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奴日說道:“說得可是面面俱到,不過,我還是能不信就不信。我過去有一次在普瓦蒂埃一個名叫德克雷塔里波坦斯的蘇格蘭醫生那里讀過一段,讀過之后,要不是一連四五天大便秘結、只屙出一小塊來的話,叫魔鬼馬上捉我走。你知道我談的是哪一段么?我可以發誓,完全象卡圖魯斯說是他的鄰居弗里烏斯說的那幾句話:
一年屙不了十塊糞,你可以用手去打,去捫,決不會臟了你的手指頭,因為硬得賽過石頭和蠶豆。”
“哈,哈!”奧莫納斯叫了起來,“啊啊!朋友,你當時一定是身犯死罪。”
巴奴日說道:“犯罪不和這個相干。”
“有一天,”約翰修士說道,“那是在塞邑,我用了當家神父約翰?吉瑪爾扔在院子里的一張破《克雷蒙敕令》揩屁股,我這個布魯諾院子的門口要不是皮膚裂縫、漏痔流血、象破開了一樣疼痛難忍,叫我馬上死掉。”
“啊啊!”奧莫納斯又接口了,“很明顯,那是上天罰你用圣書揩屁股,圣書是要親吻、尊敬的,我的意思是說,至少也得頂禮膜拜,巴諾爾姆斯的主教從來沒有騙過人。”
包諾克拉特說道:“約翰?舒阿爾曾經在蒙帕利埃從圣奧拉里的教士那里買到過一套《敕令》,是寫在朗巴勒又結實又厚的羊皮紙上的,約翰?舒阿爾打算用它打金片使用。可是不幸得很,一片也沒有打成。全都打壞了,成了一堆碎屑。”
“那是降罰,”奧莫納斯說道,“是神的報復。”
愛德蒙說道:“芒城開藥房的弗朗索瓦?科爾奴曾經把一套破《特別敕令》當包裝紙使用,結果他所包裝的香料、胡椒、丁香、肉桂、紅花、蜜蠟、調味品、桂皮、大黃、羅望子等等全部藥材、制品、瀉劑、要不是立刻就變黃、腐爛、毀壞的話,我連魔鬼也不承認。”
“這是報應,”奧莫納斯說道,“是神的降罰。拿這樣神圣的書籍去做不敬和褻瀆神圣的使喚!”
加巴林說道:“巴黎一個叫格羅瓦尼埃的裁縫師傅,曾經用一本舊《克雷蒙敕令》剪裁衣服樣子。可是怪透了!所有按照樣子和樣子的尺寸裁出來的全部衣服,包括連衫裙、披肩、大衣、短裝、裙子、外套、短披、上裝、內衫、外罩、襯裙等等,全都走了樣了,一點用處也沒有。他打算裁一件披肩,結果裁出的樣子是褲襠;打算裁一件短裝,結果剪成了一頂帶絨球的帽子;按照外套的樣子,結果裁成了一頂教士帽;按照上裝的樣子,結果裁得象一個鍋,他的幫手縫好以后,上面一剪,非常象一個炒栗子的鍋;本來想剪一件短披,結果剪成了一只靴子,按照襯裙的樣子,結果裁出來一個頭巾;本來想做件大衣,結果剪了個瑞士兵的鼓套。最后這個不幸的人被判賠償顧客的全部布料,到現在還破著產呢。”
“是罰,”奧莫納斯說道,“是神的報復!”
冀姆納斯特說道:“在卡雨薩克,德?艾提薩克老爺和德?樓宗子爵曾比賽過一次射箭。貝洛杜折壞了拉?卡爾特教長的半部《敕令》,用《敕令》的紙糊了箭靶。結果當地要是有一個弓箭手(其實他們是全古耶納有名的高手)射進靶子,我情愿把自己送給或者賣給魔鬼!全部都射歪了。神圣的靶子上沒有一個地方被射著、被射壞、被射破。當時管賭注的圣索南曾經向我們發過天大的誓(不能再大了),說他親眼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看見卡爾克蘭的箭筆直地朝著箭靶的黑心射過去,可是就在碰到和射進靶子的時候,一下子偏出去一‘特瓦茲’多,歪到面包房那邊去了。”
“奇跡,奇跡,”奧莫納斯叫了起來,“真是奇跡!侍童,照照這里!
我要為全體干一杯!我看你們確實是有信仰的人。”
聽見他這樣說話,少女們都吃吃地笑起來。約翰修士皺皺鼻子尖,仿佛饑不擇食、不能等待的樣子,恨不得一下子騎在她們身上象艾爾包對待他的屬民那樣。
龐大固埃說道:“這樣說來,靶子那里倒成了最可靠的地方了,比古時戴奧吉尼茲的靶子還要保險。”
“怎么回事呢?”奧莫納斯問道,“那是為什么?他也相信《敕令》么?”
這時愛比斯德蒙正巧出恭回來,說道:“真是出師不利!”
龐大固埃說道:“有一天,戴奧吉尼茲想出去散散心,去看弓箭手射箭去了。內中有一個笨蛋,又笨又傻,輪到他射的時候,看射箭的人都來不及地躲避,生怕被箭射著。戴奧吉尼茲曾經看他射過一次,技術實在不高,射出的箭落到離靶子一竿子多遠,因此,第二次再射的時候,觀眾往兩邊躲得更遠,唯有戴奧吉尼茲跑到靶子跟前,說這里是最可靠的地方,弓箭手的箭哪里都可以射到,唯獨這里有把握射不到。”
冀姆納斯特說道:“后來德?艾提薩克爵爺一個名叫沙姆亞克的侍從,看出了個中奧妙。他建議貝洛杜把靶子上的《敕令》換下來,用普亞克③的訴訟狀紙糊上去。結果全部弓箭手的箭都射中了。”
里索陶墨說道:“在朗德路斯約翰?德里夫的婚禮上,喜宴特別隆重豐富,這是當地的風俗。席后還演出名種鬧劇、喜劇和滑稽劇,還有好幾個人手拿鈴鐺和鈴鼓跳摩爾人舞,此外,還有戴鬼臉的假面舞。當時我和幾個同學為了盡力給這個大喜的日子增添熱鬧(當天早晨,我們都收到過贈送的白色和紫色緞子),最后我們也來了一個化裝跳舞,使用了圣米歇爾大量的貝殼和蝸牛殼。因為缺少海芋、牛蒡、象耳和紙,我們就把扔在那里的一本舊《六世敕令》拆毀做假面具了,在眼睛、鼻子和嘴的地方,挖成窟窿。
可是,真怪啊!等我們的舞跳好、戲演好、假面具拿下之后,我們的臉比在杜艾演《耶穌受難記》的小鬼還要可怕、還要難看,凡是挨到《敕令》的地方,沒有不受傷害的。這一個長了麻子,那一個生了羊皮瘡,這一個長痧疹,那一個生紅斑,還有長疔瘡的。總之,受害最輕的,要算那個掉光牙齒的了。”
“奇跡,”奧莫納斯大聲叫道,“奇跡!”
里索陶墨說道:“你們先別笑。我的兩個姐姐,卡特琳和樂內,曾經拿《六世敕令》當作熨斗使喚(因為《敕令》的封面是硬板,而且還有鐵釘),把她們的頭巾、袖口和新洗得雪白的、漿好的領口都壓在里面。真是天主在上?.”
“請等一等!’奧莫納斯攔住了他的話,“你說的是哪一個天主?”
“只有一個天主,”里索陶墨回答說。
奧莫納斯說道:“不錯,天上只有一個。可是地上,我們不是還有一個么?”
“對,對!”里索陶墨說道,“我沒有想到,以我的靈魂發誓,我早已把他忘了!好,就算地上的天主在上,他們的頭巾、領口、胸巾、護發以及其他內衣等沒有一件不是變得比煤袋還要黑。”
“真是奇跡!”奧莫納斯高聲大叫,“侍童,照照這里,別忘了把這些故事都記下來。”
約翰修士忽然問道:“為什么人們要說:
‘自從《敕令》添了翅膀,軍人有了衣箱,教士出門要騎馬,世界的一切便越來越遭殃。’呢?”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奧莫納斯說道。“這都是新異端的造謠污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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