上帝，舞干戚而柔大荒。樂器成列，盈乎太常。客有睹而駭者曰：國之盛事，殫所未識。雅象純殷，叢光翕艷；樹羽紛纟麗，崇牙﹀Ю。玉管清通，瑤琴古色；朱絲疏越之制，雷鼓靈鼉之飾。青笳列於軍容，畫角融怡於武力。故能頓應<申東>，張；猛獸赫怒而擎鐘，金人嵌巖以負ね。鸞笙在目，疑仿佛於周王；鳳簫可吹，紛於嬴女，況復天球曜逸，金銳蒙鴻；大清警，虛籟生風。怒齊竽之濫吹，壯秦缶之爭雄。稽爾既倬，猗歟載豐！匪天子之明德，孰以成其眾美？總四夷而徵妙，越六代而高視。思其鏗嘈Γ，清暢逶迤；五色成文而不亂，八風從律而不虧。窮高遠而測深厚，故乃盡美而在斯。

　　○華山賦（并序）

　　太華之山，削成四面，方直者五千馀仞，蓋岳之雄也。往因行邁，望之不及，今來何幸，作尉於茲？因而賦之，以歌厥美。華山維岳，群岳之雄；天開厥狀，神致其功。昔與襄山，連岡不絕；河水長注，橫流曲折。神元再造，拓崖而兩分；仙掌常存，倚天而回列。其後多歷年所，至於夏王。窮地絡，正乾綱；綠甲之功既就，元圭之業有光。定我祀典，因為舊章；同夫三事，偉哉煌煌。徒觀其倚伏而起，削成而峻；作秦塞之高標，為豫州之巨鎮。其南接楚，其北臨晉；乎數都之間，豈惟直上者五千馀仞？遠疑將適，近若將騰。氤氳綠潤，ЩЪ青凝；發地壁立，連天石。披重霄而自致，與元氣而相陵。旁望群山兮盡為幽側，猶夫南面兮用資峻極。巍巍乎掩夏云之奇峰，蒼蒼然合秋天之正色。近壓關輔載樞京國，此其所以為岳者也。若乃人寰不遠，勝氣常清；石含古色，泉落秋聲。懸巖蔽虧，洞壑幽邃，雷雨之滿盈，乎又似龍虎潛伏，鬼神含精。伊彼崇林，望之盡目；參灝氣而森秀，侔斷山之遙矗。仙草殊品，靈花異族；不以無人而不芳，香風灑乎函谷。皆負靈造，是潤是黷；具物靈繁，故難詳鞫。蕭條世俗，仿佛神仙。玉女明祠，星壇尚在；羊公舊室，石榻常穿。霧雨迷處，臺巍然。則知大象所存，何有於古？列真攸萃，寧獨於先？國家南正司天，北正司地；人神不擾，方岳定位。森森象設之若生，憚憚威而可畏。宗伯制禮，巫咸視事；殺氣每登，も剛必備。蓋所謂敬而無黷，厲夫精意，此則邦之禮物也。受命如響，依人而榮；攸歆盛德，載答嘉生。不愆旬時，作為雨；白漿既挹，黃玉斯睹。聵止如山，永康中土，此則神之葉贊也。扌被山岳，非無壯麗；或隱峰於群嶺，或結根於荒裔。空聞象外之談，何貴人間之世？而我直兩都之大道，當三條之正中。偏近日月，高謝紛。通天之氣，成天之功。鑾略常幸，聲明有融；能事無爽，揚言莫窮。舉天下而爭長，故難可而比崇。

　　○劍賦

　　代有劍兮，物之至珍。精鋼百煉，處匣千春；含光匿耀，守靜全真。蘊切玉之姿，咸稱往歲；呈斬蛇之銳，幸在今辰。至如歐冶素蘊，風胡久委；許提拔而非遙，期磨礱而在邇。蓮鍔熒煌，思綠水之是投。霜鋒煜，諒碧天之可倚。孰云巨闕？亦曰龍泉。借衛身而用光眉壽，將行佩而永保流年。俯而察，乃白光略地；仰而觀，則紫氣射天。若乃取舍從人，沈淪委質；埋厚地之聲有年，望司空之來何日。擊兕之名已影，決云之勢不失。大哉寶劍之神用，等天地而齊畢。

　　○豐城寶劍賦

　　劍之利者，有豐城之寶鍔。夫其始也，赤山破，邪溪涸；洪爐洞融，金景煽爍。雖發揮於人事，乃兆朕於天作。爾其為狀也，钅霆電，明秋水；殺氣森映，光輝四起。歐冶失律，風胡愕視。豈徒決浮，絕地紀，若斯而已矣？爾其大運回薄，陵谷推遷；東南地沒，不知夫數千百年。騰精動地，直上沖天；斗牛之間，夜雄雄然。異金陵之浮王氣，同寶鼎之在汾川。本知浮精粹，剛決必備。明而用晦者，君子之時義；窮而待達者，丈夫之志事。兼此數德，難乎見棄。知我者寡，大賴張公。每讀舊書，多茲感通；不覺毛發盡樹，起雷息於胸中。迨乎發蒙泉，開秘匣；文積幽翳，上藏鱗甲。磨礪畢兮見文章，搖白日兮星煌煌。鋒可畏動人膽，表裹分明照眼光。黃金裝兮綠黽飾，荷提攜兮耿霜色。豈辱命於洪造，冀成能兮武力。君其試將倚天外，不日為君清絕塞。茍軍國之用在，豈能雌伏於一代？

　　○秦客相劍賦（以“決浮清，絕域通題”為韻）

　　有懷有寶而未輥，候以其時而自絕；始藏用而有疑，終因人而一決。蓋時有遇否，非事有工拙。愿一二於擊轅之歌，左右以相劍之說。於越之君，以五劍聞；方潛神以閉匣，非有意於決云。且切白玉其猶泥，斷截蛟龍忽若。泛夫以中庸之近者，惡識天下之良劍。有客來越，其至自秦；心以通於物理，鑒有邁於人倫。昔也聞風而悅，今為觀國之賓；以天機這這見，明利器之因。天氣得中而不易，金精順理而無逆。翼乎秋水之欲波，渙乎春冰之將釋。陽散陰漫，霜鍔雪脊；好勇者不能御其折沖，善說者不能離其堅白。滿谷之馬，未可齊乎此價；傾城之金，安能賣乎此客？況非景罕匹，流星莫（闕八字）歐冶之術為優。此名器因而有作，明至寶不得無妄。劍非人而何識？人非劍而何相？雖钅煉於良工，皆等衡於哲匠。劍之能可以相著，士之用可以劍明。抱識者（闕一字）乎牽復，藏器者以其匯征。愿以小人之道而進，期君子之鑒惟清。重曰：析薪如之何？匪斧不克。求劍如之何？匪相不得。純鉤之器，秦客所識，非常人之區域。

　　○華山述圣頌序

　　序曰：縣象著明，莫大乎日月，我圣人之文也。發祥儲祉，莫大乎神祗，文之所繇興也。原夫天作太華，氣雄群山。秉靈伊何？受命如響。自坤元之所開拓，虞帝之所巡游，祀典雖存，宏圖蓋闕。洞陰陽之不測，其惟大圣歟！於是藻翰自天，發揮神化，建碑於廟，以光寵焉。乃命朝英，實司其事。經始勿亟，庶人子來，徒觀其神輸坤珍，美石次玉。追琢之際，厥聲泠然；磨礱之後，其光洞納。樹之平地，嶷若斷山，六龍盤薄糾其上，群神羅立負其下。藝事既華，宸章乃開。竊以洪爐大造之時，天動地だ；秘聿來之日，風搖起。詞義至廣，含元氣而運行；乾墨至精，吐奎星而飛動。剛柔相錯，神妙無方，合而五光昭，離而萬象列，宇宙之間粲如也。由是發巖巒之氣色，益祠廟之風粲，不怒而威，有來加敬，蓋因大君之一顧也。寵秩榮幸，不其至哉！初有司以法駕時巡，路直斯地，將選巨石，先期底功。天意若曰：夫人神之主也，嚴神以為人也。今穡事未已，工徒復興，人儻失業，神將何據？方待歲暮，以須後圖，粵若碑版，だ乎刊刻。通其變則人不倦，節其用而財不傷。俾夫役者，逸於從事。天之臨下，其道有赫，曲成萬物，何往非宜？時厥使臣，乃昌言曰：國之大事在祀，神之所歆在德。以德舉事，吾君有光。比夫周銘山，存乎車轍馬跡；漢禮含沙射影室，蓋欲遙輿（一作興）輕舉。至誠逮下，可同年而道哉！頌聲未作，詞客之過。小人固陋，游圣難名，實賴文宗，繼其不逮，敢托呂補闕向為之頌云。

　　○對以管聽鳳判

　　乙以管聽雌雄之鳳而不合，將罪之，云中國無核均者。

　　鳳凰于飛，聲中律呂；雌雄是聽，道在伶倫。通乎忽微，探彼幽賾，瞻言乙也，忝跡於斯。豈術數之未精，而飾情之有訴。且軒轅已降，歲序茲深，推律者寧止於一家，探竹者無聞於絕塞。遐求ㄍ谷，近舍金門，荀勖聲高，縣同此設；京房識遠，有愧其能。既謝知音，宜從罪。

　　○宴濟瀆序

　　新安主簿高侯，知名之士也。自角巾私第，居多散逸，不遠伊邇，薄游於畿。濟源宰寇公此侯之舊也，乃昌言曰：“敝邑褊小，何以娛賓？是用戒朋游，選休暇，總轡出郭，頓夫濟瀆焉。”昔陶唐宅天，洪水方割；夏后敷土，沈災克清。瀆之稱位，斯焉肇起。夫其含靈厚載，托勝中州。初若爭雄，截黃河而徑渡；去而有禮，揖滄海以朝宗。均祀典於通侯，蓋取諸此。然後命舟子，為水嬉，流，窺洞穴，煙華釣浦，彩徹金潭。表裹皆明，下觀鱗石；風雨時霽，遙影（一作是非曲直）云山。荷芰香而酒氣添濃，洲渚隱而榜歌聞曲。般移鳥下，岸靜蟬鳴，沿流溯洄，坐得桃源之趣矣。況時當大夏，氣惟溽暑，沸海焦陵，流金爍石。獨有茲地，勢隔人寰。高樹森沈，若無日；修竹陰映，蕭然納清。徘徊久之，體靜心愜，思壯士以翻景，與諸公為窮年。不覺晴云向山，涼露г夕，對歸騎而將散，負幽情而更多。如何志之？詩可以興。

　　○游濟瀆記

　　軹縣西北數十里，濟水出焉。稽乎舊章，可得而道。自河浮綠甲，帝命元夷，疏川澮而正乾綱，鏟陵巒而通委輸，所謂四瀆資我，而成彼三川者。或在幽僻，遠而見奇，伊何足貴？豈與夫體清淳之氣，據函夏之中，平地開源，分空正錄？表裹皆凈，似若非深；舟楫既加，乃知無底。沖和自抱，斯君子之量歟！從此而東，截河通汶，不以險阻殊其勢，不以清濁汨其流，終能獨運長波，滔滔入海。沈潛剛克，斯君子之量歟！意者洞幽明，貫天壞，包荒萬類，出入無間，形與化游，復歸於道。不然，何其異也？雖金火交作，變通殊制，而浮沈之事，變無舍旃，國家南正司天，北正司地，以為百神授職，則陰陽無錯繆之災；群望聿修，水土得平均之序。欽若稽古，道豈虛行？宮有恤，象設如在。流目一望，森森動人，覺毛發之間，風飆四起。然後以諸侯之禮，禮而祀之。至於下人，日用蘋藻，吉兇悔吝，則以情言。且神道無方，豈存於此？而物類相召，或有憑焉。<廠盍>溜潛通，動植滋液。高樹直上，百尺無枝；虛篁下清，四時一色。意隔人世，空聞鳥聲。陽浦先春，草心方變；τ岸猶冷，苔生未。紅昌落而天下陰，青靄凝而眾山暮。留賞地下鐵路厭，歸情坐忘，中途載懷，歷歷在眼。庶記豪翰，光昭厥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