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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第二部(11)

  皮埃爾回到家里,仆人交給他當天取來的兩張拉斯托普欽的傳單。

  第一張傳單說,謠傳拉斯托普欽伯爵禁止人們離開莫斯科——不真實。與之相反,太太小姐和商人的妻子離開莫斯科,使拉斯托普欽伯爵感到高興。“可以少點恐懼,少點傳聞,”傳單上說,“但是我以生命擔保,那個兇手決到不了莫斯科。”這句話使皮埃爾第一次清楚地看出,法國人一定要到莫斯科。第二份傳單是說我們的大本營在維亞濟嗎,維特根施泰因伯爵打敗了法國人,因為許多居民愿意武裝起來,所以武器庫為他們準備了武器:軍刀、手槍、長槍。這些武器將廉價地賣給他們。傳單的口吻已不像原先在奇吉林談話中那樣詼諧了。面對這些傳單,皮埃爾沉思起來。顯然一場可怕的、孕育著暴風雨的烏云——他曾經以全部靈魂的力量呼喚,同時使他不由自主地恐懼的烏云,已經臨近了。

  “我是去參軍,到部隊去呢,還是再等一等?”他第一百次向自己提出這個問題。他從桌上拿起一副牌,開始擺起紙牌卦來。

  “假如卦猜開了,”他洗好牌,把牌拿在手里,眼睛往上望著,自言自語道:“假如成功,那就是說……說什么呢?”他還未來得及決定應該說什么的時候,書齋門外傳來大公爵小姐的聲音,她問可不可以進來。

  “那就是說,我應該去參軍。”他對自己說。“進來,進來。”

  他把臉轉向公爵小姐,補充說。

  (只有這個最大的公爵小姐,就是那個腰肢長長的,面孔板板的公爵小姐,還住在皮埃爾家里,另外兩個小的都出嫁了。)

  “請原諒,表弟,我來找您。”她用責備的、激動的口氣說。“終究要想個辦法才行!老是這樣算怎么回事呀?大家都離開莫斯科了,老百姓在鬧事。我們留下來作什么呀?”

  “正好相反,看來一切順利,表姐,”皮埃爾帶著開玩笑的語氣說,皮埃爾對充當她的恩人這個角色,總覺得過意不去,所以習慣用這種態度跟她說話。

  “可不是嘛,一切順利……好一個順順利利!瓦爾瓦拉?伊萬諾夫娜今天對我講,我們的軍隊打得如何好。這確實很光榮。可老百姓卻完全反了,他們不肯聽話。連我的使女也變野了。照這樣下去,她們不久就要打我們了。簡直不敢上街。要緊的是,法國人說不定哪天就打來了,我們還等什么!我只求您一件事,moncousin,”公爵小姐說,“請吩咐人把我送到彼得堡去吧:不管怎么樣,反正我在波拿巴統治下沒法兒活。”

  “得了,macousine,您從哪兒聽來的這些消息?相反……”

  “我決不做您的拿破侖的順民。別人愛怎樣就怎樣……如果您不愿意這樣辦……”

  “我來辦,我來辦,我馬上就吩咐他們。”

  看來,公爵小姐因為沒有人可供她發脾氣而懊惱了,她喃喃自語地在椅子上坐下。

  “不過,您聽到的消息不可靠,城里到處都很平靜,什么危險也沒有。您看,我剛讀過……”皮埃爾把傳單給公爵小姐看。“伯爵這樣寫的,他要用生命擔保,決不讓敵人進入莫斯科。”

  “唉呀,您的那位伯爵,”公爵小姐惱恨地說,“他是個偽君子,壞蛋,是他親自攛掇老百姓鬧事的。他不是在那些荒謬的傳單上寫過嗎?不管是誰,抓住他的頭發就往拘留所送(多么愚蠢)!他還說,是誰抓住的,榮譽就歸誰。他就是這樣獻殷勤的。瓦爾瓦拉?伊萬諾夫娜說,因為她開始說起法國話來,老百姓就差一點沒把她打死……”

  “就是那么一回事……您把一切太放在心上了。”皮埃爾說,開始擺他的紙牌猜卦。

  雖然既牌卦擺通了,皮埃爾還是沒到軍隊去,他留在莫斯科這座空城里,每時每刻都在驚慌、猶豫、恐懼,同時又喜悅地期待著什么事情的發生。

  次日傍晚時分,公爵小姐走了。皮埃爾的總管來告訴他,說,若不賣掉一處莊子,就籌不出裝備一個團所需要的費用。總之,總管向皮埃爾說明,建立一個團的主意,一定會使他破產。聽著總管的話,皮埃爾忍不住要笑。

  “那您就賣了吧,”他說,“沒辦法,我現在不能打退堂鼓!”

  情況變得越糟,特別是他的家業越糟,皮埃爾就越高興,他所期待的災難的臨近也就越明顯。城里幾乎沒有皮埃爾的熟人了。朱莉走了,瑪麗亞公爵小姐走了。親近些的熟人中,只有羅斯托夫一家沒走,但皮埃爾不常到他們那里去。

  這天,皮埃爾出門散心,走到沃羅佐沃村去看列比赫制造的用來殲求敵人的大氣球。一只實驗用的氣球要在第二天升上天空,這只氣球還沒做好,皮埃爾聽說,氣球是遵照國王的旨意制造的。為此,國王曾給拉斯托普欽寫了如下一封信:

  “一旦列比赫準備完畢,您就組織一批機智可靠的人作吊籃的乘員,并派一名信使到庫圖佐夫那里去關照他。此事我已通知他了。”

  在從沃羅佐沃村回家的途中,經過沼澤廣場時,皮埃爾看見斷頭臺那兒有一群人,他停下來,下了車。這是一個被指控為特務的法國廚子在受鞭刑。鞭刑完后,行刑手從行刑登上解下一個穿藍褲子、綠坎肩、可憐地呻吟著的有一臉紅胡子的胖子。另一個面色蒼白、身體瘦削的罪犯站在旁邊。從臉型看,兩個人都是法國人。皮埃爾擠進人群,他那神情很像那個瘦削的法國人,驚慌而且痛苦。

  請囑咐列比赫,對第一次降落的地點要特別小心,不要誤落到敵人手中。務必叫他多多考慮他的活動與總司令的活動之緊密配合。

  “這是怎么回事?是什么人?為了什么?”他問。但是那群人(其中有官吏、小市民、商人、農民、穿肥大外衣和短皮外套的婦女)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宣諭臺上,沒有人答話。那個胖子站起來,緊鎖著眉頭,大概是要顯示一下自己的堅強吧,他聳聳肩、不向周圍看,把坎肩穿上,可突然,他的嘴唇開始顫抖起來,自己生著自己的氣,像個易動感情的成年人似的哭了。人們大聲談起話來,皮埃爾覺得,他們這樣做只是為了抑制自己的憐憫。

  “他是某公爵的廚子……”

  “怎么樣,先生?看來俄國的醬油到法國人嘴里就變成醋了……酸得齜牙咧嘴的。”一個站在皮埃爾旁邊的滿臉皺紋的小職員在法國人剛開始哭時說。然后,他看看四周,似乎是在等著別人贊揚他說的笑話。有些人笑了,有些人仍然吃驚地望著給另一個罪犯脫衣服的行刑手。

  皮埃爾哼了幾聲,皺著眉頭,趕快轉身回到馬車旁,在他走著去坐車的時候,他不斷地自言自語,在回家的途中有好幾次渾身打戰,大聲地喊叫,以致車夫問他:

  “您有什么吩咐嗎?”

  “你往哪兒走?”皮埃爾對正把馬車趕往魯比揚卡去的車夫喊道。

  “您吩咐見總司令的。”

  “糊涂蟲!畜生!”皮埃爾喊起來,他很少這樣罵他的車夫。“我說過要回家;快走,糊涂蟲!我今天就得離開。”他自言自語,嘟噥著。

  看到那個受刑的法國人和圍著宣諭臺的人群以后,皮埃爾最后決定,再也不能留在莫斯科了,他今天就要去參軍,他似乎覺得,不是他已經這樣吩咐過車夫,就是車夫自己應當知道這一點。

  一回到家,皮埃爾就吩咐他那無所不知、無所不能、聞名全莫斯科的車夫葉夫斯塔菲耶維奇,把他的幾匹鞍馬送到莫扎伊斯克,他當夜就要到那兒去參軍。這件事不可能當天就安排好,依葉夫斯塔菲耶維奇的意思,皮埃爾的行期得推遲到第二天,好有時間把替換的馬趕到路上。

  二十四日,陰雨過后,天轉晴。午飯后皮埃爾離開莫斯科。當夜在佩爾胡什科夫換馬的時候,皮埃爾聽說那天傍晚打了一場大仗。人們都在講,佩爾胡什科夫的地面都被炮聲震得打顫。皮埃爾問誰打贏了。沒有人能回答。(這是二十四日舍瓦爾金諾村戰役。)翌日拂曉,皮埃爾到達莫扎伊斯克。

  莫扎伊斯克所有的房屋都駐有士兵,皮埃爾的馬夫和車夫都在這里的客店迎接他,客店已沒有空房間了,都住滿了軍官。

  莫扎伊斯克城里城外都有軍隊駐扎和通過。到處可以見到哥薩克、步兵、騎兵、大車、炮彈箱和大炮。皮埃爾急急忙忙向前趕路,他離莫斯科越遠、越深入這士兵的海洋,就越感到焦急不安,同時有一種還沒有體驗過的新鮮的喜悅之情。這是一種類似他在斯洛博達宮當國王駕到時所體驗的,一種必須做點什么或犧牲點什么的感覺。他現在愉快地感覺到,構成人們的幸福的一切——生活的舒適、財富,甚至生命本身,比起某種東西來,都是棄之為快的虛妄的東西……比起什么東西呢?皮埃爾弄不清楚,也不想極力去弄清楚為了何人,為了何事而犧牲一切才使他認為特別美好。他對自己為之而犧牲的東西并不感興趣,只是犧牲本身對他來說是一種新鮮的、快樂的感覺。

  ————————————

  八月二十四日,在舍瓦爾金諾多面堡打了一仗,二十五日,雙方都沒有開火,二十六日,波羅底諾戰役爆發了。

  舍瓦爾金諾和波羅底諾兩次戰役是為了什么呢?是怎樣挑起、怎樣應戰的呢?為什么又打起波羅底諾戰役呢?不論是對法國人還是對俄國人來說,這次戰役都是毫無意義的。這次戰役,對俄國人來說,最直接的結果曾是也必然是促進莫斯科的毀滅(這是我們最擔心的),對法國人來說,則是促進他們的全軍覆沒(這也是他們怕得要命的)。這個結果甚至在當時也是非常明顯的,然而拿破侖還是發動了這次戰役,庫圖佐夫也奮起應了戰。

  如果兩位統帥均以理智為指南,拿破侖似乎應當明白,深入俄國兩千俄里,在很有可能損失四分之一軍隊的情況下發動一場大戰,他必將趨于毀滅;庫圖佐夫也似乎同樣應當明白,冒著損失四分之一軍隊的軍隊應戰,他準會失掉莫斯科。這在庫圖佐夫就像做算術題一樣明顯,比如下跳棋,我方少一個子兒,而要跟對方對拼子兒,我方一定會輸,因為不應當對拼。

  當對方有十六個子兒,我方有十四個子兒的時候,我方只比對方弱八分之一;但是如果我方拼掉了十三個子兒,對方就比我方強三倍了。

  在波羅底諾戰役之前,我方兵力與法軍相比,大致是五比六;戰役之后,是一比二,也就是戰役以前是十萬比十二萬,戰役以后是五萬比十萬。然而聰明且富有經驗的庫圖佐夫應戰了。被人稱為天才統帥的拿破侖發動了那次戰役,損失了四分之一的兵力,更拉長了戰線。如果說他認為占領莫斯科就像占領維也納一樣,可以結束戰爭,那么他錯了,有許多證據證明并非如此。拿破侖的史學家們親口說,他在占領了斯摩棱斯克之后就想停止前進,他知道拉長戰線的危險,也知道占領莫斯科不會是戰爭的終結,因為在斯摩棱克他就看到,留給他的那些俄國城市是怎樣的情景,他一再表示愿意進行談判,但一次也沒有得到答復。

  拿破侖和庫圖佐夫發動和應接波羅底諾戰役都是不由自主和毫無意義的。但是后來史學家們用這些既成事實強牽附會地證明兩個統帥的預見和天才。其實,這些統帥不過是歷史的工具,且是所有不由自主的歷史工具中最不自由、最不由自主的活動家。

  古人留給我們許多英雄史詩的典范,其中的英雄人物引起歷史上的普遍注意,但是我們還不能習慣這樣的事實,那就是這類歷史對于我們人類的時代是沒有意義的。

  關于另外一個問題:波羅底諾戰役以及在這之前的舍瓦爾金諾戰役是怎樣打起來的,也存在一個極為明顯、眾所周知、完全錯誤的概念。所有史學家都是這樣描述的:俄國軍隊在從斯摩棱斯克撤退時,就為大會戰尋找最有利的陣地,在波羅底諾找到了這樣的陣地。

  在莫斯科到斯摩棱斯克的大路左側,與大路幾乎成直角——從波羅底諾到烏季察,也就是作戰的那個地方,俄國人事前在那兒修筑了防御工事。

  在這個陣地的前方,在舍瓦爾金諾高地,設立了一個觀察敵情的前哨。二十四日,拿破侖進攻這個前哨,占領了它;

  二十六日,開始進攻已經進入波羅底諾戰場的全部俄軍。

  史書上是這樣記載的,而這是完全歪曲的,這一點,任何愿意深入研究事情真相的人,都能很容易弄清楚。

  俄國人并沒有尋找最好的陣地;恰恰相反,他們在退卻中放過了許多比波羅底諾更好的陣地。他們沒有據守這些陣地中的任何一個:因為庫圖佐夫不愿采納不是他所選擇的陣地;因為人們對大會戰的要求還不夠強烈;還因為帶領后備軍的米洛拉多維奇尚未趕到;還有其他無數的原因。事實上,以前所放過的陣地都比較強大,波羅底諾陣地(大會戰的地點)不但不強大,與俄羅斯帝國任何一個地方相比較,哪怕隨便用針在地圖上插一個地方,它都更不像一個陣地。

  在大路左側與大路成直角的波羅底諾戰場(就是大會戰的地點),俄國人非但沒有設防,而且在一八一二年八月二十五日前,從未想到在這個地點會打一場大仗。以下事實可以說明這一點:其一,不但二十五日以前那里沒有戰壕,而且二十五日開始挖的那些戰壕,到二十六日也沒有挖成;其二,舍瓦爾金諾多面堡的形勢可資證明,那個在發生戰斗的陣地前面的舍瓦爾金諾多面堡,是無任何意義的,為什么比別的據點更要加強那個多面堡呢?為什么要耗費一切力量,損失六千人,把它據守到二十四日深夜呢?要觀測敵人,一個哥薩克偵察班就足夠了;其三,作戰的那個陣地不是事先料到的,而舍瓦爾金諾多面堡也不是那個陣地的前哨,因為直到二十五日,巴克萊?德?托利和巴格拉季翁還相信舍瓦爾金諾多面堡是陣地的?左?翼。而庫圖佐夫本人在那次戰役之后,在一時盛怒之下寫的報告中,也說舍瓦爾金諾多面堡是此陣地的?左?翼。只是在很久以后,可以自由地寫波羅底諾戰役的報告時,才捏造出那一套奇談怪論(大概是為一個不會犯錯誤的總司令辯護),說舍瓦爾金諾多面堡是一個前哨(其實,它不過是左翼的一個設防點),說波羅底諾戰役是在我們預先選定的、在修筑了工事的陣地上進行的。實際上,那次戰斗是在一個完全意外的,幾乎沒有任何工事的地點爆發的。

  事情顯然是這樣的:沿科洛恰河選定了一個陣地,這條河斜穿過大路,不是成直角,而是成銳角,因此左翼是在舍瓦爾金諾,右翼靠近諾沃耶村,中心在波羅底諾,也就是在科洛恰和沃伊納兩河匯流的地方。假如不去管仗是怎么打的。只要看一看波羅底諾戰場,就一目了然,這個戰地是以科洛恰河為掩護,以阻止沿斯摩棱斯克大路進犯莫斯科的敵軍。

  二十四日拿破侖騎馬來到瓦盧耶瓦,他沒有看見(正如史書上所說的)從烏季察到波羅底諾的俄國陣地(他不可能看見那個陣地,因為它并不存在),他也沒有看見俄國的前哨,但在追擊俄軍后衛的時候,他碰到俄軍陣地的左翼——舍瓦爾金諾多面堡,出乎俄國人意料之外,拿破侖把他的軍隊移過科洛恰河。這樣一來,俄國人已經來不及迎接大會戰了,只好撤掉他們本來要據守的左翼陣地,占領一個不曾料到的,沒有修筑工事的新陣地。拿破侖轉移到科洛恰河對岸,也就是大路的左側,這樣拿破侖就把即將打響的戰斗從右側移到左側(從俄軍方面看),移到烏季察、謝苗諾夫斯科耶和波羅底諾之間的平原上(作為一個陣地,這片平原并不比俄國任何一片平原更為有利),二十六日的大會戰就在這片平原上打響了。預定的戰斗和實際的戰斗的草圖見下頁:

  假如拿破侖不在二十四日傍晚到達科洛恰河;假如他當晚沒有立刻下令攻打多面堡,而是在第二天早晨開始攻打的話,那么,就不會有人懷疑舍瓦爾金諾多面堡是我們的左翼了;而戰斗也會像我們所預料的那樣進行了。在那種情況下,我們大概會像我們所預料的那樣進行了。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大概會頑強地守衛舍瓦爾金諾多面堡,與此同時,從中央或者從右面攻擊拿破侖,而二十四日大會戰就會在預定的修筑有工事的陣地上進行了。但是,因為對我們左翼進攻是在緊接著我們的后衛撤退的晚上,也就是在格里德涅瓦戰役剛結束的晚上發生的,還因為俄國的軍事將領不愿意或者來不及在二十四日晚上就開始大會戰,以致波羅底諾戰役的第一仗,也是主要的一仗,在二十四日就打輸了,而且顯然導致二十六日那一仗的失敗。

  在舍瓦爾金諾多面堡淪陷后,二十五日清晨我們已經沒有左翼陣地了,于是不得不把左翼往后撤,隨便選擇一個地方倉促地構筑工事。

  但是,只說俄軍僅用薄弱的、未筑成的工事來防守還不夠,更加不利的情況還在于,俄軍將領不承認顯而易見的既成事實(左翼已失守,當前的戰場已經從右面向左面轉移),仍停留在諾沃耶村至烏季察這一帶拉長的陣地上,因此,在戰斗開始后,不得不把軍隊從右方調到左方。這樣一來,在整個戰斗期間,俄國方面僅有對方一半的兵力用以抵抗法軍對我軍左翼的進攻(波尼亞托夫斯基對烏季察的進攻以及烏瓦羅夫從右翼攻擊法軍,只是大會成進程中的單獨的軍事行動)。

  由此可見,波羅底諾戰役完全不像人們描繪的那樣(極力隱瞞我們軍事將領們的錯誤,從而貶低俄國軍隊和人民的光榮)。波羅底諾戰役并不是在一個選定的,設了防的陣地上進行的,也不是俄軍的兵力僅僅稍弱于敵軍,實際上俄國人由于失掉舍瓦爾金諾多面堡,不得不在一個開闊的,幾乎沒有防御工事的地帶,兵力比法軍少一半的情況下迎接波羅底諾戰役,也就是說,在這樣的條件下,不僅戰斗十小時和打一場不分輸贏的戰役不可思議,就是堅持三小時而不使軍隊完全崩潰和逃遁也是不可思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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