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龐大固埃講述一個有關(guān)英雄之死的悲壯故事

　　“修辭學(xué)家埃米里安的父親埃比泰爾斯，有一次乘船從希臘到意大利去，船上載的是各種貨物和客人。在傍晚時分，船行在摩里亞與突尼斯之間的埃基那德斯群島，風(fēng)忽然停止了，這時船正走在巴古索斯附近。往前走不動了，客人中有的睡覺，有的醒著，還有的喝酒或者吃東西，這時忽然聽見巴克索斯島上有人高聲喊叫塔姆。大家聽了都毛骨悚然。塔姆是船上領(lǐng)港人的名字，是個埃及人，他的名字除了少數(shù)幾個客人以外，知道的人不多。喊聲第二次又響起來，而且叫得非常可怕。誰也不敢答腔，一個個悶聲不響，緊張萬分。這時第三次又叫起來了，聲音比剛才更嚇人。塔姆只得回答道：‘我在這兒，喊我什么事？叫我做什么？’只聽見那個聲音比剛才更響，以命令的口吻告訴他，叫他到了巴羅德斯通知大家就說潘恩尊神死掉了。

　　“埃比泰爾斯說道，般上的水手和旅客聞聽之后，無不驚奇非常，惶遽不安。大家商議怎樣做才好，是不響呢，還是把聽見的話宣揚(yáng)出去。塔姆說他的意思是，如果有風(fēng)，就繞道而行，不提此事；如果沒有風(fēng)，就只好遵命辦理。等到船行近巴羅德斯，海上風(fēng)平浪靜，塔姆只好走上船頭，向岸上望了一眼，遵照接受的命令，宣告潘恩尊神業(yè)已死去。話未住口，便聽見一片號叫嗚咽的聲音從岸上傳來，不是一個，而是許多。

　　“這一消息（當(dāng)時在場的人不少）不久便傳到了羅馬。羅馬皇帝提貝利烏斯?凱撒馬上派人傳塔姆進(jìn)京，聽他親口述說之后，才信以為真。于是便向朝內(nèi)以及當(dāng)時在羅馬為數(shù)眾多的博學(xué)之士詢問潘恩來歷，據(jù)報道潘恩系邁爾古里與貝內(nèi)洛波所生之子。

　　“古時希羅多德還有西賽羅在《神性》第三卷里都是這樣說的。不過我，還是認(rèn)為他就是信徒的偉大救主，受到那些大法官、博士、祭司以及摩西法律教士的嫉妒和誹謗、在猶太國被害的人。我認(rèn)為這個解釋并沒有什么不對，因?yàn)樵谙ＥD文里，他很可能被稱為潘恩，潘恩用我們的話來說，就是‘一切’，我們的一切、生活的一切目的、所有的一切、所盼望的一切、都是他、都在他身上、都是從他來的、都是依靠了他。他就是善良的潘恩，好牧人，正象熱情的牧人柯瑞東所說的那樣，他不但熱愛他的羊，也關(guān)心他的牧人。因此，他死之后，才會引起上天下地、海洋地獄、萬民哀悼、舉世同悲。我這樣解釋，在時間上也很符合，因?yàn)槲覀兾ㄒ坏木戎鳌⒆顐ゴ?/p>

　　最善良的潘恩，死在耶路撒冷時，正是提貝利烏斯?凱撒在羅馬在位的時期。”

　　龐大固埃說罷，閉口不語，深深地在想。工夫不大，就看見從他眼睛里撲籟籟流下鴕鳥蛋一般大小的淚珠來。假使我說一句瞎話，讓天主馬上叫我死掉。