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著我的會衣說話!”約翰修士說道,“我們這叫什么旅行啊?簡直是大便旅行,一味地只會放無聲屁,放有聲屁,屙屎大便,胡言亂語,任事不干。天主那個腦袋!我生性就不喜歡這樣!假使白天我不辦點英勇的事兒,晚上我就睡不著覺。難道你們要我和你們一齊來就是為了唱彌撒和聽懺悔么?天主在上!頭一個來做懺悔的,就叫他象懦夫和壞人似的做補贖,除去煉獄受苦之外,還得葬身海底;我是說,頭朝下往海里跳。
“是什么使海格立斯名垂不朽呢?難道不是因為他在漫游世界時救百姓于暴君之手,使他們脫離罪惡、危險和困擾么?他殺盡過全部盜匪、妖魔、毒蛇和猛獸。為什么我們不效法他的榜樣,在我們經過的國土內,象他那樣大干一番呢?他驅散過斯圖姆帕洛斯的鳥群,格殺過列爾內的九頭蛇,扼死過卡考斯、安泰俄斯和半人半馬的肯陶洛斯。我不是學者,可是學者都這么說。我們應該學習海格立斯的榜樣,把這些‘穿皮袍的貓’消滅掉,來一個一網打盡。它們不過是些小鬼,讓我們叫這地方擺脫掉它們的殘暴吧。假使我和海格立斯同樣孔武有力,我還來求你們幫助和指教的話,我情愿失掉穆罕默德的保佑!怎么樣,我們干不干?我有把握可以很容易地殺敗它們,它們決不會還手,我有絕對把握,我們不是已經罵它們罵得比十只母豬喝的洗鍋水還多么?走!我敢保險,咒罵與丟人,它們全不在乎,只要口袋里有錢就行,即便弄一身糞也不怕;我們很可能象海格立斯一樣戰敗它們,只是這里缺少歐里斯透斯的命令,此刻別無所望,只希望朱庇特能象從前看望巴古斯的母親賽美列那樣在這里走上短短的兩個小時就行了。”
巴奴日說道:“天主保佑我們好不容易才逃脫它們的魔爪,我是無論如何也不肯回去的,我到現在還感覺到緊張,還感覺到剛才受的痛苦呢。我有三個理由不喜歡那里,第一個理由,是因為我不喜歡那里,第二個理由,是因為我在那里不喜歡,第三個理由,是因為在那里我不喜歡。約翰修士,請你用右邊的耳朵聽聽我左邊的睪丸,任何時候,哪怕是到魔鬼窩里,到米諾斯、艾考斯、拉達曼圖斯和狄斯的公堂上,我都準定和你寸步不離,即便跟你渡過阿開隆河,斯提克斯河,高塞土斯河,大碗喝雷塞河的水,付給卡隆雙份的擺渡費,我也情愿;至于再回機舍關,如果你不打算一個人回去的話,請你找別人奉陪吧,我是不回去的了;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除非用武力強逼我去,否則的話,我這一輩子,只要還活著,我就決不走近那里,跟卡爾坡不能近阿比拉一樣。難道烏里賽斯回到西克洛波的山洞去找過他的寶劍么?老天在上!他可沒有去!我什么也沒有忘在機舍關,我決不回去。”
約翰修士說道:“哦!善良的心再加上半身不遂!不過,咱們只管象那位微妙的學者司各脫一樣來談一談:是什么使你把滿滿的一袋錢扔給它們呢?難道是我們的錢太多了么?扔給它們幾塊刮過邊兒的‘代斯通’還不夠么?”
巴奴日回答說:“這是因為格里波米諾每說一句話,都要打開它那只絲絨口袋,嘴里還不住地說:‘原來,原來,原來!’我以為只有天主在上,把金子扔給它們,沖著魔鬼說話,把金子扔給它們,才能夠自由,才能夠脫身!要知道,絲絨口袋可不是裝‘代斯通’和零星小錢的器具,它是裝‘太陽幣’的袋子,你懂么,約翰修士,我的小家伙?等你將來有了和我一樣的烤人和被烤的經驗,你就不這樣說話了。再說,這也是它們的命令,我們還是走好。”
那幾個帶路的家伙還等在碼頭上,希望得到賞錢,可是看見我們準備開船,便擁向約翰修士,提醒他說,如果不按照法庭上的收稅規章付給他們賞錢,便不能動身。
“見鬼!”約翰修士大叫起來,“你們這一群鬼爪子還沒有走么?不再添麻煩,我已經夠生氣的了。天主在上!我馬上就給你們酒錢,既然答應,一定辦到!”
只見他抽出短刀,奔下船頭,直向他們的頭顱砍去;他們慌忙拔腳就跑,轉眼之間便跑得無影無蹤。
可是麻煩事并沒有就此結束,因為當我們在格里波米諾那里的時候,有幾個水手得到龐大固埃的同意,跑到一家飯店里去吃喝休息去了。我說不上來他們究竟有沒有給過賞錢,反正那個老女店主看見約翰修士站在岸上,便請一個當捕快的“穿皮袍的貓”的女婿和兩個捕役作證,告約翰修士的狀。
約翰修士不耐煩聽他們喋喋不休的嘮叨,不禁問道:
“無聊的家伙,你們是不是想說我們的水手不講理呢?我卻認為是相反的,而且馬上用正義的方法來證明,那就是請這位短刀老爺來評判。”
一邊說,一邊揮起短刀,那些家伙都拔腿跑掉了。只剩下那個老太婆,她向約翰修士說水手們是講理的,只是他們飯后睡覺的床位沒有給錢,床的費用是五個“都爾蘇”。
“是的么?”約翰修士說道,“這可不算貴,這樣便宜還不給錢,真是太沒有良心了。由我來付好了,不過,我要看看是什么床位。”
老太婆把約翰修士領到家里,請他看她的床,一邊還夸獎床的各種優點,說她要五個“蘇”實在不能算貴。約翰修士付給她五個“蘇”之后,便舉起短刀,把羽毛床墊和枕頭一劈為二,把羽毛從窗口里撒出去。老女人趕快跑下去,嘴里不住地喊道,“來人啊!救命啊!”一面還忙不迭地拾取羽毛。約翰修士還不滿意,把床上的被窩、褥子,還有兩條被單,都帶回船上去了,一個人也沒有看見,因為滿天都成了羽毛,黑得什么也看不見。約翰修士把帶來的東西送給水手,然后告訴龐大固埃說這些東西比在施農還要便宜,雖然施農有包提邑出名的鵝毛。那張床,老太婆只要五個“蘇”,到了施農,十二個法郎也買不到。
約翰修士和其他人等上船之后,龐大固埃關照開船,可是海上刮起了劇烈的東南風,一時大家迷失了方向,船又走回“穿皮袍的貓”國家的航路上。他們開進一個大漩渦里,波浪滔天、海水駭人,桅桿上一個小水手高聲喊道,他又看見格里波米諾那座房子了。巴奴日嚇得渾身打戰,止不住地喊叫:
“老板,我的朋友,風也好,浪也好,改個方向吧!朋友啊,千萬不要再回到那個可怕的地方去,我把錢袋都丟在那里了。”
最后,風把他們吹到一座島邊上,不過,他們還是不敢立刻上岸,只是停留在離開一海里遠的亂石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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