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龐大固埃來到世界頂級藝術(shù)大師卡斯臺爾’的住處

　　這一天，龐大固埃來到一座非常奇怪的島上，由于它的地勢以及島上的總督，使得它比別的島嶼更加特別。島的周圍全系險峻隘阻，山嶺起伏，遍地石塊，形狀險惡，無法立足的不毛之地，簡直和竇菲內(nèi)的山一樣難以攀登，形狀象一只蘑菇，頭大尾小，從不記得有人上去過，除了國王查理八世的炮兵統(tǒng)帥竇亞克，他曾經(jīng)用神奇的妙法爬上山頂，并且看見那里有一只老山羊。是誰把那只山羊弄上去的，這就無法知道了。有人說是小的時候被老鷹或者大貓頭鷹帶上去、后來逃進(jìn)樹叢里的。

　　費(fèi)了很大的力，出了很多的汗，好容易上去之后，果然看見山上風(fēng)景秀麗，土地肥沃，有益健康，環(huán)境優(yōu)美，我想這一定就是伊甸園，神學(xué)家們研究了多年尚在爭論不休的，大概就是這里。可是龐大固埃卻說此處是赫西奧德所描述的阿勒德（也就是“品德”）的居處，不過他說他并不排斥更正確的看法。

　　島上的總督是全世界第一藝術(shù)大師卡斯臺爾閣下。如果你們相信火是一切藝術(shù)的首領(lǐng)，象西賽羅所記載的那樣，那你們就大錯特錯了，因?yàn)槲髻惲_自己也不信。如果你們象古時我們德魯伊德人那樣、以為邁爾古里是藝術(shù)的第一個首創(chuàng)人，那你們也差得很遠(yuǎn)。只有諷刺詩人的論斷才是對的，他說卡斯臺爾閣下是一切藝術(shù)的大師。

　　和他和平地同居在一起的是貝尼亞老太太，換句話說，就是貧窮之神，九位繆斯之母，從前跟豐收之神包路斯在一起，給我們生下過愛神，就是柏拉圖InSymposioΒ叫作調(diào)和天地的那個尊貴的孩子。

　　對這位強(qiáng)大的君主，我們只有行禮、表示服從和致敬的份兒。因?yàn)樗浅M、嚴(yán)厲、粗暴、執(zhí)拗、頑固。對他，什么也不能使他相信，什么也不能向他指摘，什么也不能使他信服，因?yàn)樗裁匆猜牪贿M(jìn)。正象埃及人稱沉默之神哈爾波克拉特——希臘人叫作西卡里翁——為astomé、意思是無口神一樣，卡斯臺爾生來就沒有耳朵，跟在康狄亞的朱庇特的畫像同樣沒有耳朵一樣。他用手勢代替說話。可是對于他的手勢，大家比對于執(zhí)政官的告示、國王的命令、聽從得還要迅速。對他的指示，他不容許有任何拖延與遲緩。常言道獅子一吼百獸震驚，凡是吼聲能聽到的地方，周圍的野獸就沒有不害怕的。這有文字記載，確實(shí)如此，我親眼看見過。我可以向你們保證，卡斯臺爾閣下一聲令下，真是天空顫抖，地動山搖。只要號令一出，就只有馬上執(zhí)行，否則就是死亡。

　　領(lǐng)港人對我們說，有一天整個索馬特人的王國，怎樣象伊索寓言里述說人的四肢反抗肚子那樣，反抗起來了，并且拒絕再聽從他的指揮。可是不久大家便都感覺到不對了，后悔做錯了事，慚愧萬分地回來聽候他的差遣。

　　因?yàn)椴皇沁@樣的話，他們?nèi)紩I死的。

　　不拘他和什么人在一起，誰也別想和他爭個上下先后，他總是一馬當(dāng)先，哪怕旁邊是國王、是皇帝，甚至連教皇也算在內(nèi)。在巴塞的會議上，他也是首屈一指，盡管有人說由于與會者都抱著野心想做首領(lǐng)，以至?xí)h亂得不可開交。

　　沒有人不忙著恭維他的，誰都在為他工作。他為獎勵大家，創(chuàng)下了全部技術(shù)、全部機(jī)構(gòu)、全部行業(yè)、全部工藝和技巧。甚至于對野獸，他也授與了自然所不曾賦與的技能。他使烏鴉、樫鳥、鸚鵡、椋鳥成為詩人，叫喜鵲做女詩人，教它們說、唱、念人類的語言。這一切都是為了饑腸啊！

　　他馴服山鷹、獵鷹、隼鷹、禿鷹、母鷹、蒼鷹、鷂鷹、老雕、悍鷹、鷙鷹、鵟鷹、鷲鷹、鶻鷹，把它們馴養(yǎng)得非常聽話，可以隨時把它們放開，讓它們在天空自由飛翔，他高興叫它們飛多高、飛多久，都可以，他讓它們待在天空，四處飛翔，盤旋升騰，從后面跟著他飛，從云彩里對著他飛，然后再叫它們從半天空里猛地俯沖下來。這一切也是為了饑腸！

　　他叫大象、獅子、犀牛、熊、馬、狗，跳躍、奔騰、爭斗、游水、隱藏、躲避，隨他的意思取送任何物件。這一切還是為了饑腸！

　　他可以叫魚類，不管是咸水魚或者淡水魚、巨鯨、海怪從深淵里跳出水面，可以叫豺狼走出森林，叫熊羆走出山谷，叫狐貍走出洞穴，叫蛇蜥爬出地面。這全是為了饑腸！

　　總之，他的法力無邊，惱怒起來，什么都能吞食下去，不管是禽獸還是人類，好象美泰魯斯在對賽爾托留斯戰(zhàn)役里加斯科涅人所見到的、薩貢圖姆人被漢尼拔圍困時、猶太人被羅馬人圍困時和另外六百個例子里所見到的那樣。這一切全是為了饑腸！

　　他的攝政者貝尼亞隨便走到哪里，一切行政機(jī)構(gòu)全都結(jié)束，一切通令全都閉口，一切告示全都失效。她不服從任何法律，一條法律也不用遵守。

　　所到之處，人人躲避，大家寧愿去海上遇難，寧愿去跳火坑、爬高山、到深淵里，也不愿意被她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