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順著地下一座云石梯子走下去,剛邁一步就有一個拐彎,向左轉,走了兩級,又是一個同樣的拐彎,再走下三級,又一個拐彎,接著又走了四級。巴奴日問道:
“到了么?”
“走過幾級梯階,你數過么?”我們華麗的“燈籠”問道。
“一,二,三,四,”龐大固埃在數。
“一共走過多少級?”“燈籠”又問道。
“十級,”龐大固埃回答說。
“你用畢達哥拉斯的四再乘一乘,看是多少,”“燈籠”又說道。
龐大固埃算起來:“一十,二十,三十,四十。”
“一共是多少?”“燈籠”問道。
“一百,”龐大固埃答道。
“再加上第一個立方,”“燈籠”說道。
“八。”
“走完這個宿命的數目,就到神殿的門口了。請注意,這是柏拉圖真正的精神發展法,在學院派里已很出名,可是很少為人了解,算法是:二的一半是一,加上兩個整數,再加兩個整數的平方和兩個整數的立方。”
在地底下要走這么些梯階,我們首先就需要有腿,否則,我們就只能象桶滾到地窖里那樣往下滾;其次,還需要我們明亮的“燈籠”,因為在往下走的時候,除了她,別的一點光亮也沒有,完全跟進到愛爾蘭的圣巴特里斯洞、或者貝奧提亞特洛弗尼歐斯的洞穴里一樣。
走過七十八級梯階之后,巴奴日喊叫起來,他向我們明亮的“燈籠”說道:
“明亮的夫人,我抱著一顆沉痛的心懇求你,咱們回去吧。我以天主的死亡起誓,我快要嚇死了!我情愿一輩子不再結婚。你們為我出的力,費的心,太大了,愿天主在天堂上報答你們。我從這個穴居人的洞穴里出去之后,決不會忘恩負義。求求你們,咱們回去吧!我擔心這里就是進到地獄里去的太那隆,我仿佛已經聽見刻耳柏洛斯在吠了。你聽!一定是它,否則,就是我有耳鳴病。我對狗從無好感,牙疼得再厲害也及不上狗咬住你的腿。假使這里就是特洛弗尼歐斯的山洞,鬼怪妖魔一定會把我們活活地吃掉,就象古時德米特利烏斯的一個長槍手因為未帶面包被吃掉一樣。約翰修士,你在這里沒有?我求求你,可別離開我,我快要嚇死了。你帶著你那把短刀沒有?我身上什么武器也沒有,既沒有進攻的武器,也沒有防守的武器。咱們回去吧!”
約翰修士說道:“我在這里,我在這里,別害怕,我抓著你的領子呢。
雖然我沒有武器,但十八個魔鬼也休想從我手里把你奪走。一顆勇敢的心,再配上有力的胳膊,是不需要武器的。天上也會降下武器來,就象從前在普羅溫斯馬麗亞娜那條河溝附近、克羅的平原上、天降石子(到現在還在那里)協助手無寸鐵和尼普頓的孩子作戰的海格立斯一樣。怎么!難道我們是到小孩子的靈薄里去么(天主在上,他們會屙我們一身的!),還要到魔鬼的地獄里去呢?此刻,我鞋內有葡萄葉,我一定會把它們打個痛快!
你看我打起架來多厲害啊!你說在哪里吧?它們在哪兒?我只怕它們的角。
不過,我想到巴奴日結婚以后頭上的犄角,它一定會保護我的。在我充滿預見的頭腦中,我已經看見他和阿克托安一樣犄角滿頭,滿頭犄角了。”
巴奴日說道:
“Frater,你要小心,在修女可以嫁人以前,可不要娶一個四日兩頭瘧疾。因為,假使我可以從這座墓穴平安回去的話,單單為了叫你長犄角,我也要和你那一口子睡一覺,否則,我就認為四日兩頭瘧疾是個壞女人。我記得格里波米諾曾經想把它給你做老婆,你罵他是異端。”
我們華麗的“燈籠”這時打斷了我們的話,她對我們說到這里須要沉默,不許說話。因為我們鞋里有葡萄葉,如果沒有神瓶的話,我們就沒有回去的希望。
巴奴日說道:“那么,就往前走。是神是鬼,一概不怕。一個人反正只能死一次。我本來留著生命是想用在戰場上的。現在別提了,走吧,走,往前走!我有的是膽量和勇氣。只是我心里有點跳。這是因為地窖里的寒冷和腐臭。不是害怕,不是,也不是發寒熱。走,走,前進,前進,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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